第976章 朋友還是見不得人的類型?

“所以你真的跟人去相親了?”紀宴攥緊了連月的手,同時把手上的果籃放到地上 ,他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感覺不到他真實的情緒,越是這樣的平靜,反倒讓連月後悔剛才的話。

她等於是自取其辱,所以紀宴這個問題來羞辱她,連月竭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隻是靜靜地看著紀宴,不讓自己說出更多難聽的話來,隻是在心愛的人麵前,情緒是藏不住的,尤其是感覺到受傷的時候,那種委屈和難過都會從捂好的指縫裏透出蛛絲馬跡。

紀宴的手微微用力,“為什麽不說話?回答這個問題很難嗎?隻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

是的,別人說上一萬句都不及連月的一句話,重要的是她。

連月相信他,當然這份信任他也可以放在她的身上,信任交換信任,這才是上帝的天平。

連月抿緊了嘴唇,眼圈有溫熱的刺痛,說起來那不能叫相親,完全就是梁國棟的羞辱,是父權的淩辱,讓人覺得,說出來都惡心。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短,連月其實不是一個沒有表情的人,她的情緒藏得很深,但身邊的人可以察覺地出來,隻要是個有心的人,而紀宴已然把自己的整顆心都奉上,看她這樣壓抑著憤怒和難過的複雜神情,已然明白,那是一場沒有辦法說出口的相親,或許根本就不能稱為是相親。

紀宴可以想到梁國棟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必然是知道他出事,立刻就做這種賣女兒的事情。

連月咬著唇,現在說起來依然覺得很是憤怒,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帶著血從喉嚨深處撕扯出來, 帶著被碾碎的自尊的血肉,痛到喊不出來, “我事先不知道……”

紀宴深吸一口氣,直接將連月摟入懷裏,“你應該告訴我的,這不是你的問題。”

連月那些壓抑著的痛苦,釋放出來的時候肯定是痛的,但很快就會被治愈,捂著傷口或許沒有人知道,但傷口也著實永遠都不會好。

痛在愛人的懷裏,最終會開出瑩潤美麗的花來,傷口也會快速痊愈。

紀宴摟緊了連月,不住親吻她的發鬢,眼眸深處卻是森冷的鋒芒戾氣,刀劍出鞘那般可怕。

先前明明已經警告過梁國棟,這個人卻一意孤行。如果不是為著連安著想,紀宴早就想動這個人,一個投機發展起來的男人,年輕的時候或許是真的有點本事,但現在卻已經老了,迷戀著各種藥物,想要逃過死神的鐮刀,而體力和智力都已經加速下降,還在用那種可笑的方式來找自己的存在感。

待到連月的情緒穩定下來,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紀宴,我覺得我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讓你家裏人喜歡我了。”

“不喜歡有什麽關係?我喜歡難道不是最重要的?你不需要討好他們。”紀宴捏了捏連月的手背,磁性的聲音低沉而愧疚,“那是我家裏人失禮。我也很尷尬,我沒有想到他們背後原來有這麽多的想法,我覺得不應該在讓你聽到那些難聽的話之後還讓你進去。既然他們不尊重你,那也沒有必要進去送這個禮物。”

連月心裏其實是有那麽一點想法的,她剛才以為紀宴是因為相親的事情不高興,所以沒有讓她進去,是覺得沒麵子,但現在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但其實他是在為她著想,感動又內疚,連月動情得看著紀宴,“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你了。我不應該那麽說你,把你說得很小氣。”

“其實也沒錯,我是很小氣,我想到你跟別的人相親,我確實不高興,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高興的。我為你父親糟糕的眼光感到遺憾,我這麽優秀的女婿,他居然還要去找別人,遇到了我,你怎麽可能看得上其他人。對吧,你應該看不上其他人吧?嗯? ”

紀宴到底還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灼灼的眼神看著連月,即便是再自信的人,在真愛的麵前,也需要愛人的肯定。更何況,紀宴有那麽豐富的情史,他還是清楚自己的,對連月來說,這絕對是扣分的地方。

連月沒有說話,抬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用一個吻作為回應。

紀宴有些戀戀不舍,如果不是因為這裏是在醫院的話。紀宴送連月下樓,不僅僅是送到下樓,而是直接送她回家。

“我奶奶沒有跟我說這一次生病的原因,隻說是年紀大了。不過我覺得可能是跟我有關係,或許也跟紀雅有關係。在我奶奶那個位置上,偏袒誰都不好,我知道她誰都不舍得,我也不想她一把年紀了還要為難。 ”

隻有在車上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紀宴才會說一些心裏的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不再跟家裏人訴說,一直都是憋在心裏,現在終於有了傾訴的對象,連月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她隻是靜靜坐在那裏,像一朵悄然盛開的百合花,靜美的畫卷,散發著帶著韻味的淡淡香氣,讓人從身到心都能夠獲得寧靜。

連月有時候覺得紀宴跟自己挺相似的,雖然他們看上去那麽地不同,紀宴不羈的外表之下,其實有一顆善良敏感的心,隻有敏感的人才會洞穿對方的難處,擅長為難自己,寬容他人,當然紀宴卻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他隻是對親近的人才會這樣。

有時候,親近的人是天使,它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因為血緣組成最穩定的關係,卻也可能是你生活中的魔鬼。

“我昨天晚上真的挺擔心的,我怕你奶奶要是有什麽事情,你會一輩子遺憾,幸好一切無事,但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人在你奶奶進醫院的時候給我發了消息,你是跟主治醫生打過招呼了嗎?是他通知我的嗎?還是你的助理? ”

紀宴示意連月把那條短信拿過來看看,“嗯,一個朋友吧。 ”

連月覺得這個說法聽含糊的,朋友的話,為什麽連備注都沒有,也不說自己的名字,還用著這種一看就是虛擬號碼,難道說這個朋友是那種見不得光的類型?

連月臉上的神情就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紀宴唇角勾了勾, “朋友的身份並不好說。但是這不是重點。 ”

意思是就是這個人不會害她。

連月看得出來紀宴不想說,那便不再問下去。

車開到半路, 紀宴的手機響起,是家裏那邊打過來的,估計是看他遲遲沒有回去。

“不接電話嗎?”

第三次響起,連月終於不能夠再忍受紀宴的忽略,“接吧,萬一是有什麽事情呢?現在是特殊時期,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寶寶,接電話吧。 ”

紀宴聽到寶寶兩個字,桃花眼輕輕掃過連月,平常聽到別人這樣叫他總是要跳腳, 可是連月不一樣。

“那好吧。 ”

紀宴按下公放, 果然是如連月說的那樣,問他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