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不是想要的,最好的

不是想要的,最好的

“如果我拒絕了你,你會惱羞成怒,把我趕下車去淋雨嗎?”連月說出這句話,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卻也用了五分的勇氣,隻是她的神情似真非假,紀宴一時無從辨別,她這句話的意思,卻也隻能說,“那…當然不會。我不是那種人,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

在這個時候說什麽輸不輸的,其實不是什麽好征兆,紀宴說出口就覺得不妥。第一次準備求婚的時候,是準備弄一個浪漫的儀式,但最後…這一次隻有他兩個人,紀宴覺得自己衝動了,氣氛動人,卻不浪漫。

連月看了看紀宴,又看了看那枚戒指,開口之前,神情明顯掙紮了一下,就這樣沉默了幾秒鍾,紀宴便體會到了經典電影中的片段,時間有如刀鋒般細長。

他想象中的求婚,不應該是這樣,連月也不是這樣的反應。連月太冷靜了,她的猶豫,也不是紀宴想要的。

紀宴胸腔裏的那顆心,開始往下墜,無邊無際的深淵,越來越冷的感覺,無形之中將人包裹。

連月深吸一口氣,“既然你有準備,那我便直說吧,紀宴,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紀宴感覺從高處跌落,痛也踏實。

他的視線有瞬間被擊散,卻又很快聚焦,他的手上還尷尬地拿著戒指,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便收回自己的手,把戒指放回原處,收放自如。

連月以為紀宴會問為什麽,可紀宴並沒有問這樣的問題。

紀宴視線掃過外麵的雨簾,似乎比剛才要小了一點,他扶著方向盤,笑了一下,“調節一下氣氛,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我明白。”

說剛才的求婚是剛開玩笑,連月還是有點鬱悶的,求婚這種事情也能拿來開玩笑?不過她也可以理解,這是某個人都覺得沒有麵子,才用這種說辭來緩解被拒絕的尷尬。

既然他不問緣由,那她也不想說。

確實剛才的求婚是挺隨便的,她希望她的婚姻跟梁蕙沒有關係,那應該是她去克服的陰影,而不是說用一段婚姻來救贖。聽紀宴求婚的理由就覺得不合適,連月雖然跟紀宴談戀愛,可她也知道,他們之間還有很多的分歧,那是戀愛可以不用去考慮的,但結婚必須要顧及到,這些東西都還沒有去觸碰,沒有談好之前,並不好適合直接跨步進入婚姻的狀態。

真的是一場錯誤的求婚。

紀宴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自己又一次辦砸了這件事。

所以在將連月送回家之後,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留下來。

求婚被拒絕,當然麵子上掛不住。

他跟連月說回公司有事。

連月很理解地說,“你在臨城耽誤了這兩天,肯定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你先去忙吧。”

紀宴開車離開,在後視鏡裏麵再也看不到連月身影的時候拿出那個戒指盒,在掌心之中攥著,又無奈得放回原處。

連月應該是沒有準備好,紀宴清楚她,戀愛或許可以完全聽著心動的指引,但婚姻不行。可能也是跟她的父母有關,章錦繡和梁國棟的婚姻就挺失敗的。

紀宴情緒挺失落,感覺提不上勁,奶奶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打過來,他按下接聽鍵。

他以為老太太可能是因為昨天沒有見到他所以打電話過來,卻不想那邊卻是問,“我聽說你去銀行開了保險箱拿走了一塊寶石。”

“是,奶奶。”

“那寶石是你爸爸的珍藏,那是留給你的,奶奶也不是說要幹涉你,但因為它的意義很重要,所以我才要多問你一句,你拿著寶石去做什麽了?”

“奶奶,你覺得呢?”

紀宴淡淡地回答,一手撐在下頜上,麵上閃過一絲不耐。老太太住院,怎麽可能知道這些事情,伺候她的那些人也不會在她那裏多嘴,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信息,所以會多這個嘴的人,隻有可能是一個人。

紀雅曾經動過那些寶石的念頭,但紀宴不鬆口,別說一塊寶石,連碎鑽都不想給她。

紀老太太在那邊頓了頓,估計也是猜到了紀宴拿寶石的用途,“我知道,你這個年紀,是該考慮

到結婚的事情。但是奶奶又希望,你能夠沉穩一點,認真和謹慎思考之後再做決定。你上一次就是太衝動了。談戀愛談久一點,對對方的了解深一點,奶奶知道這些都不用我來教你,但是奶奶是出於關心,想要你在這方麵順利。”

紀宴知道老太太想聽什麽,反正事實也是如她所想的那樣,但他也不想說自己求婚被拒絕的事情,“好的,奶奶我明白的,第一次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但這一次,我一定會交往的時間久一點,認真一點,謝謝奶奶認可我現在的女朋友,你的同意,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紀老太太有點懵,她是打這個電話過去提點紀宴的,怎麽就變成了同意他跟連月交往了。

紀宴這就是在偷換概念。

“等等,我現在可沒有說認可她了。”紀老太太立刻說,“這還要看表現知道嗎?”

紀宴笑,“奶奶,我女朋友就這麽一個,跟她在一起我才高興,我知道,你那麽疼我,肯定是會答應的。難道您不想早點抱上重孫?”

紀老太太被逗笑,想想那樣子的場景著實心動,她這個年紀,已經四世同堂,但她最希望的是抱到紀宴的孩子。

連月在家裏麵準備泡個澡休息一下,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看是陌生號碼,連月一開始是不想接的,可是它又一次打來,大有不接電話就不掛斷的氣勢。

連月換好睡衣之後,才走到床邊接起電話,那般響起溫柔的女聲,“您好,請問是梁月梁小姐嗎?”

連月嗯了一聲,“什麽事?”

“我是紀家的管家。”

連月從停車場到醫院門口,撐傘走了一段,隻是短短的一段路,淋濕了褲腳,手上的傘滴著水,她將傘放到防水袋裏,抬頭看了看大廳之中滾動的紅色字體。

醫院永遠人都很多,哪怕是下雨的時候。但隨著她坐著電梯上行,抵達紀老太太所在的病房樓層,卻明顯覺得清淨了許多,人也少了很多。

連月手上捧了一束花,探望病人的那種花束,不出挑也不會出錯。上次是跟紀宴一起來,她還記得那樣的場景,挺尷尬的,但這一次,她一個人來,一路走過去,抵達病房的時候,有人出來迎接,圓圓的臉,笑容溫柔而有分寸,“梁小姐,老夫人正在等你。”

連月點點頭,心裏深吸一口氣,紀老太太私下裏找她,估計紀宴是不知道的。連月也沒有跟紀宴說這件事,她知道紀老太太不至於對她做什麽,紀老太太這個人重身份,也是個善良的老人,隻是說在紀宴這件事上,她的立場比較固執,希望給紀宴最好的。很明顯,連月就不是紀老太太想要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