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樓果然清遠,久仰大名,可惜無緣一會。今日迎真爾女感謝華符兄。”

藍天蔚一身戎裝,英姿勃,頗有些三國時周瑜的氣概。

馮國樟暗自點頭,這數年不見,當初的侗儻不羈分毫未減,卻多了幾分厚重之氣。想來是身居高位之故,而自己每況愈下,不可同日

“季豪。一別多日,風采依舊,昔日每逢爾等在關外消息傳回,皆為之鼓舞,為之喝彩。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等終是老朽不堪了。所幸國家有此棟梁之材,我等也好坦然做個寓公,每日得閑了。”

又叫左右擺開筵席,拉了藍天蔚等人入座。

藍天蔚微笑不語,連著敬了馮國樟幾杯,才說道:“華符兄此言差矣,如今國家多事。正要您這樣的老前輩站出來擔負重任,如此才能一呼百應,眾皆同心。”

剛才馮國障的話他是聽明白了,如今馮國樟日漸失勢,自己才起了拉攏他的心思。誰知道他這麽配合。

馮國璋的心思不過是想試探在南京政府的眼裏,自己還值幾何,就算雙方談不攏。隻要不兵戎相見,拖得幾日是幾日。

隻要自己別先丟了防區,那麽老袁便怪罪不到自己身上。

他也清楚太原、大同的國防軍是以造勢為主,主要目的在石家莊,張孝淮的北伐軍主要還是攻略河南。

目前國防軍主攻的方向,要麽是德州,要麽是張家口,這次自己也是有試探的心思,而且毫不掩飾,讓藍天蔚知道也無妨。

對方未必不知道自己在老袁那裏已經失了勢,不如段棋瑞討老袁歡心,所以。給自己找條出路,正合對方的意思。

“來,華符兄。為你介紹為朋友,紐永建將軍。”

陪同藍天蔚而來的紐永建朝著馮國璋拱了拱手,笑道:“多謝華符兄款待,今日正要多敬敬主人。

馮國障聽了紐永建的名字心中一動,又聽他說話隱含深意,不由得滿臉堆笑的說道:“莫不是前幾年轉戰南洋,為我中華海外拓土的英雄人物?”

紐永建等人的名頭的確很響,畢竟他們曾經與荷蘭、英國的軍隊交過手。在海外揚名立萬,到了國內名頭依然不減,許多人耳熟能詳。

馮國障早知道南華在東北的兩個王牌師納入了國防軍範疇,這股軍事力量既是李秉衡在東北號施令的保證,又是東北的中流砥柱,所以,憑借他手下這幫烏合之眾。還是不要得罪藍天蔚的好。

隨著時勢變化。局麵逐漸清晰起來,北洋軍完全不是國防軍的對手,袁世凱完全將希望寄托在了列強武力幹涉上麵。

這幫洋鬼子能靠的住麽?

這無疑是在飲鴆止渴,哪怕眼前能憑著列強的幹涉繼續芶全下去,但是洋鬼子可不能幫老袁打天下。將來一係列的賣國係約可都是催命符,隻怕還沒站住腳,不用南京力,自己這邊就先垮了。

紐永建目前是李秉衡的嫡係,又曾經在國內活動過。有著自己的人脈。派他到東北,不僅自己安心。也符合大家的利益。

“過獎過獎,怎敢在前輩麵前貽笑大方。”

雙方言談投機,不由祝籌交錯。也不談及當前的局勢,一意的喝酒行樂。

其實雙方都清楚,能坐到一起喝酒,便表明了態度。

馮國璋左右逢源,不過他的老搭檔段棋瑞日子可不好過。

德州戰事的第三日,北洋軍陷入了被動,戰局明顯不利。

蔣方震在取的了先機之後,並沒有不計代價的狂攻不止,而走進一步的演練戰術,磨合隊伍。

在他看來。目前進展順利,隻要不出大差錯,段棋瑞已經是甕中之鱉,早晚收網。

南京方麵傳來最新消息,沙俄已經同意了出兵幹涉,而日本則還在討價還價。

為了讓沙俄盡快出兵,必須逼迫袁世凱早日答應日本人提出的苛刻條件,這樣一來。才能達到將沙俄與日本拖下水的目的。

德州要攻克。但並不急,讓袁世凱與日本人再多談兩天,也好讓情報人員多得到些內幕。

目前華北各界已經開始與袁世凱離心離德,便走出於利益上的衝突,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老袁不惜大肆出賣國家利益,在財政收入上作文章。

除了大買辦階級與大官僚資產階級,其他勢力都開始轉向南京政府,而李秉衡需要做的,就是再加上一堆柴火。

最近袁世凱很是惱火,壞消息接而來,讓他心情越來越壞。

楊度這眸子也忙得要死,還要背著罵名,報紙上將他為的篤定會罵得狗血淋頭。累及家中十八代祖宗,家中來信說老父在家氣的吐血三升,就差一命嗚呼了。

“我哪有賣國?我哪裏賣國了?”

“凡是我所讓步的,都是俄國與日本已經取得之權益,況且東三省也不在我手中。更何況我也抗爭過,也曾寸步不讓,他們可有看到,可能理解?”

袁世凱不斷的擦著汗,在總理大臣辦公處不斷的咆哮著。

趙秉鈞一頭大汗的跑了過來,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老袁臉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抖了幾抖。

“大事不好了。石門石家莊被攻破,守軍大半降敵。張兵秣馬,揚言要古即北這猶如晴天霹靂,將老袁霹的目瞪口呆,口不能言。

“石門守軍怎會投腳張作霜默這馬賊竟投降了?”

袁世凱勃然大怒。這次為了對付張紹增,特意將張作霜調到了石家莊,兩人是死敵,用著也放心些。

“張作霜是沒投降,他想投降也是不能的了,聽說夜半被刺客割了腦袋。他手下大亂。張紹增才趁亂突襲,一舉攻下火車站。切斷了石門往北的道路。”

袁世凱隻覺得心都在滴血,石門一丟,河南北洋軍就陷入重圍,暫時是指望不上了。而南軍北上的門戶被打開了,德州的戰略地位便不再是那麽重要。

“命令趙倜等人。盡棄河南之地,回奪石門,務必要拿下,並死守此地。”

楊度苦笑無言,陷入絕境的河南軍能不能死戰已經是個問題,還要讓他們回奪石門。無異於在送死。

照理讓他們流竄河南是最好的辦法,使得南軍張孝淮部無法繼續北上。不得不漫山遍野的追擊化整為零的北洋軍。

但這話卻說不出口。老袁正是震怒的時候,這時候勸他,讓河南軍去當土匪,落草為寇。被南軍像趕鴨子一樣到處趕,這等於是在打老袁的臉。

堂堂的北洋軍怎能去當流寇,要麽就光明正大的擊敗南軍,這樣一來可大丟麵子。

“回奪石門也好。不然我們又要兼顧石門又要兼顧德州,忒為難了些。讓河南軍回來也好,省得我們還要為他們提供補給。如今之際,全力擊敗德州敵軍,才是正理

楊度嘴中說出了與剛才心裏想的完全不同的話,不過他還是頗為得意,又在老袁跟前露了一手,自己不僅是幕僚,也是帝王身邊的能臣,文韜武略無所不知。

老袁將來是要當皇帝的,自己麽,當然是當宰相的料了。

石家莊落到了國防軍手中之後,開始在各個戰區起了微妙的變化。

段棋瑞一再的請求援軍,卻屢次被告知到處吃緊,騰不出手來支援德州,讓他對前景也灰心失望。

他前次提出從馮國障的軍中抽調原來的禁衛軍南下作戰,這支軍隊當下是最有戰鬥力的。也是最不希望帝製再次被顛覆的。

但是馮國樟卻百般推托,隻說自己這邊藍天蔚攻擊猛烈,自己無法抵擋,沒有開口要援軍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這讓段棋瑞氣的七竅生煙,如今誰都知道了馮國璋與藍天蔚等人在清遠樓飲酒作樂,言談甚歡。

隻怕南京政府給馮國璋的路子已經鋪好了,自己呢?隻怕身死道消,萬事皆休了。

他料的不錯,藍天蔚幾次攻心,馮國障已經有所鬆動,加上石家莊被克,他已經在準備作最後決定了。

紐永建準備出任庫倫軍區司令,而自己則出任副司令,兼一軍之長,可以說,南京對於自己是足夠重視的了。

當他聽到內蒙古自治省省長一職將由載傳出任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來他投靠南京最大的阻力在油原先的禁衛軍改編而來的第四鎮以及由滿蒙官兵組成的第七鎮,但是載洋出麵的話,這股力量將會出現徹底的分化。

石家莊陷落的第二天,載洋趕到了張家口,親自勸說帶兵的滿蒙軍官,並且將民國政府在東北的開政策、民族自治政策一一加以解說,以東北旗人的現狀為例子,希望這兩鎮官兵能夠跟隨自己前往內蒙古,不要再參與內戰。守衛邊疆為要。

當晚,馮國樟親自出麵,宣布接受民國政府的領導,部隊開往內蒙古按照國防軍編製整編。

就這樣,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張家口,並且還為庫倫軍區增添了兩個。師的兵力。

再次站在了清遠樓上,藍天蔚感慨萬千,接了來老袁可有的頭痛

南北門戶洞開。從張家口與石門,國防軍都可以**。如此一來,北京各界更是人心惶惶。

袁世凱如今要麽接受日本的苛刻條件,要麽下台,不過依照他的性格。隻怕不會就這麽輕易服輸。

馮國璋的背叛的確給袁世凱重擊,本來他已經眾叛親離。如今北洋軍中又開始出現了對他的無聲抗議,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

讓老袁失算的是。河南北洋軍並沒有回奪石門,也沒有轉戰河南,反而是很幹脆的投降了。

張孝淮的前鋒軍已經到達石門,與張紹增會師,一時天下震動。

明舊號,德州陷落。段棋瑞請降。

明舊日,沙俄軍隊大舉進入唐努烏梁海以及東北,開始武力幹涉國防軍實現南北統一。

日本方麵也將駐朝軍盡數運到旅順,並且加強了南滿鐵路守備力

新任日本“駐華”公使日置益不斷的逼迫袁世凱表態,盡快接受日本提出的各項協議。

節節勝利的國防軍將注意力全部轉向了外侮,沙俄軍隊無恥的幹涉讓他們滿懷著怒火,各大戰區的軍隊紛紛致電總參謀部,請求赴北方

月名日,李秉衡在南京接見了段棋瑞。

初見到段棋瑞。李秉衡的腦海裏不可抑製的全是關於他在後世的許多評價與

,吼年的3舊事件。在得知衛隊開槍打死學生之後,時任政府總理段棋瑞頓足長歎:“一世清名,毀於一旦,”隨即趕到現場。麵對死者長跪不起。

對各個學校舉行的各種悼念活動,以及全市的“國具追悼大會”和各種報利的廣泛而詳盡的報導,政府也沒有加以阻攔。

在國會通過屠殺學生的“犯應聽候國民處分”的決議之後,他處罰了凶手,又按照國會要求頒布了對死難者家屬的“撫恤令。”對於國務院要求“閣員總辭職。”他照辦執行。

為了表示真誠的懺悔,段棋瑞從此素食終生。

,喲年,段棋瑞的身體病痛不斷,已經相當虛弱,醫生建議他吃點、肉以增強體質,他以“人可死,葷絕不能開”回答。仍然食素如故,乃至不治而死。

一幕幕從後世而來的片段瞬時填滿了他的心胸,讓他感慨萬千。

“芝泉兄,久仰大名,今日一見,倍覺親切,悔不早識。”

段棋瑞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敗軍之將,何足掛齒。還請賜我安寧,從此於故裏安度晚年,唯此足矣。”

李秉衡誠懇說道:“俄國派兵南下,山河淪陷。難道芝泉兄忍心國家遭此磨難?。

段棋瑞默然半晌,低著頭說道:“若是還想掌軍,在德州我便不會輕易請降。”

說著,眼睛直視李秉衡,坦然說道:“我心已冷。想日本彈丸之國,竟敢以我中華為奴隸,實在可恨,眼前種種,真不知何日是盡頭

聽他說話中蕭瑟之意,也清楚他知道袁世凱與日本的密談,如此他在德州的請降也就可以理解。

這時顧維鈞拿著煙袋給段棋瑞送上,段棋瑞不由心中一暖,知道對方是想安撫自己,還想著用自己,心裏安定了不少。

李秉衡開門見山的說道:“若是實在不想掌軍,我這裏倒有個難辦的差使,正適合你。”

段棋瑞驚疑不定。眼睛不住地枰量著他,仿佛不敢置信。“不知是何差使?”

“如今國家振興工業,經濟日新月異,若是展過快,難免諸多弊端顯現。其中禍害最深的,便是貪汙**。”

李秉衡微笑著為他端上茶盞,鄭重地說道:“我想來想去,這廉政部總長一職你是最適合的。”

段棋瑞驚訝的問道:“不知這廉政都有何職能,竟要設部,難道事關重大麽?。

李秉衡哈哈大笑道:“怎麽不重大?將來不但要對政府進行紀律檢查,反腐肅貪,而且眼下還要兼顧軍隊紀律,給你配上一支憲兵部隊,也好應對各種事件。凡是有重大貪汙**以及重要紀律問題的政府官員,不管是什麽人。不管有什麽後台,隻要敢公然對抗政府,一律嚴懲不貸。”

聽到他話中的殺機,知道眼下南京政府隻怕就有這個問題,自己便是一把刀,一把殺人的刀。

自己可以拒絕麽?

“這不是東廠麽?隻怕我網上任,就要給人罵死了。”

李秉衡安慰道:“這可不是東廠,眼下我們有司法獨立。你隻需要監管便行了,杜絕貪汙**以及各種紀律問題。”

段棋瑞知道這個差事的確不是什麽好差事,就是個得罪人的主。

正考慮著。李秉衡拍了拍他的手說道:“芝泉兄好好考慮。不用急著答複我。且在南京參觀幾日,看看南京的新氣象。”

這幾日,英法等國開始打金融戰,將過去囤積的中華元大肆拋出,並且也開始拋售鐵路債券。

這些早就在李秉衡的預料之中,也有了完全的對策。但是畢竟影響重大,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不能差之毫厘。

遭到連續打壓的中國鐵路債券跌到了地板價上,不過以德弗蘭國際投資公司為的美國財團開始大肆收購便宜的就跟白菜蘿卜一樣的鐵路債券。

本來英國銀行家們的意圖是想讓急風暴雨般的拋售,使得中國的承售債券銀行破產。行債券的鐵路公司破產後,他們就可以向中國政府施壓,得到這些鐵路的修建權。

可是,來自美國的龐大資本卻開始跟他們作對,甚至唱對台戲,由此可見,中國鐵路債券背後有強大的後盾在支撐。

歐洲的銀行家們也很老道,沒有能夠迅的擠垮中國各家銀行與鐵路公司,那麽隻能趕緊轉換風向,轉而收購債券,減少損失。

讓他們悲哀的是。接盤的力量太過強大,讓他們隻得到很少的一部分債券,讓他們幾乎欲哭無淚。

包括摩根在內的美國財團開始給中華元打氣,畢竟摩根是與李秉衡財團以及德弗蘭財團最為親密的,而後兩者明顯都是要力挺中華元的。

他們聯手一擊。通過中國的特殊本位製度,將危及轉嫁到了其它國家身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又能賺上一筆。

李秉衡真是要感謝英法等國的銀行家們,讓他又大賺一筆,南華與中國的一批喜歡跟著他投機的玩票人士都賺瘋了。

這一定意義上也培養出了一幫金融人才,為下一次的金融戰爭做好了人才貯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