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魂
“遠南公司，不過前幾年這裏出了火災，所有的人都被燒死了，就關門了，後來裝修了一下，但再也沒有人租，連牌子也被人拆走了。”
洛婉的悲痛戰勝了一切恐懼，她開始撕其他三幅油畫，那一人高的油畫後麵都是一個空位，剛好可以放一個大型玻璃器皿，而每個玻璃器皿裏都裝著一個女人，洛婉邊撕邊倒吸冷氣，這個大廈裏失蹤的女人都在這裏。
洛婉不敢出去開門，隻好在包裏摸電話，她用發抖的手按了求助號碼，把手機貼在耳朵上，裏麵卻傳來了一陣似有若無的哭聲。
可是，洛婉卻捂著臉，那淚從指縫裏涔涔而下，她不敢抬頭，嘴裏念著：“楚櫻，楚櫻。”
她去扭門，不管門外是什麽，她都要跑出去。
洛婉聽到那哭聲是從那幾幅油畫那裏傳來的，難道是畫裏的人活過來了不成？她正在猶豫中，隻聽沙沙的磨擦聲響起，好像那畫後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地劃著畫紙，洛婉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卻落到了那張畫的仕女腳上，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畫得如此栩栩如生，但那一抹紅在這樣異樣的整個暗色的畫布上顯得非常刺眼。
紅得異樣妖豔，讓洛婉忍不住去輕輕地撫摸一下，跟真的一樣，她的心裏冒出一個念頭，食指尖尖地伸過去，一直都在顫抖。
她上了電梯，直接就奔十三樓。
這盆萬年青上修剪的痕跡明明是自己從前無聊，在洗臉的時候隨手給修的，當時自己還覺得非常漂亮，很開心，可
是，那個洗手間在自己公司所在的七樓，現在上的電梯是十三樓啊！
洛婉的心狂跳起來，保安看著她，表情像有一點疑問，她不敢出聲，那保安卻讓她走在前麵，她趁著微微的燈光反射的玻璃看了一下，隻見偌大的走廊，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走，根本就沒有人跟在自己後麵。
拉開楚櫻的抽屜，隻見口香糖、備用手機電池、公交卡、袋泡茶……原來這些零碎東西都好好放著，很日常的感覺，怎麽第二天就不來上班了？
回到辦公室，洛婉打電話給楚櫻，她想告訴楚櫻這件奇怪的事情，但楚櫻的手機卻一直在關機中，她去收拾楚櫻的桌子。如果這個禿頂黃從此之後就不再騷擾自己，那真是皆大歡喜。
洛婉一頭闖進了廁所裏，反手把門一把反鎖，她背靠著門，死死撐著。
但有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救我！”
但一切鴉雀無聲，空氣仿佛凝固一般，洛婉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竭力放慢腳步，但仍然有回聲，篤……篤……篤……這細微的聲音顯得驚心動魄。
是楚櫻，楚櫻在畫布後麵，靜靜地，睜著眼睛看著她，頭發四處揚散著，皮膚潔白，非常漂亮，臉上還帶著一種神秘的笑，美得像天使。
洛婉的心一緊，緩緩地一回頭，看到那個身著製服的“2046”麵無表情，帶著一種很可怕的笑正望著自己。
借著那個辦公室透出的光亮，洛婉隱隱看清那保安的灰色褲角，還有那褲
角下沒有遮住的襪子，襪子是藍白色的，上麵清清楚楚地有一個標誌。
這正是那天在洗手間裏聽到的哭聲，她慢慢地爬起來，像中了邪似的，朝著哭聲的方向走去。
十三樓各間也都熄了燈火，不遠處有一間辦公室還亮著。到了亮燈的公司門口，洛婉正想推門進去，隻見後麵伸出一隻手，慢慢地拍到她肩上。
還沒有觸到，隻見那鞋子處唰地一下破掉，洛婉往後一退，跌進了衛生間內，隻見那畫皮破的地方，出現了一根手指，在不斷地摳著畫布，洛婉大叫一聲往外跑去，在往外跑的當口，她看到所有的馬桶上都坐著女人，安靜地坐著。
洛婉撿起了佛珠，心裏咯噔了一下，那個標誌好眼熟，倒三角的，好像在哪裏見過。
可惜楚櫻再也聽不見了，她被泡在一個大的玻璃箱中，不知道泡在什麽樣的**裏，**把她緊緊地包圍著，從她指尖斷裂的程度可以看出，她死前非常痛苦，也許那些**慢慢地沒過她的頭，她拚命地求救，卻沒有人知道。
洛婉想到那天在洗手間裏聽到的哭聲，也許就是楚櫻的，看到那雙眼睛一轉，那是楚櫻還活著。
洛婉經過那個亮燈的房間的時候，忍不住往裏看了一眼，裏麵似乎有幾個穿套裝手持文件夾的人影，或站著，或不緊不慢地走動，透過玻璃的辦公室門，看得到影影綽綽還有人在電腦前工作。
這個萬年青的葉子被人剛修剪過，而且修剪得非常漂亮，可是，
有誰會無聊到在洗手間裏修剪植物呢？
洛婉往後退幾步，有一個硬物觸手，她想也不想就拿過來，定睛一看，是一個花盆，花盆中有一株小小的萬年青，細細的葉子正努力地伸展著，這是公司的洗手間裏最常見的植物，而洛婉卻比見到鬼還要害怕一萬倍。
她細看，正是那個上次救過自己的編號為2046的那個保安，耳邊馬上傳來了耳語：“這裏鬧鬼，你快走吧。”
她發瘋樣地跑，過道的盡頭是女洗手間，她狂奔進去，來不及看洗手間門上那碧綠的色彩，綠得像情人的眼波。
洛婉發現這些女人都像活著一樣沒有腐爛，有一個女子的頭已經慢慢地轉到一邊去了，洛婉去看，忽然感覺那背影自己見過，就是泳遊池裏見到的那個女人，她不敢去看，卻隻見那個玻璃器皿裏的女人慢慢地沒有任何外力地又轉過頭來看自己，正是那張臉。
八點五十分，洛婉拿了包，穿過已經變得冷清的走廊去乘電梯。心裏原是有點打鼓，又責怪自己，九點，九點而已，最近這幾天自己快把自己嚇出毛病來了。
夜幕慢慢降臨，華燈初上，婉洛公司所在的寫字樓裏的燈火慢慢稀少了。
洛婉挽起袖子開始擦桌子。桌上、電腦上有幾張即時貼，不外是隨手記的電話號碼、街上的廣告單子。但有一張小卡片，上麵寫著：
洛婉不想理他，留在電腦前借故加班，她並非不怕，已經在這個大樓裏被哭聲嚇過，但是，在她的心裏，找到楚櫻比理那些莫明其妙的哭聲要更重要，朋友永遠是她心頭的寶，楚櫻失蹤的時間雖然很短，可是，她的心裏總感覺少了什麽似的，老是有一陣陣的不祥感蓋著心頭，因為她太了解楚櫻的性格了，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消失，也不會不開電話，這些年，兩個人總是互相交待著行蹤，現在唯一能找到她的方法就是去這個13樓了，洛婉的手慢慢地握緊，準備拚了。
她聽了聽門外，好像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腳步聲，整個空間就像是忽然被抽去了聲音一樣變得靜得嚇人，剛剛那保安的腳步聲還如鼓點一樣敲得人心裏一陣緊過一陣，現在卻沒有一點聲響了。
那燈並不亮，走廊就陷入一團幽藍。
洛婉忍不住顫聲問：“人都被燒死了？”
就是那張在泳遊池裏見到的臉，隻見那個女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忽然對自己眨了眨，帶著一點笑容，往自己的右後方看了看，像是暗示有什麽東西。
洛婉嚇得半死，保安看她嚇成那個樣子，隻好歎一口氣，然後說：“跟我來吧！”
“是的，當時很慘，連保安都燒死了！”那保安麵無表情地回答著。
禿頂黃上來對洛婉解釋剛剛的辭退不過是誤會，其實洛婉的表現非常的好，應該加獎金，洛婉不作聲，知道這是宏儒集團的威力，誰不想巴結有錢人？
她再一回頭，那個保安低著頭在往樓梯口走，卻看不清五官，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確實沒有五官。
如此熟悉的聲音，是楚櫻的聲音，楚櫻，洛婉腰一直，一回頭，廁所裏一切正常，什麽女人也沒有了。哭聲也沒有了，隻有畫上的那個破洞告訴洛婉發生的事情，洛婉撫了撫喘息的胸，忽然提起一口氣衝到那畫皮前，一把將畫皮給扯破，裏麵的情況讓她大吃一驚。
怎麽會跑回了這個洗手間裏？洛婉的腦子裏嗡嗡地亂響，她茫然地走到門邊再聽聽聲響，她開始明白為什麽外麵沒有聲音，因為那個保安在十三樓追殺，而自己卻已經回到了七樓。
正走著，那個標誌就映入了眼簾，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很大的辦公樓出現在麵前，倒三角形的標誌，洛婉站住了，她輕輕地問那個“2046”：“這是什麽公司？”
她眼前一黑，就往後倒去，失去了知覺。
她爬起來的時候，鏡子中顯現了她的側麵，她的側麵在驚嚇中發著抖，她不敢打開門，那哭聲已經越來越清楚，她橫下一條心，一步步地往哭聲處走去，隻見身影要消失在鏡子裏的刹那，有一隻手，正清清楚楚地抓著她的頭發，十指糾纏著，指甲已經磨落，血跡斑斑，卻緊握不放。
沒有落款，應該是昨天的紙條，看來就是楚櫻那個神秘的男友約她去見麵。原來是一座大樓的，辦公室戀情，難怪這麽神秘！她準備下班後去找找那個男友，問問楚櫻到底去了哪裏。
她一回頭，那隻手更快地捂上了她的嘴，冰冷，鐵一樣。眼前是一個男人的臉，那個男人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櫻
晚上九點，13樓4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