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舞會

“因為我並沒有什麽本事,家裏的事情都是哥在打理,我不過偶爾去奶奶的辦公室玩,你當然遇不到我啊!”

一路無事,直奔十三樓。

“花香會不會讓你舒服點!”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打聲,很重的敲打聲,像戰鼓一樣,非常響,衝破了這些黑暗。

努力穿好高跟鞋,鏡子前出現一個高雅大方的美人兒,連洛婉都看呆了。

洛婉呆在黑暗裏,半天不敢動彈,她硬撐著別昏倒,耳邊一點聲音也沒有,除了自己的呼吸聲沒有任何聲音。

“你色盲啊!明明是一扇燒焦的黑木門,哪裏有什麽綠色?”

這個丫頭雖然脾氣有一點不好,而且有時候發神經,但是那張潔白的臉,卻有一種讓人想親近的願望。

“你很能幹的,怎麽說自己沒有本事呢?”

“是啊,高跟鞋好尖,這裙子讓我透不過氣,好難受。”

司機從車上走下來,拿著請柬往裏麵走去。

“其實,也沒有關係,這麽美的路,走起來更舒服,這種快樂不是車裏能體會到的。”

那男人聽了,轉身在路邊摘下一朵白玉蘭,輕輕地插在她盤起的發際,動作很自然,洛婉一點也不反感。

洛婉反應過來,大叫道:“跑,跑,快跑。”

“要不,我們明天白天叫上很多人一起去?”

那是一個穿著很隨便的男人,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洛婉,那是一張眉清目秀俊美的臉,像日本漫畫裏的美少男,燈光下,他的頭發閃閃發亮,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她還在發呆,上官流雲就過來了,他一來,洛婉就和他鬥嘴。

洛婉叫傭人送她到了大門,然後叫車進了市區,很快就拐到了大樓裏,大樓已經下班,黑乎乎的一片,她心驚膽戰地往裏麵走去。

洛婉忽然一下指著那個人說:“別進來,你走開。”

她很失望,楚櫻的屍體那到底在哪裏呢?

沈璣今天表現很好,對洛婉落落大方,照顧有加,一點也看不出尖酸的味道來,看起來倒像一個名門之秀,全場都被她的氣質所吸引。

她抬起左手腕來看看,原來剛剛上官流雲還給自己的佛珠在上麵,上麵還有一點小金光在若隱若現,剛剛的字符,一定是刻在佛珠上的經文,那個“2046”的手直接就握在這個佛珠上,不煙消雲散才怪。

洛婉看著上官流雲,一把握住他的手,上官流雲很吃驚地看著她,嘴裏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

“我不懂,我隻知道那是假貨。”洛婉認定了那不是真品。

電梯裏沉默了一會兒,他緩緩地開口說:“難道我和上官流雲長得很像嗎?”

“你更特別,你還穿著休閑服啊!”洛婉對他笑笑,也許是傭人吧!不敢相信這樣的衣服穿到舞會上是什麽效果,比不穿更引人注目吧!

洛婉拚命地往電梯裏跑,後麵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也沒有叫喊,那隻手有幾次都已經扯到了洛婉的後衣領,卻都被她掙脫了。

“你再往前一步就沒命了。”上官流雲指了一下前麵。

“我喜歡穿,我看你也不喜歡穿晚禮服!”

洛婉尖叫一聲,拚命地往電梯門邊撲,就在撲過去的那一刹,電梯裏忽然一下全黑了。

話題又轉到了油畫上,忽然洛婉靈光一閃,自己已經在廁所那麵牆上找了千百次,都沒有找到盛楚櫻的那個玻璃器皿,自己也想過要拆牆,但是,牆麵看起來沒有任何新補的痕跡,難道那天真的是自己眼花?

“這是女洗手間,我進來不太好吧!”上官流雲在門邊擺酷。

非常奇怪的是,這層樓雖然燒了,可是,這間房卻是一點都沒有受到損傷的樣子,似乎還時時在用,很幹淨,好像經常有人來清掃。

洛婉心裏的石頭落地了,她揮揮手,對上官流雲說:“進來吧!”

電梯忽然亮了,恢複了正常,裏麵什麽人也沒有,洛婉瘋狂地按了電梯的開門鍵,電梯終於開了,門外站著一個人。

果然自己已經站到了十三樓的窗邊,如果不是剛剛有一個力量把自己反彈了一下,隻要一進那個電梯,一定是墜往死亡之路,從十三樓直接就摔得腦漿塗地。

“你不說,誰知道是我撕的?再說了,有誰掛油麵在廁所裏?也隻有你家這麽變態了。”

禿頂黃諂媚地對洛婉說:“洛婉啊,我剛剛在下麵看到了宏儒集團的大少爺,他讓我轉交給你一張請柬,邀請你今天參加他家的舞會,你一定要去啊!”

“十三樓,失火的那層樓,我不想去,那裏鬧鬼,整棟大樓的人都知道,誰敢上十三樓?”上官流雲拒絕得很幹脆。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房子前,歡歌笑語傳來,優美的音樂似有若無地飄著,那人輕輕地點頭,說一聲“失陪”,就消失在那些人群裏,而洛婉像是落入了孤海。

他不出聲,像是很無可奈何地望著她,兩個人進了電梯,電梯忽然停了,洛婉抬起頭來一看,上麵的數字是4樓,洛婉很奇怪地問:“上官流雲,你什麽時候按了四樓?”

她忽然注意到自己耳邊的安靜,她扭頭一看,原來上官流雲正在洗手盆那兒對著鏡子看來看去,自戀到了極點。

上官流雲回過頭來對她一笑,然後說:“發什麽呆,沒見過帥哥啊。”

“什麽變態,這叫藝術你懂不懂?”

她一口氣就跑到那裏,上官流雲喘著氣說:“你準備和我賽一百米啊!”

電梯裏的上官流雲把一隻手伸得很長,另一隻手按著電梯門,血從頭上流下,都滴在地板上,滴滴有聲。

那沒有人注意到洛婉,雖然花了大心思打扮,但是,這裏個個都比她要豔麗、高貴,看來名門的氣質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

洛婉想了想說:“你先開我幾個月的工資。”

她呆在那裏,不知道何去何從,所有的人她都不認識,她開始感到後悔。

“沒有關係,難道對每個人都要介紹自己是宏儒集團的二公子嗎?對了,我怎麽從來沒有在大廈裏看過你?”

洛婉不知道上官流雲看著自己邪笑什麽,隻見沈璣過來了,手裏挽著一個男子,走到她與上官流雲的麵前。

“為什麽了?”

洛婉扭過頭去發現是小暮。洛婉對小暮有很多莫名的好感,長得清俊的男子總是占了一點相貌上的便宜。

洛婉擔心地看著小暮,她太知道沈璣對付男人的手段了。

“給你,我奶奶送你的佛珠,你怎麽敢亂丟,我還沒有告訴奶奶,不然她會很傷心的。”

前麵不遠的拐彎處,似乎也有一個人影在走。洛婉心情大好,不亞於在沙漠裏看到了同行者,她快步跑上去。

說完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洛婉,洛婉知道他現在對自己這樣好,完全是誤會自己與上官家的人有什麽關係,想從自己身上入手巴結上官家。

洛婉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哪裏有人可以笑得這樣透明又說話說得這樣的冷如冰霜。

她還沒有從驚詫中反應過來,出租車已經把她載到了一座豪宅麵前,那個豪宅占了整個山頭,私家的花園是那樣的漂亮。而華燈初上,戴白手套的傭人站在山莊的大門兩邊,名車紛紛從洛婉的出租車邊傲慢地開過,洛婉那顆可憐的自尊心受挫了。

洛婉一把拉他進來:“你有病吧!這樓都燒了,還男女洗手間?”

“找到綠門,否則七日內必死”這句話會不會在這裏破掉、失效?這扇門後到底有什麽?

那是一條很漂亮的路,兩邊的樹木是那樣的美,燈光打在樹葉上,樹葉閃閃發著光,花香陣陣傳來,她獨自朝那個大房子走去,從大門到房子還有一段路,名車上的人都扭過頭來看她。

“這門是不是綠色的?”

“對了,你撕了我們大樓的油畫,有沒有人找你賠錢?”

上官流雲的手握住了洛婉的手腕,洛婉正準備往裏跑,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強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後一推,再定睛一看,那個握過自己手的“上官流雲”卻尖叫一聲彈到半空中,幾道金光閃著,包圍著他,裏麵夾著很多字符,不停地穿透他的身體,幾乎是轉眼間,那個假的“上官流雲”就被金光給化成了青煙,洛婉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人從後麵一把抱著自己,回頭一看,是滿臉通紅的上官流雲。

“你瘋了是不是?我不是上官流雲,難道你是?我趕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你關電梯,來不及喊你,後來我看電梯停在四樓不動,一口氣就跑上來了,好不容易才把門給敲開,你是不是糊塗了?”

她正想上去嘲笑他,讓他走,忽然站在那裏,呆呆地怔住了。

四人很微妙地站著,互相打量著,洛婉想尖叫,這個男人就是剛剛那個穿休閑裝的男子,忽然上官流雲伸出手去拍了拍那個男子的肩,說了聲:“小暮,剛剛還找不到你。”

她吃驚地看著鏡子,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嗎?為什麽這樣的陌生?自己有這麽好看嗎?天天套在那種白領套裝裏、紮著皮筋、戴著一副大眼鏡、也從來不化妝、穿劣製的皮鞋的那個洛婉到哪裏去了?

對麵的那個男人忽然咧開了嘴露出一個微笑,那個微笑很熟悉,洛婉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不是上官流雲,那個笑容在洛婉上次遇到“2046”的時候看到過,這是已經死了的“2046”。

“你走路進去,為什麽不讓人派車送你,那些傭人欺負你?”那人看到洛婉走路,問了一句。

腳落在地板上,隻有輕輕碎碎的回聲,而身後總感覺有人跟著,她無數次地回頭,身後當然空蕩蕩無一物。

一回頭,上官流雲那張帥臉就映入了眼簾。

洛婉沒有看上官流雲,隻是呆呆地看著鏡子,不,那不是一麵鏡子,那麵牆根本就沒有安鏡子,不過是牆裏也顯出了一個像上官流雲的人,而傻蛋上官流雲卻誤會那是一麵鏡子,照來照去的自戀的卻不是自己,是那個很像上官流雲的“2046”。

“根本就沒有人敢上去,而且必須晚上去,我沒有時間了,算了,我走了。”洛婉看到懇求無用,就獨身離開,“七天之內找到綠門,不然必死”這個詛咒,她已經不敢不當真了,時間無多,不能再浪費了。

洛婉的腦子裏此刻都是楚櫻,“我要走了。”洛婉站起來。

哥!洛婉睜大眼睛,這個男人就是上官小暮,上官流雲的弟弟。

她雖然很害怕,但因為有上官流雲在邊上恐懼感又少了許多,於是,她推開女洗手間。

就在這時,洛婉看到牆麵裏伸出一隻手,朝還在傻站著的上官流雲的手臂伸來,那隻手是焦黑的,完全沒有指甲,燒得皮開肉綻。

看樣子,他是妖豔萬分的沈璣的獵物,沈璣已經失去了進攻上官流雲的機會,所以選擇了上官小暮。

“為什麽?我代表公司去參加宏儒集團的宴會,難道你要我穿這假冒名牌的套裝去?”

上官流雲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隻是一怔,然後說:“怎麽?”

上官流雲頭頂又開始冒煙了:“你家難道在廁所裏掛上值一千萬的油畫?”

正說著,沈璣從那邊優雅地走過來,挽起了小暮的手,兩人要共步舞池,沈璣在與洛婉擦肩的時候,用了一種隻有洛婉聽得到的耳語,笑容還是那樣的漂亮與真誠,而聲音卻是那樣的冰冷:“別得寸進尺,上官流雲還不夠嗎?小暮是我的。”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自己是從十三樓跑到七樓的廁所,那麽很可能玻璃器皿其實在十三樓的廁所,她站起來想要走,一定要弄清楚。

她按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忽然從外麵伸進一隻手來,洛婉心裏一驚,電梯門打開,上官流雲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禿頂黃能當上老板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立刻給了洛婉錢,洛婉拿到錢就去做頭發,雖然票子大把大把地掏,但一點也不心痛,洛婉的長發被挽起,一件寶石藍的無袖禮服將洛婉勾勒得曲線畢露,而那種色彩又襯得洛婉皮膚光滑如玉,脖子修長。

一轉眼間,洗手盆上那一片牆已經是燒得焦黑,哪裏有什麽鏡子?哪裏有上官流雲?

就算死,也要查出殺楚櫻的真凶才行,但現在連屍體都找不到,怎麽查?

洛婉看著正對著蹲位的那片牆,那牆十分的光滑,像剝了殼的雞蛋,一點煙熏火烤的印跡都沒有,如果不是門內有一個十三樓的記號,她一定會誤以為自己又走進了另一個樓層。

“你很特別!”

上官流雲扭過頭來對自己笑的時候,牆裏的那個“上官流雲”根本就沒有扭過頭來對自己笑,而是呆呆地望著上官流雲。

“哥,我剛剛出去了一下。”

所有人都是開著車進去,隻有洛婉在傭人奇怪的打量眼神下提著晚禮服走在進山莊的大門,沿著長長的車道裏奮力地走著。

“別吵,就是這裏。”洛婉看了看周圍,剛好有一段生鏽的鋼棒在邊上,她握在手裏,來到了洗手間門口,看著那扇門。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剛剛沒有自我介紹,你不會生氣吧!”

一串佛珠丟到了洛婉的手裏,上官流雲雖然像是口口聲聲為自己的奶奶,但他的表情卻像是有一點怕洛婉生氣。

洛婉衝出了洗手間,出現在麵前的卻是一個裝修得很好的過道,辦公室裏還傳來了打字聲,整層樓像沒有被火燒過一樣。

兩個人不再多說什麽,趕緊往回走。兩個人本來都累得半死了,卻還要走樓梯,再也沒有提到電梯半字,現在就是電梯裏擠滿了人,他們也不敢上了。

洛婉把手伸給上官流雲,實在是跑不動了,再堅持一會兒就到了。

“我……我必須要上去一趟,我有急事。”洛婉睜大眼睛,眼神裏全是哀求。

洛婉閉上眼,又睜開,那綠色,像春潭裏沉浮的一絲綠,若有若無地飄在門上,自己雖然看到過幾次綠門,難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綠門嗎?

“準備什麽!你陪我去趟十三樓。”洛婉隻是想拉他去闖闖十三樓的廁所,看看自己的推斷是不是正確的,她實在是被嚇得差不多了。

她意識到黑暗中有東西在靠近自己。黑暗有無限的危險,最可怕的是自己什麽辦法也沒有。

洛婉依然遲到,但她已經完全不再著急,一個人在麵對生死的關頭,總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情的。

她忽然發威,拿著鐵棒朝牆上捶去,幾棒下去,牆麵破了,但是,雖然這個洞還不是很大,但誰也看得出,這麵牆不厚,根本不可能裝下一個容人的玻璃器皿。

洛婉驚訝地看著這個男人,他不像李大仙那樣討打,也不像上官流雲那樣惹人生氣,他的文雅會讓很多女人心停止跳動一刹,他的笑容是那樣的清澈見底,讓所有的女人都對他產生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