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陸續出現的從者

在一座普通的城市之中,一切都正如羅羅娜他們之前補給的那個小城市那般平凡,無論是叫賣的小販,還是匆匆進城過夜的持印者,一切都遵從著某種合理的規則來進行著……就像這裏和外邊的世界完全一樣,但……在某些方麵的規則上又有著不同。

就比如說,恐怕無論是其他大陸的什麽人,都無法想象得到,在這普通的城市之中,這種頗為廉價的旅館之內,竟然寄宿著英靈一類的存在吧?英靈的話,無論生前是好人,抑或是壞人,死後都有可能成為,但其中的最重要一點的前提便是,最起碼都要有著不俗的實力與功績。

僅僅是傳說中的存在,真要說的話恐怕絕大多數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見到這樣一種奇妙的存在,不僅僅是外界的人……即使是在這片大陸上生活有一段時間的住民都無法想象這裏會出現這種事物——除非是作為這個,某種遊戲的參與者之一。

caster葛平端坐在這間旅館的房間之內,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古籍——這裏記錄著關於這種召喚英靈,進行戰鬥,勝利者則會獲得某種極為珍貴的戰利品的競技,或者說遊戲的資料。而之前他用於召喚的咒文也是來自於這本被他從某遺跡挖掘而出的古籍。

這樣的古籍看起來在以前並不算珍貴,看起來是量產型的手冊,或許除了他自己,還有少數人手中持有著這樣的資料。雖然隻是記錄著最為簡潔的規則和常識,但或許就是這些東西,將會左右一場戰鬥的勝負。

“我有知識我自豪……”葛平輕輕吐出一口氣,他從這本記載著這個名為“聖杯戰爭”的遊戲資料的古籍中,又發現了什麽東西。

“archer。”微微抬起頭,在這廉價的房間中呼喚起來——因為之前布置召喚法陣的材料已經花掉了葛平一大筆積蓄,因此租下的僅是這間狹小的幾乎讓有些閑錢的人無法容忍的房間,但也正是如此,僅僅一眼就能得出房間內隻有葛平一個人的結論,但他卻呼喚起來。

“奴才在!”葛平椅子邊上,空無一人的位置突然傳來了回應的聲音。

而同時的,一個微微有些臃腫的大嬸身影也在空氣中緩緩的顯現出來,就像那解除潛行術的assassin一般,但這名婦人手上的卻是作為archer的刻印——不是assassin,卻能做到這一點,唯一的解釋隻有她不是普通人……

或者她連人類都隻能算作“曾經是”,此時的她,以archer的職介被人以英靈的身份再次召喚的出現在此世,一看到前方的葛平,便立刻做出恭敬的樣子,微微躬身:“皇上喚奴婢過來……莫不是無心睡眠,決定還是讓奴婢給您來首甩針歌?”

同時一紮鋼針出現在手中,也不知道是要甩給自己,還是甩給葛平?

這怪異的語癖再次讓葛平一愣,即使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是好幾秒才理解過來,隻因這幾秒鍾是他腦袋的翻譯時間。

一聽到這自己的英靈說話,葛平就覺得房間變得燥熱起來,輕輕抹掉額頭的汗珠,現在對於語癖什麽的他已經不在意了,他隻當是召喚出了差錯,這家夥在時空的亂流中磕壞了腦袋……總之隻要能打就行!

“不……我隻是覺得,既然你是被我用定向召喚所召喚出來的,那麽恐怕其他職介的英靈也開始陸續出現了才對。”憑空揮舞著雙手,葛平解釋道——號稱“我有知識我自豪”的,當年學院畢業測試滿分的他,第一次有了詞窮,不知怎麽對眼前英靈溝通的感覺。

“召喚出來?”葛平的話,讓前方archer英靈瞪大了眼睛,而這動作也嚇得葛平菊花一緊,看著archer手中未來得及收起的利針有些心悸——他永遠無法忘記剛剛召喚出來這個英靈的時候,她到底有多不正常……雖然現在也還是不太正常!

不過對方便隨即說道:“皇上如果說的是進宮時間的話,奴婢可是很早就進宮侍候太上皇了!連娘娘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說著閉上了眼睛,仰角45度,仿佛回憶起了什麽美好的事物。

雖然依舊不知道太上皇或者娘娘是什麽樣的東西,不過不要將莫名其妙的記憶添加在我身上啊……葛平這麽想著,但其實他完全沒勇氣說出對方其實是認錯人的事實,或許一旦揭露出來,作為master的他就會立刻被自己的從者捅死吧?

“嗯……”葛平故作鎮定的微微點頭,仿佛認同對方說的,並且真有其事:“我沒問你這個。我隻是想知道,你有沒感應到其他和你一樣的英靈而已。”

“英靈?那是神馬東西?”對方卻一臉的愕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說到英靈的話,其實她自己也是一名英靈的這個事實。

“英靈的話……呃。”我有知識我自豪的葛平再次嚐到了詞窮的滋味,至於為什麽會有英靈問自己,英靈是什麽東西這一點已經不足以讓他困惑了。

“總之就是……敵人吧?你有沒發現附近有敵人的存在?”葛平斟酌的說了出來,這一點正是他呼喚正在待機的archer出現的目的,或者說這點至關重要……

因為僅從外表上來看,英靈與普通持印者幾乎不會有什麽區別,但隻要是同為英靈的他們,卻會出現天敵般必須將對方殺死的感覺,憑著這種感覺,能在見麵的一瞬間分辨出對方是否敵人。

仿佛正如葛平所料,archer眼珠子再次一蹬,本就嚴肅的讓人心悸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猙獰,在葛平理解來,這樣的表情隻會在發現了驚人的事情,或者說便秘的時候出現——這麽看來……難道是archer被我提起,感覺到了敵人的存在?

多年的戰鬥本能使葛平第一時間摸向一直放在椅子旁邊的魔導炮,嚴陣以待著:沒想到敵人的從者已經潛伏在我身邊了?可惡,這麽快的動作,是從之前我召喚英靈時魔力泄露的蹤跡,追隨著找過來的嗎?但既然輕易被archer發現,恐怕不是assassin……

archer表情變得更加陰狠,仿佛一隻噬人猛獸——葛平見到這一幕心裏一沉,潛藏的敵人恐怕不簡單,已經值得archer動真格了嗎?

“敵人?”archer咬牙切齒的說著:“皇上您是說小燕子和紫薇那倆小賤~貨嗎?”

葛平:啊?那是誰?

還未等葛平詢問清楚,archer已經恍如剛被召喚出來般仰頭便跪,同時嘴上仍不停的說著:“皇上英明啊!莫要給那倆小賤~人迷惑!她們有的是能勾人心魂的妖法口牙!!!”

話似乎還未說完,便又換上了那副咬牙切齒的神情:“莫要落到我手裏,要不然……哼!”

隨著archer冷哼一聲,剛剛跪下時捏住的葛平正坐著的椅子一腳被她捏成粉末!僅僅是這一聲冷哼,都足以讓葛平理解archer和她所說的那兩個家夥似乎有著什麽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啪嗒”一聲,由於椅子一隻腳被捏成粉末,葛平也摔落到地上,同時看著那完全消失了的椅子一腳,流了一滴冷汗——幸好,幸好她剛才沒像之前那樣抱住我大腿……否則大腿被捏成肉醬的話,估計是什麽治愈術都治不回來。

沒有理會摔疼了的屁股,同時也沒有理會損壞了這張椅子恐怕還要賠償一筆,葛平隨便一腳將破損的椅子踢到房間角落,匆匆扶起archer,兩眼無神的喃喃說著:“放心,我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我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什麽小燕子,小桂子,金鎖銀鎖防盜鎖,統統都是渣渣。”

“皇上真乃一代明君!老奴總算對已故的太上皇有個交代了!”archer痛哭流涕。

“哈……”葛平隨口一答便不敢應聲,天曉得一旦回答錯誤,這貨又會發什麽神經……

“沒事了,archer你好好待機吧。”葛平心力交瘁般揮了揮手,或許居然真的將這個記憶混亂的從者當做盟友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皇上,真的不要來一首甩針歌?連娘娘小時候都是聽著奴婢的甩針歌入睡的!”archer仿佛由於剛從master那得到滿意的答複,顯得極為熱情,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不,不用了,你還是做好警備工作吧,我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葛平無力的用手搓著額頭說道。

而對方也仿佛突然明白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喳!有奴婢在,保管讓一根蒼蠅都飛不進來!”一道銀光閃過,一隻類似金龜子的小昆蟲正打算從窗戶爬進這間旅館的房間,便被一根銳利的繡花針釘在木窗邊上……

雖說不是蒼蠅,但倒也差不多了!更重要的事,取針,出針,收手整個過程,眼睛從未有一絲注意目標的舉動,仿佛一切早已在她掌握之中……進來,則死!

“呃……倒不用這麽誇張。”葛平愕然的說著,其實他是擔心早上送餐來的旅館夥計會被她一針貫穿眉心……要知道既然是平均實力lv5的英靈的話,恐怕整個城市都很難找出一個接她一招而不死的。

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隨她去了,真要說的話,其實葛平自己也沒多少完全駕馭她的把握。

“看來記憶混亂的同時,也忘記了英靈所天生的,對其他從者的感應能力……已經完全的陷入被動了嗎。”archer身影緩緩消失在空氣中的同時,葛平的話語也從窗口,順著春風,飄散的無影無蹤。

………………………………………………

仿佛正印證著葛平的猜測,在距離他有些距離的城市中,一個掛著“caster協會”字樣門牌的大建築內,所有的門窗都關得緊閉,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裏麵的人剛好全部休假,那便是正進行著什麽極為重要的事情……

而從那最深處的地下室中隱隱傳來的念咒聲看來,明顯是屬於後者。

一大群身穿黑袍的法師圍繞在巨大的魔法陣中,發出著沉悶的咒語吟唱聲,眾多點起的蠟燭產生的微光將這漆黑的地下室照得通亮的同時,也給這裏帶上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一卷看起來像羊皮紙樣的物事,被為首的黑袍男子拋入陣中,而緊跟著的,是他不斷灑如法陣的鮮血……

“這樣真的可以嗎?集合整個協會的人的力量來進行召喚,毫無疑問是破壞規則吧?而且對召喚來的英靈真的有抑製力嗎?”為首之人旁邊的其中一名同樣身穿黑袍的人不禁問道,能輕易聽出忐忑意味的話語。

“你僅考慮到召喚失敗,我們會被召喚而來的英靈全部殺光的這一點,怎麽沒考慮到集合著整個協會的caster魔力召喚而出的英靈,各項素質毫無疑問會空前強大這一點?”將血液滴下法陣的為首男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既然是作為必勝的籌碼,那麽即使負擔上小小的失敗幾率也是可以理解的。”為首男子緊盯著法陣內的那卷不知是寫有怎樣的契約的羊皮紙,仿佛安慰著身邊的同伴一樣說道:“放心吧,我很清楚召喚出來的到底是怎樣的人物,真要說的話,他還是接近於秩序的那一類的……隻要確保召喚成功就可以。”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的話。”旁邊的男子無奈的說著,微微舉起了手,同時身邊的吟唱聲停下:“接下來就是你的時間了……”

“啊……”為首男子答應一聲,開始吟唱起,不能依靠他人幫助,隻有他才能念出的咒文——如果葛平在這裏,恐怕會有些驚訝,因為這咒文與他之前使用的如出一轍。

…………

隨著咒語的完成,法陣發起了劇烈的光芒已經濃煙。

濃煙過後,一個稍稍有些高大的聲音站在法陣中央——召喚完成了,的確,既然葛平都能單憑個人力量完成的召喚儀式,那麽這種特意召集了一幫caster來舉行的,更沒有可能會失敗。

黑色勁裝,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短發,臉型雖然有些微胖,但按體型上來說僅能得出健壯的結論,但這有些健壯的英靈卻有著文雅的外表,擦得晶亮的眼睛和皮鞋。雙手插在褲兜之中,正如一般英靈剛被召喚出來的一樣眼睛微閉……

同時,對著召喚的完成,這名還是一言不發的男性英靈左手上已經出現了caster的刻印,而那名召喚他的男人的也隨之消失。

作為英靈的那位,也同樣感受到這樣的事情,皺了皺眉頭,說道:“主動把刻印交予我,連解釋的手續都省下了……對我的辦事習慣有些了解嗎,看來是和我有些淵源的家夥。”

“好吧……簽約完成,結束之前,我承認你是我的客戶。”

“caster,合作愉快。”為首男子說道,他能感受到眼前英靈的強大,他的計劃成功了,空前強大的各項素質,使得作為caster的他直接與saber硬拚都不是不可能,既然雙方為的都是最後的勝利的話,他的確沒有背叛自己這樣一個使他強大的master的理由。

………………………………………………

而這樣一幅場景同樣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位置——一棟矮小的平房當中,似乎住在這裏的人沒什麽錢,不過這倒是很正常的,比較在物價這麽高的這裏,混得不怎麽開的低階持印者大多都是選擇這樣的地方落腳。

粗略畫成的法陣,僅僅是用最低廉的材料畫下,並且手法極為拙劣,看來召喚者並不是什麽有著良好教養的人物,對於刻畫陣法僅僅是一個門外漢……

但即使是這樣不完全的召喚,法陣中央依舊站著一個英靈的身影,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也是有夠幸運的召喚者……

普通人的身高,看起來樣子就於尋常人一樣平平無奇的英靈,頭頂有些禿,僅在鼻子下留著一小截胡子,但透過他的雙眼卻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擁有這樣目光的人,毫無疑問是手握大權的!

真要說表明身份特征的話,隻有他左臂上帶著的,畫有“卍”字的袖章……不過很可惜,他的master並無法從這裏辨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英靈低垂著眼簾沉默著。

位於他前方的,是兩名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其中一人有著黃色頭發,已經一身黃色的皮甲,另一人則是一頭利索的黑色短發,看起來要比旁***上一歲——兩人都僅有這樣年紀的話,看來級別還不高,在這裏混得差一些倒是可以理解。

但他們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神情興奮。

“就由我來……”黃色頭發的少年挽起了有些老舊的皮甲的衣袖,露出了他手上的職介刻印——rider,他很清楚目前的情況,眼前的英靈在等待著,等待著他們出示一個master應該持有,或者必須持有的誠意

“小黃……你?!”旁邊的黑色短發少年不安的說了一聲。

仿佛早已料到旁邊夥伴的顧慮,被稱為小黃的少年露齒一笑,充滿信心:“屎蛋,你的實力毫無疑問比我強,所以加持刻印,提供讓我們的英靈存在於世的魔力的人,就由我來做吧!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呿!”知道無法說服旁邊的夥伴,被稱為屎蛋的少年不爽的輕啐一口,強調著說道:“再說一遍,我叫史丹!別再說那不雅的名字了……”

絲毫沒有在乎同伴的埋怨,小黃繼續說著:“別擺出這樣一幅表情了!我又不會因此而死,隻是被失去戰鬥能力而已……這是我們的英靈,我們會成為這場遊戲最後活下來的人!”說完,便轉頭看向那讓之久等了的,他和屎蛋召喚出來的未知英靈。

這……就是我們的英靈!小黃這麽想著,帶著那種“這就是我的剛大木!”這樣興奮的念頭,那句“尼瑪死”的口頭禪也差點因為這份興奮而脫口而出……

不過他是抑製住自己了,現在他和屎蛋已經不是那兩個被魔物追著跑了幾條街的小蝦米了……隻要持有著這個作為英靈的存在的話!因此需要改一下自己不雅的嗜好,怎麽說都是上流人物了!

“……吾的名字,告訴我!愚民。”漫長的沉默後,帶著“卍”字臂章的英靈沉沉的說道。

仿佛了然般,小黃舉起了左手,出示自己rider的刻印:“汝之名為……rider!馳騁而過之地,僅餘勝利的rider。”

隨著刻印的轉移,小黃明白那個被魔物追了幾條街的小菜鳥已經離他而去……但他需要的並不僅僅是這樣,遊戲的參與者的話,不可能會不想要最後的勝利吧?!

“這樣嗎……”未知英靈點了點頭:“那我便收下你……不,你們作為我的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