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騎領

這入夜前的戰鬥並未影響到清晨的到來,清晨之時正如那不可阻擋的命運的腳步,依舊如期出現著,隨著這裏並不能像外界一般感受到清晨的日出之光,但並無礙人們對新一天的向往。

不過這城市的其他區域中的人們一覺醒來便已讓他們驚呆,一夜之間竟然有著幾乎占據了這座城市四分之一區域的街區化作了廢墟——這一切被他們理解成了是作惡分子的恐怖襲擊,同時的這個事件也被他們套在了一個據說是初入貴境的名叫布什的頗為出名的恐怖分子身上。

反正名聲足夠臭的話,總會莫名其妙的躺著中槍一下——這一點羅羅娜深以為然,或者說早有經驗!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對那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鍋的布什產生憐憫之類的情感。此時的她正和玩了一整夜剛剛回來的凱等人正在尋找著新的落腳地。

受到友人邀請而出門白吃了一頓,醉醺醺的回來的凱看到那化作廢墟的旅館也不禁嚇了一跳,但這樣的恐怖襲擊的事件並未能讓他升起什麽危機感之類的意識,真要說的話或許還是慶幸更多——因為這樣少不得又能省下一筆錢了,因為這座旅館的主人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了不是嗎?

當然,若說他們同時也因此而逃過了這次滅頂之災的話,那麽也同樣是這值得慶幸的另一點。

“恐怖襲擊還真是可怕啊!對吧?羅羅娜。”走在路上的羅羅娜突然聽到了問向自己的話語,是旁邊的名為阿卡林的少女,若想更詳細的描述她的話,完全能在她的名字前加上“苦逼”二字作為前綴。

苦逼阿卡林仿佛想到昨晚他們丟下羅羅娜“看家”而自己跑去大吃大喝,使得羅羅娜也陷入了恐怖襲擊頗為愧疚,擔心的問道:“不過羅羅娜沒什麽事吧?據說那個布什在他的國家是一個販賣軍火的大盜呢!真是可怕……我們之前所住的旅館裏居然有人惹上了這個可怕的家夥。”

“啊。”羅羅娜隨口的答應一聲,然後莫名的看向這個明明自己就足夠苦逼的家夥——還真是好孩子呢,心裏感歎道。且不說自己,單是自己還有著一位能驅使的英靈,普通的恐怖分子什麽的就已經是來一個殺一個,根本不用擔心的了。

“竟然連整條街都毀掉了……那家夥到底在整條街下麵埋了多少**啊?”想著那化作廢墟的街區,傑克憤憤說道,當然不是因為那個“恐怖分子”犯下的罪行而暴怒,僅僅是因為因此使得凱這家夥莫名的省下了一大筆住宿費用而已。

反正就是,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嘛!這樣的觀點。

不過按照這樣的說法的話,在一旁的凱則是根本沒有覺得值得他生氣的東西——雖說自己那架殘舊馬車也在這次的恐怖襲擊中大概被炸得渣都不剩,但一比起那筆省下來的錢就顯得不值一提了……再說,那架坐得一點都不舒服的馬車他早就想換掉了!

“哈……誰知道呢。”凱無所謂的說道。

更想調侃傑克幾句的凱突然發現旁邊的羅拉不知為何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地方,奇怪的問道:“嗯?怎麽了?”

“那個,是隔壁房間的那位貴族小姐吧?看起來她也沒事呢。”羅拉指著一邊的甜品攤位上的一張小桌的位置說道。

隨著她所指去的方向,坐在那的是一名看起來比羅羅娜還要小上一兩歲的金發少女,以及一個形影不離的坐在一旁的家夥,像是侍者,又像是別的——是之前住在羅羅娜等人房間隔壁的少女與她的那位侍者。

不過此時的她好像懨懨欲睡的樣子,對於此傑克等人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反正這家夥平時就是一直躲在房間裏睡懶覺的樣子,而且目前看來還是由於旅館已經變成廢墟而徹夜未眠,現在看來更加睡眠不足倒是可以理解了。

由於這突然出現在視線中的少女,阿卡林終於停下了對羅羅娜“噓寒問暖”的聲音,眼睛一亮的看著那位少女說道:“從之前就覺得,那位她的侍者和她的關係更像是兄長和妹妹的關係呢。”

“啊,啊!這個世界上的一種叫蘿莉控的生物可是挺多的啊……”凱枕著雙手說道,隨意揣測著,絲毫未考慮到禍從口出的問題——這樣的話如果落到會在意的人耳朵裏,會被揍的吧?

“喂喂,你這家夥不要把別人都看成和自己一樣啊?你這樣的家夥也太可悲了吧?!”傑克嘲弄的接下了他的話,不過這樣也能看出這家夥明顯對於凱在“魔法使節”那天的所作所為還耿耿於懷。也算是舊恨之上又加上新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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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的街上的一間甜品店中,白色的小圓桌上正安靜的坐著一名少女,這原本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畢竟若說光顧甜品店的話,十有***的都是她這樣的妙齡少女,而不是她身邊的這位僅僅用看的就能覺得一股英偉的霸氣的男子。

因此真正要說奇怪的那麽就是另一點——這位少女實在太安靜了,安靜的就像要睡著一般,就連擺在麵前的還剩一大半的巧克力雪糕已經快要融化掉了都並未在意……不,或者說她的確是睡著了。

少女由於無法避免的陷入了睡眠而腦袋往下倒去,但才剛剛倒下幾公分,就又馬上彈起來——由於之前的動作而剛好磕到了手上握住的勺子的柄,在光潔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微微泛紅的可愛印記。

“嗬……”蕾絡絲仿佛因為突然又發呆了而發出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笑聲:“lancer,不知為什麽最近變得很困乏呢。”微微困擾的說道。

睡眠不足這樣的症狀在她身上似乎體現的極為明顯,幾乎達到了一天不補充超過十四小時的睡眠,就連進餐的時候都會睡著一樣。這樣的事情對於作為大小姐的她來說有些難以容忍,但恰恰又不在她所能控製的範圍中……是以頗為困擾。

“不,master,你的身體很健康,應該很快就會恢複正常的……對,很快就會結束的。”與身邊少女那迷糊的樣子不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靜靜的坐在她身邊的lancer認真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還能做到什麽程度,但至少還是要努力一把!想到這裏的lancer眼神變得堅毅,更像是責任一樣的東西。

蕾絡絲總覺得眼前這個有著叫“lancer”的古怪名字的哥哥是一個與她完全不是同一次元的家夥,好笑的搖了搖頭:“不過還真是一個好地方呢,lancer。”將麵前的杯子中已經融掉了一般的雪糕勺了一口放入口中,也不知讚揚的是這裏寧靜的環境,還是不俗的手藝。

“嗯,是啊。”不管蕾絡絲問的是哪點,lancer做出的都是這個回答。

“如果爸爸媽媽也在身邊就好了,不知道他們怎樣了呢?大概很擔心吧?”蕾絡絲不愉的搖了搖頭,不過語氣中並不顯擔心,因為至少現在的話,還是有人陪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嗎?

“啊,master的父母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了吧?master不是有好好拜托那些流浪商人好好留意一下的嗎?”lancer急忙說道。

“啊,是呢,畢竟這裏並不大是吧?”蕾絡絲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笑著回答了一句,但話音剛落,就伸了一個更大的懶腰,就像察覺到了什麽不可抗拒力一般蜷縮的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lancer。”

“了解。my-master……”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lancer苦笑的回答一聲,便輕輕的將蕾絡絲背到身後,起身向租下的新旅館走去。

蕾絡絲的嘴角上依舊殘留著一抹發著甜味的白色雪糕痕跡,此時被背在這廣闊的背後的她,就像是在遊樂場中玩累了的少女被兄長背著向通往回家的地鐵站之路走去一樣……那寧靜而安詳的氣氛,讓人不忍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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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全盛狀態的從者,同樣由於魔力不足而陷入沉睡的master……最重要的是,在這樣情況下那位從者必須以保護master的前提進行任何行動,無論從什麽角度出發都是絕好的機會!

這是在一旁的羅羅娜看到這一幕所突然升起的想法。

按理說這種能毫無疑問的打敗敵人的好機會是應該緊緊抓住的才對……但這樣真的好嗎?看著那被背在背後,安然入睡的少女身影,羅羅娜突然停下了腳步。

“羅羅娜你怎麽了?”感覺到身邊的羅羅娜的異象,阿卡林奇怪的問道。

“哪裏不舒服嗎?”隨即伸出手摸向腦後的兩顆由頭發綁起來的團子。

看著這詭異的舉動羅羅娜不禁冒著冷汗想道:你這團子到底還有多少作用啊?!

隨即搖了搖頭:“突然想起稍微有點事!”

說著便遠遠跑開,那遠去的聲音留下的隻有“你們先走,我一會跟上”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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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enger!”在一個空無一人的陰暗拐角處,停下的羅羅娜呼喚起了自己英靈的名字。

在之前自己使用了在今天奪下lancer首級的令咒,那麽若是以這樣的指令來行動的話,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而avenger恐怕也是和自己得出的同樣的結論。

隨著羅羅娜的呼喚,就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需要,一個金色的身影就已經緩緩從她身邊的空氣中凝結,顯現而出——距離得並不遠,看來這家夥從一開始就在附近,到底是在“自己”的附近,還是在“lancer”的附近?恐怕後者居多……

“……”avenger沉默著,臉色陰沉,此時的他除了頭部全身都包裹在金色的鎧甲中,而更讓羅羅娜得出“不出所料”的感覺的,是他手中早已握住的金色巨劍——這柄昨晚剛剛斬下了assassin的凶器,恐怕不是因為此時的話,現在已經襲向了lancer的咽喉……

之前的令咒,當做沒有那回事吧!

輕輕歎了口氣,羅羅娜看著avenger手中緊握的凶器,以令咒的形式做出了這樣的發言。

這樣的發展讓avenger為之一愣,眼前少女身上的魔力量很驚人,同時做出的令咒效果也極為顯著,受到令咒約束的他毫無疑問會按照她所說的將lancer殺死,但是……

“master,為什麽……”avenger疑惑的問道,明明作為才斬釘截鐵的不惜使用令咒也要除掉lancer,而現在在這千載難逢的時機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雖然avenger對於這樣不需做出有辱自己靈魂的戰鬥而感到高興,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詢問一下原因。

但avenger提問的聲音剛落,羅羅娜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囉嗦,囉嗦!”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一個英靈,都需要強製的使用令咒才能應對,那麽有辱我作為master的名聲!是恥辱!”羅羅娜將頭扭到一邊,賭著氣說道——當然不會說是自己是個金發控,並且被“萌”到了的原因?

真的是這樣嗎?avenger皺著眉頭露出了這樣質疑的表情,這為此不惜再次消耗一枚令咒的master所說的這樣的話他怎麽都覺得毫無說服力。不過avenger明智的沒有繼續往下提問。

對於這樣不必有辱自己哲♂學之道的結果他也極為滿意,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可惜的是,這樣一來竟然有兩枚令咒白白損失,不過隨即又覺得釋懷,反正令咒不足這樣的事情需要擔心的根本不是他們英靈,而是master才對。

“……”羅羅娜皺著眉沉默了一會,突然眼睛一亮,嚴肅的開了口:“但我需要最後確認一點……你一定會為我奉上最後的勝利,是這樣沒錯吧?!”

使用令咒來殺掉lancer,和lancer是否一個強大的英靈毫無關係,僅僅是作為駕馭avenger的一個手段。

雖然不知道master為何問道這一點,在avenger 看來自己的matser可不是會口頭誓約的單純家夥……但如果是作為一個騎士的誓約就另當別論!

“是的,汝之性命與榮譽,在吾劍上!這一點未曾改變!”avenger沉重的回答道。

“哼,騎士的誓約嗎?”羅羅娜冷哼的轉過了軀體,背對著對方,同時這纖細的背部也隱隱傳來著:“騎士無法攻城略地的話就毫無價值!如果輸了的話,最後一枚令咒將會是讓你自殺的命令。”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將會親手奉上自己的頭顱!”avenger單膝跪下,就像一個受封的騎士一般做出了莊重的發言。

“夠了……退下吧!”聽到身後那嚴肅至極的話,羅羅娜也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耐煩的揮了下手說道,之前那類似於君主與騎士的莊重的氣氛,被她這一揮手破壞殆盡——就像一個苛刻的老板對著自己的員工說“好好幹,不然炒你魷魚!”的意思……

“……嗬。”看著這一幕的avenger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麽了?惡心的家夥!”羅羅娜極為不爽的皺起了眉頭,同時惡心的摸著自己的手臂——無論是誰,這麽一個有著特殊愛好的家夥在自己身後突然發出笑聲都會覺得這樣心底發涼的……

“不,隻是終於確認了一點,master你雖然是個喜歡耍小手段,而且沒有一丁點騎士精神的小家夥,但卻毫無疑問的能理解我的男子漢的哲學……看來我的master會是你,並非偶然,或許是我的幸運也說不定。”avenger從單膝跪地的姿勢站起身來,回複了平常的語氣說道。

“囉嗦!什麽男子漢哲學?莫名其妙的東西!麻煩死了……還不退下?!”這樣的話語讓羅羅娜更加不爽了,憑什麽這家夥就像小時候檢查作業的老師那樣說出這樣的話嘛!明明自己才是master!

更加不耐的揮著手,就像是在驅趕著一隻極為煩人的蒼蠅。

“是,是……”avenger發出著隨意的一點都不讓人感覺不出敬畏的聲音,緩緩消失。

羅羅娜輕吐了一口氣:現在的話是能輕鬆解決lancer的時機沒錯,但隻是……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是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出手的時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