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即使是弱者,也有著想要保護的世界!!!

實彈格林機槍怒號著,由人工建立而成的大地在這怒號聲中仿佛是一塊被人咬碎的巧克力一般,巨大的裂縫在上麵爬行,最後,大地無可避免的開始了崩裂……仿佛在這一刹那,就連本應存在的重力都開始失控的,讓崩裂的石塊脫離了重力般升起。

隨之升起的,還有著那空氣之中彌漫著的一點點赤紅的火星——炫目而美麗,但卻泛著哀傷之光!

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讚美此番景象,因為火焰隻有正在燃燒著東西的時刻才會存在,而此時燃燒的……正是這座被某一方人當做家園的城市!或許此時的這一幕,是就連那正常扣動扳機的一方都不會覺得享受的吧?

在這不斷進行著崩壞的大地之上,一隻細小的腳踩在了上麵,是一位銀發穿著洋裝的小女孩,身上可愛的衣著讓人能感覺到幸福的氣息……或者說的確是這樣,因為無論著到底是一個在日後多麽成功的家夥,對於他來說,在他記憶之中的這種年齡裏都毫無疑問是最為幸福的時光。

或許現在對於這個女孩來說,更應該坐在父親的背上,在街上遊覽著才對?

然而她現在正在奔跑著,燃燒的大地將天際映照得一片赤紅,完全分不清白晝還是黑夜,而四周也均是硝煙蔓延的死寂——有的人死了,有些人還活著,活著的人在殺人,又或者正在被殺……沒有別的一途。

真要說的話……那麽自己應該算是後者。

不過幸好的,自己的右手依舊有著那熟悉的巨大手掌在緊緊握住。

現在這裏很危險嗎?

不,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為有的,僅僅是手中依舊傳來著那熟悉的溫熱。

少女繼續在身邊之人的牽引下向前跑著,絲毫沒有停下腳步,恐怕戰爭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並不是如大人想象之中的那麽恐懼,大概對於她們來說,也就僅僅是諸如“應該跑開這個危險的地方”那樣的定義。

的確,街上很多人都在攻擊中死了,但對於她本人來說,自己仍存活著,而那本應位於自己身邊的人,也依舊在拉著自己的手腕奔跑著——戰爭會奪走東西,但那隻是將來可能發生的,而現在的話,至少還沒有任何失去。

因此,這名少女並不覺得恐懼。

很快的,就奔跑到了有著一架大約是一間房間大小的救生艙之中,如果沒有意外,那麽此時這座城市中的所有幸存者都已經在裏麵了——緊接著,那溫暖的手將自己也塞入了這個因為擠滿了人而顯得狹小的地方之中。

從救生艇的艙門之外望去,是紛飛的戰火,那本應居住著大家的房屋在燃燒著,這被他們成為了家園的地方,此時就像是野炊營地中隨處撿來的柴火一樣……至於那本應住在這個家園之中的大家,都惶恐的擠在了自己身後的那小片空間之中。

或許在流淚,又或許在祈禱,流淚的大概是因為已經失去了重要的東西,而祈禱的話,則是希望自己不要失去——這麽說來,自己也依舊是屬於後者的才對。

大地繼續開始崩裂著,畢竟就是僅僅一個殖民城市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著如地麵的那些城市那樣穩固。

位於艙門位置的少女讓開了身體,努力擠出了最後一點位置——不大,但真要說的話,讓眼前這個自己塞進了這裏的家夥進入是沒有什麽問題,然後的,一臉期待的看向對方。

然而女孩卻沒有等待到她想要等待的東西,在她不解的眼裏,這明明怎麽看都應該和她一起逃離的,在戰鬥方麵沒有一點天分的養父竟然就這麽按下了位於救生艙外麵的閉合艙門的按鈕?

“為什麽沒有進來?”這麽的問了出來,明明如果是現在的話,還有著一起生還的機會?

然而對方卻沒有回答,或許是由於被他按下了按鈕而不斷閉合的艙門所發出的聲音使得自己的話音沒有傳達到女孩的耳裏,又或許僅僅是他不打算回答。

沉重的艙門緊緊的閉合起來了,同時的救生艙開始了劇烈的震動——開始啟動了,按下閉合艙門的一刻就意味著逃離人員已經全部進入,已經到了應該脫離這座殖民城市的時間。

但完全不是這樣的吧?還有著一個人沒進來啊?!女孩想這麽說了出來,但落在她眼裏的,位於厚重的艙門玻璃的另一邊的對方這才開始翕動著嘴唇,似乎在說著什麽——以一種她極為熟悉的歉意眼神。

但是對方所說的話語,卻由於艙門的玻璃太厚的關係,完全聽不清楚……

緊接著救生艙所位於的地麵也開始崩裂,讓救生艙開始在這極高的空中往下地麵墜落,但也在這一時刻,逃生艙終於完全啟動了,緩緩升起的脫離了這座作為殖民地的微小城市,最後越來越遠……

最終的,那個家夥在她透過厚重艙門玻璃的視線中,撿起了一旁地麵上掉落的普通實彈步槍——就像笨蛋一樣。

………………………………………………

那個愚蠢的背影,恍如夢魘一般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真是笨蛋,明明即使多他一個,也完全改變不了戰局……

何等愚蠢,明明就是不可能會贏的戰鬥。

太卑劣了,明明答應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爸爸這個笨蛋!”拉芙莉看著眼前的身影,無法抑製的感受到了心中的夢魘的喊了出來,而她激烈的聲音所帶來的,是十多道已經穩穩鎖死了對方各個位置的浮遊炮射擊,以及超過十道被i立場偏轉著射向對方的米加粒子射線……

“身為弱者,為什麽還要戰鬥?弱者就應該有弱者的覺悟,將這樣的事情留給有能力的強者才對!”

“不明白的是你才對!!”羅羅娜大聲的反駁了出來,同時根本不需要任何手部動作的,那麵i立場盾牌就擋在了身前,甚至比直接用手臂使用來格擋更為便捷?隨著駕駛員的覺醒,完全還原了精神感應框架顏色的nt-d係統甚至能讓搭載了精神感應框體的i立場盾牌變成“浮遊盾”般的存在!

一下子,接近三十道光束同時攻擊在了i立場盾牌之上,然後被i立場的開始不斷將光束擴散著……然而這樣的諸如之前一樣的正常卻僅僅維持了不到一秒,馬上的這麵光束盾牌上的i立場就被這大量的光束突破,最後殘餘的攻擊命中在了盾麵之上。

然後整片盾牌發生了爆炸——即使是專用於抵禦光束武器的i立場盾牌,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這種威力的攻擊完全中和而折散開來。

就仿佛是直接擊毀了一架機體一樣,產生的劇烈爆炸……

然而馬上的,漆黑的濃煙中就馬上露出了雪白的一角,接著的,是一頭雪白色的長發——失去了唯一抵禦對方攻擊的浮遊盾的羅羅娜反而直接衝了上來。

“笨蛋,因為即使是弱者……也有著想要保護的世界啊啊啊!!!”同時也接下了之前的話語。

“?!”對方的話語不禁讓拉芙莉一下子愣住,此時的她甚至忘記了對方正以一種極高的速度手持著光束劍衝向著自己……

因此相比這個,還有著更重要的東西被她注意到了——甚至比她將會被對方擊墜的結果更加重要!

如果放棄了記起這個,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厚重的艙門玻璃讓對麵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不過依舊能依稀看見,那是一個黑色短發的青年人——被自己成為“爸爸”的家夥。可以說在雙方年齡之上是完全不像,真要說的話,那麽也僅僅是養父而已。

畢竟在這種殖民城市之中,向自己這樣的孤兒並不在少數……

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雖然身居警衛隊一員,但其實就連駕駛機體都不太熟悉,完全沒有天分的蠢貨——無論是操作,還是他那單純的腦袋。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總覺得就會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這個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但此時卻清晰至極的聲音這麽“說道”——雖然聽不見,但依舊能察覺到他的翕動的嘴唇依稀是這麽說著。

“抱歉了。”一臉苦笑的轉過了轉過了身影。

這個背影,就仿佛和這在戰火中燃燒的城市融為了一體一樣……

我居然……僅僅因為要結束這雙方長久以來的紛爭,就在破壞著那家夥想要守護的東西?

一下子,拉芙莉的機體完全靜默在了半空之中……

“啊啊啊啊!!!!”而此時的,羅羅娜已經以一種極高的速度衝到了她的麵前了。

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光束劍……

“!!”也就是這個時候,拉芙莉才回過神來,但那一臉茫然的表情依舊是毫無戰意的樣子……但再怎麽說都是一名在駕駛能力上完全不遜於羅羅娜的機師,對於她來說或許駕駛機體的本能已經深入骨髓了也說不定!

因此的,在這樣狀況下她僅僅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般的閉合了機翼,讓機體轉化為防禦形態的想要擋住對方的攻擊。

熾熱的光束劍以極大的力量斬擊在了機翼之上,崩裂出了熾烈的火花的同時,還帶出了引人牙酸的聲音……

馬上的,光束劍橫斬而出,帶起的是一大塊機翼的碎片——整隻防禦在機體身前的機翼被直接切為兩端,即使是經過特製的合金,也無法抵擋住全力一擊的光束劍太長時間!

但明明是依舊有著足夠時間退開的,拉芙莉卻依舊毫無戰意的一臉愕然的停留在了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防禦狀態的機翼被直接削斷,而且在看到了防禦形態的崩潰的時候,還露出了極為詫異的表情。

緊接著,在她詫異和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羅羅娜空下來的左手反手的抽出了第二把光束劍——二刀流!

然後,將這柄光束劍送入了依舊毫無動作的停留在原地的拉芙莉的腹部……

拉芙莉:“……”

此時發色變成了白色的長發少女,駕馭著閃耀著綠色框架的雪白機體,而位於她麵前的,則是一名銀發少女,異色的瞳孔之中所流露出來的完全是難以置信的目光——由於戰鬥而蔓延著硝煙和戰火的這裏,除了帶起了點點赤紅的火星,還撩起了她們兩人的長發……

一柄散發著紅色光芒的光束劍,貫穿著這架深綠色巨大機體的腹部……將這兩架機體以一種極近的距離的鏈接在了一起。

羅羅娜:“……”

沉默的兩人,靜默的機體……此時就仿佛時間也為之停頓了一般。

………………………………………………

明明之前還進行著極為激烈的戰鬥的要塞此時突然間稍稍變得安靜下來了,唯一的就隻有因為戰鬥而波及了要塞之內的一些儀器,而不斷在發生著局部小範圍爆炸的聲音——大概很快這座要塞就會崩塌。

畢竟連續在內部經過了兩場戰鬥,甚至第二次的規模和激烈程度還不小,想讓這座要塞依舊屹立不倒是完全不可能的……要塞什麽的,也就是對於外麵來說防禦程度比較高而已,若是內部,根本就不是同樣一回事!

而此時,除了那依舊從不知什麽位置的遠處傳來的爆炸崩潰聲之外,在這要塞之內卻依舊有著別的聲音——一種細小的,似乎在依靠人力而艱難的挪動著石塊一樣的聲音……就在那一開始發出著戰鬥的位置!

緊接著稍微沉重的聲音響起,一塊幾乎有著一人來高的牆壁碎塊被推倒在一邊,而推到它的,則是一名身穿著白色軍衣的中年男人——不過此時這名作為要塞最高司令官的男人已經不複之前那般整潔嚴肅的形象,汙跡沾染在了他代表著地位的白衣之上……

此時的他不像是一個要塞最高指揮官,滿臉汗跡的樣子倒像是一個搬磚的苦力?

“怎樣?沒事嗎?”沒有在意身上的汙穢,白衣的司令官在推開壓在地麵的石塊之後,就向著之前被石塊掩蓋的碎石堆之內問道。

“啊,避過了要害,而且對方也正在趕時間而完全沒有補給我致命一擊的樣子……”然而裏麵卻傳來了回答他的聲音——一個駕駛著警衛隊專屬機體的男人躺在了那裏,似乎剛好由於石壁落下的同時這裏還有著讓他足以容身的空位而沒受到傷害。

不過左腿處依舊有著血液從機體裝甲的空隙中緩緩滲出,流淌在了地上……

是那個作為警衛隊隊長的家夥。

“不過左腿還是骨折了。你呢?”隊長這麽說道,在開始脫卸起身上已經無法行動的機甲的同時也問了出來。

“不,我沒事……”白衣司令官緩緩的搖了搖頭,似乎依舊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麽過多言語的打算。

“可以走嗎?”繼續問道。

“不,現在我也隻能說拜托了。”隊長說著向著眼前的家夥伸出了手。

“這樣嗎……”司令對方的手接了過來,然後用力的將對方扶起。

要塞的塌陷依舊在持續著,不過也幸虧這裏是作為一座要塞而存在的,即使是塌陷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依舊要趁早脫離。司令扶起了對方,向著一旁的出口走去。

同時卻心不在焉的看著那之前還在傳出著打鬥聲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

………………………………………………

要塞的塌陷仿佛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就連外圍的牆壁也已經開始崩裂開來,或許對於此事的這座要塞來說,那原本的通道什麽的已經完全塌陷得無法通過了……不過似乎現在也已經不需要什麽特定通道就可以通行的程度?

再次的一陣巨大爆炸聲中一麵外圍的牆壁崩塌了下來,漆黑的濃煙因為塌毀而從地麵升起,對視線進行了極大的阻擋……然而卻在這爆炸產生的硝煙之中,卻有著一個莫名的聲音自顧自的傳來著?

“希望是一種專屬於弱者的東西,正因為弱小,才有著對強大的憧憬和必要,而這一點,卻是位於高端的強者所不曾擁有的。”

因為什麽東西以極高速度衝出而突入而來的颶風卷起了硝煙,但還沒讓這些氣流將濃煙完全驅散,一抹雪白之色就已經刺破了這團漆黑的煙霧——緊接著,一架高速行駛的機體衝破了濃煙的從要塞之中飛出。

那是一架純白色的裝甲張開,露出著內在綠色框體的機體……至於駕駛之人的話,則是一名有著雪白色長發的少女,長發在空中飛舞著,臉色卻是一片嚴肅和沉默,蔚藍色的瞳孔之中看不出任何笑意。

而就在此時,她接下來的話語也漸漸的傳來……

“但剛好的,奇跡也會從這希望之中孕育而出。”在這句淡淡的話語聲飄逝在急速的風中的同時,這架純白的機體也依舊以極高的速度的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