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霍海

戰爭已經再次開始了,仿佛對於另一方的浮空城一方來說,似乎覺得自己掌握了什麽製勝力量而發動了襲擊,因此戰爭再次開始……

然而就在這個所有戰鬥人員本應位於戰場上奮力死戰的時候,卻依舊有著一個人,身任著他們隊友一職的人此時並沒有位於戰場之上,而且真要說的話,他甚至連武器裝備都還未裝備而起——此時正躺在戰艦之中的一間深切治療室中昏迷不醒著。

月光蝶,那可不是人類……不,即使是再尖端的科技都無法對抗的事物——從分子程度的將物質進行離解,根本就是任何存在著實體的東西的天敵,因此的,僅僅駕駛著一架僅僅能稱作尖端的機體的霍海,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僅僅是擦過之下,就讓其身上的護甲完全離解,或許如果在貼近半米的話,留下的大概隻有一具像被什麽咬掉了一塊一般的殘軀而已了。

雖說也拖了羅羅娜的福被及時的救了出來,然而無論是對擁有著會治愈術的牧師的外界來說,又抑或是科技高超的這裏來說,都是毫無疑問的重傷……

完全看不見東西……

是失明了嗎?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正身受重傷得快要掛掉而已。

也是呢,畢竟是和那樣的東西戰鬥……終於是要死了嗎?

不過為什麽要說終於,仿佛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想法的樣子?

“怎麽會有這樣的家夥啊?”熟悉的話語突然出現在了腦海之中?這就是將死之人所會出現的類似於走馬燈一類的情況嗎?

不過如果說這句話的話,嗯……是那個曾經和還作為一名傭兵的我在同一所傭兵工會裏混飯吃的傭兵,對方的容貌已經記不清了,唯一能記得的就隻有對方大概是不太歡迎自己的這一點。

因為,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奇怪的話啊?我不是已經存在在這裏了嗎?什麽叫“怎麽會有這樣的家夥”?

是了,這家夥是在否認著我的存在嗎?

“好惡心,這家夥該不會給神詛咒了,又或者一直以來都有一名死神跟在他身邊吧?”再次傳出的話語,是另外一個對自己不怎麽友好的傭兵,當然的,名字和容貌也依舊是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隻有這麽一個共同點而已。

不過,你在開玩笑嗎?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有啊?!我隻是和你們一樣的每天都有在努力接任務埋頭工作的傭兵而已!不要僅僅因為自己的不喜,就說出這種超自然現象的猜測啊!會被當做異端抓走的?!

但是被抓走的大概會是自己吧……

“每次看他出任務,身邊的人就絕對沒好事情發生呢!是故意的嗎?”依舊是那類家夥說出的話語——不過這麽一想還真是可笑,似乎在自己70%的記憶之中,所留下的都是這種不歡迎自己的話語呢?

笨蛋!這樣的事情誰會願意啊?!!有誰會願意,才剛剛握過了手的同伴馬上就死在自己的麵前啊?!甚至,就連一起接過任務傭金的專屬於傭兵的喜悅都未曾互相分享過?

當時的自己是做出了這樣的反駁的,不過現在看來,反駁的最為無力的,是自己才對——因為不管怎麽說,那樣的事情都在接連不斷的發生著。

“這樣的家夥,死了就好了,反正就算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吧?”喂喂,更加無禮的話從這幫家夥的嘴裏傳出了。

是啊……不過也隻有這一點自己是無法否認。恐怕換了是自己,遇到一個這樣無時無刻都不給旁人帶來麻煩,甚至是危險的人,也同樣會說出這樣“請你消失”的話語的吧?唯一不同的就隻是,對方直截了當的提出來了而已?

前半生的我,無法為任何人做到任何東西,我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盡自己所能的不要給別人添麻煩,至於需要著我的人……沒有。

因此的才會選擇旅者那樣的,不需要組隊,僅依靠個人冒險就能維持生活的職業……當然的,危險性也極高。

所以的,才不是因為什麽男人的冒險心理,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誰會想隻身一人的出入一些危險而恐怖的地方啊!!最美麗的風景,是和認同一起同伴看到的才對的吧?而不是什麽曆經艱辛,最後到達的終點什麽的!

對於自己來說,旅途中最美麗的風景的確應該是那樣的才對。

這麽一來,就這麽死掉沒問題吧?畢竟是這麽毫無存在意義的人呢……

不,還不行,因為那些已經是過去了!

如果是現在的話,如果是現在的話!還有著需要自己的那個人!那個……

白色的……身影。

“餓了。”這麽簡單的一句話,鑽入了還躺在病**的奄奄一息的自己的耳中,真要說的話,那是一種很清脆的少女的聲音,即使不需要摻加諸如“撒嬌”,“喜悅”之類的情感作為調味劑,就已經讓這樣的話語成為了仿佛是能散發出香味的音符。

僅僅是“餓了”這兩個字,或者說,這家夥說出了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了讓自己“喂食”(……不,請原諒我這麽描述!因為事實的確就是這樣!)的要求。

不過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明明每一個照顧病人的親屬不是都應該好好的坐在病人的床邊,給他削蘋果之類的東西嗎?這樣僅僅的一句“餓了”,就要我這麽一個將死之人爬起來請你吃飯什麽的……這家夥到底有多強人所難啊?!

然而,雖然心裏是這麽想著,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明明此時的自己已經仿佛渾身散架一般動憚不得了?到底是為什麽,是怎樣的原因讓自己的身體超過了意識的做出了這樣的下一步舉動?

不,或者說自己的意識對此也沒有反對才是,因為即使隻是那短短的一個要求,就已經是自己一直以來所難以擁有的東西——旁邊的這家夥在需要著自己,和對自己避之不及的別人不同,她在需要著自己!

僅僅是這樣的,就已經足以讓自己滿足著她的要求了。

睜開了眼睛,明明之前就連在旁邊的心跳儀上都顯示著的是心跳極為微弱,隨時都有可能停下的重症病人,此時卻僅僅因為身邊的“少女”的一個任性的請求,就這麽理所當然的蘇醒了過來?

這不科學……但是,有時人就是這樣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

出現在自己眼裏的,是那麽一名雪白的少女,雪白的長發,一雙類似著貓耳一樣的耳朵在她的腦袋之上,赤紅的雙眸正一眼不眨的注視著自己,仿佛就在期待著自己馬上爬起來,請她吃飯一樣?

還真是強人所難的家夥……但是,她卻是在認為自己絕對能醒過來,不,她僅僅是認為,自己必須醒過來滿足她的要求而已!

真是任性的家夥。

但是……

自己想滿足這一份任性,因為眼前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存在,賦予了他存在著的感覺之後,喚醒了他的夢想之人——正如之前所說的,人是一種貪婪的生物,因此的我在獲得了作為“人”而存在的感覺之後,便理所當然的出現了“人”所會擁有的願望……

或者說野心!

但此時的話,自己並沒有馬上走進廚房給旁邊的能稱作是自己雇主的少女準備食物,因為現在的自己,還有著別的事情要確認。

“呐,拜索斯。”自己這麽問了出來。雙眼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即使是蘇醒了過來,四肢也沒有任何想要動的**。

“?”旁邊的白色頭發的貓耳少女疑惑的側了一下腦袋,紅寶石般的雙眸盯著自己,微微帶有一些不耐——這家夥,明明醒過來了,為什麽沒有按照我的命令行動?

那雙不耐的眼睛仿佛在表達著這樣的意思……不過自己沒有在意。

“我這麽做,錯了嗎?”繼續茫然的盯著天花板的,問了出來。

“明明我就是那種,從一開始就一事無成的人吧?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要完成這種一般人想象都無法想象得到的事情。”

“真是笨蛋啊,明明屬於我這種青蛙跳躍的,永遠都隻有那麽一個池塘而已……即使有一天真的跳躍出了這窄小的池塘,天空也是永遠不屬於我的吧?”繼續的這麽說了出來。

那是當然的吧,早在對上那個東西之後,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僅僅是自己和羅羅娜合理,或者說即使是傾這裏所有人的力量,都並非能打敗的東西——甚至連世界都可以破壞。

人是擁有野心的,但一旦察覺到野心根本無法完成,那麽不得不說也是一種可悲。

“是的哦,青蛙是不會飛的。”床邊的少女淡淡的回答道,依舊以那種可愛的聲音,理所當然般的回答了出來。

然而,就是這一份理所當然的語氣,讓自己的心一瞬間跌入了穀底——自己的想法,被她否認了嗎?

“說的也是呢……”苦笑的說了出來,雖然很了解對方說的是事實,但在夢想被做出了“你是不可能完成”的否認之後,依舊不可能開心的吧?

但這的確是事實沒錯……

“但是,要放棄嗎?”然而,對方卻突然再次問了出來。

“?”躺在病**一動不動的自己,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這家夥在說什麽啊?不是說好了嗎?自己是絕對無法做到這樣的事情的,因此的還談什麽放棄不放棄啊?

“我不是人類。”床邊的少女繼續淡淡的說道,雖然由於此時自己注視著天花板而沒有看她,但依舊可以察覺對方正用那綺麗得甚至仿佛是虛假般的紅色瞳孔盯著自己——因為這家夥一直以來說話都是這樣。

不過她所說的話自己也了解,早就知道對方並非人類這種簡單的東西了,她即使不用進食也沒有關係,即使不用睡眠也沒有關係,而且每天晚上,推開她房間的門之後,對上的都是那雙在漆黑中的紅色瞳孔……就像是擺放在房間一角的被詛咒的人偶,美麗,卻又詭異。

但是這依舊毫無置疑的是自己雇主——一個奇怪的雇主,從來沒有給予自己哪怕一枚金幣,反倒她的日常開銷卻是完全由自己支付……不,並非是這樣,或者說她作為自己的雇主這一點是毫無置疑的。

隻不過自己所收取的並非是那種閃爍著光芒的金幣那樣庸俗的東西,而是……那種被人需要著,如存在著是理所當然般的感覺罷了!

“所以,我並不了解對於人類來說,夢想是哪一個重要級的東西……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想要做一件事情……”白發雙馬尾的貓耳少女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舉起了纖細的手腕托在了下巴之上,仿佛在記憶中尋找著什麽描述用的東西而沉默了下來。

“就比如說是殺一個人,而無論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強者又或者是弱者,都會依靠努力到最後來做到的東西。”半響的繼續說了出來,不過果然這個家夥……腦袋裏除了殺人之類的壞事,就沒有別的了嗎?就連舉例都是這一類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

“努力……到最後嗎?”自己喃喃的說了出來,即使無法完成,也依舊要努力?這到底是多愚蠢的人才會說出的說法啊?

“現在你能回答我,你的想法,比我的殺人更重要嗎?”突然的,耳邊反而傳來了她這樣的提問。

我的想法,和她之前所做的殺人事情相比較嗎……

“……是的。”沉默了半響,緩緩的這麽說了出來。

但話匣子仿佛也在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完全打開,自己以比之前更加激烈的語氣接著說著:“是的!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比你的殺人更加重要!或者說,如果是那個的話……即使完成之後馬上就要奪走我的生命我也不會在意!”

兩者怎麽可能有著可比性啊?殺人什麽的……我的理想可不是這樣庸俗而膚淺的東西!

然而,即使是殺人,也是不會半途而廢嗎?

“因為那個的話……是證明著我生存到現在的意義,或者說是甚至能讓我承認著自己一直以來的存在的東西!”說完了這句話的時候,卻發覺自己早已不知什麽時候從病**坐了起來。

“存在的……意義嗎?”就在咫尺之間,坐在病床的一旁的貓耳少女這麽喃喃的說著。

微微考慮了一下之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如果是那個的話,似乎即使我並非人類,也稍稍能了解到是怎樣的一種重要的東西了。”

“……”自己沉默著——她到底想要說什麽?

“去吧。”突然竟然建議了出來。

“!!”不得不露出了愕然的表情,這和自己一起旅行的雇主,是第一次的向自己提出了這樣除了吃飯以外的要求。

“此時你早已決定好了不是嗎?”突然搖了搖頭的這麽說道,同時對方也開始站起身來。

眉頭皺起,果然對於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準備她的食物而感到不愉快嗎?

然而就在自己想到這裏的時候,對方卻已經轉身走向了門口,似乎一副要回自己房間的樣子了……

同時的,接下來的話語也傳了出來:“雖然我有些餓,但還不是很要緊的時候。”

“?”

“用餐時間就推遲到你做完事回來的時候吧。”這句話是趕在病房的門口合上之前,才堪堪通過房門,傳入到自己耳裏的。

“……”

………………………………………………

赤紅的機體再次飛翔在了蔚藍的空中。

“竟然飛起來了嗎?”由於所有戰鬥人員已經趕往戰場,而整座戰艦變得沉悶但又緊張的某一間沒有開哪怕一盞燈的房間之中,傳來的少女的聲音。

同時還傳出著……

あなたの前に何が見える? 在你的前方可以看到什麽?

色とりどり魅力溢れる世界? 色彩繽紛,充滿魅力的世界?

大事なものは目蓋の裏 重要的事物就在眼瞼之下

こうして閉じれば見えてくる 像這樣輕輕閉上雙眼就可以看到

點滅してる光の中でも 即便是在曖昧閃爍的光芒之中

あなただけは消えなかった 你的身影也一直沒有模糊、消失

大事なものは目蓋の裏から 因為重要的事物就在眼瞼之下

そうして大事に覚えてる 珍貴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流逝

私はここよ ここに居るの 我在這裏哦 就在這裏

厚い雲がすぐそこまで來てるわ 濃重的雲很快就會將溫暖的陽光遮擋

眠ってはだめ 眠ってはだめよ 不可以睡 不可以睡哦

虛ろな目がまばたきを始める 空洞的瞳仁旁 美麗的睫毛開始顫動

夢を見るにはまだ早いわ 現在進入夢的世界還為時過早

結局全ては信じること 最後才發現 原來相信就是一切

離れることで近くなった 盡管相隔千裏 也仿佛就在身邊

絆も今ははっきり見える 纏繞於手指之間那象征羈絆的紅線 現在也清晰地映入眼簾

私だけが知ってる場所がある 在那除我以外無人知曉的地點

大事なものは目蓋の裏から 重要的事物就在眼瞼之下閃爍

夢じゃない 並不是幻夢

今すぐに見つかる大事な場所 那應許之地 現在立刻就能夠到達

私はここよ ここに居るの 我在這裏哦 就在這裏

一羽の鳥が弧を描いてゆくわ 一隻鳥兒在青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黙ってはだめ 黙ってはだめよ 不可以沉默 不可以沉默哦

夢の続きはその目で見ればいい 夢的延續 就請用那雙眼來證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