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願望
蒙麗莎，今年十九歲，可以說是一名極為普通的少女，但是她卻並非和其他人一樣，在這個年紀會參加各種冒險隊伍而出門冒險，而她的話……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並非每一個人都擅長於戰鬥。
因此，十九歲的她已經開始在一家花店裏工作，而且如無意外的話，那麽大概會在這裏的老板退休那年開始，由她來負責接手這家花店，然後再在她退休的時候，傳給下一代——因為這家花店的老板正是她的父親。
但是，也和所有年輕的少女一樣，她也有著在意的事情……當然的，並不是什麽特殊感情上的東西，而隻不過是生活上所遇到的特殊事情而已，就比如說此時出現在街對麵的，那一位在大熱天裏穿著黑衣且蒙著臉的男人一樣。
是的，極為特別，恐怕不管是她還是其他人，都會第一時間的注意到這個存在——拜托，現在的室外溫度可是高達三十四度，蒙麗薩都會想著擺在店外的花會不會因此而枯萎，但這個家夥卻是這番將自己全身包得緊緊的打扮？
恐怕如果是普通人，那麽會在十五分鍾內中暑倒下，然後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到城內的急救中心，又或者被路過的壞心人拿走了錢包作為酬勞後，再送到急救中心。
而且，此時這個家夥的步伐也是極為詭異，與其說有些詭異，還不如說有些閃爍？至少蒙麗莎覺得此時自己將手中剪除多餘的花葉的剪刀向著對方擲出的話，那麽能否命中對方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這家夥繼續走著，已經走到了馬路的中央——雖然看起來這家夥僅僅是通過這條馬路，而沒有表達出任何想進這邊街道買東西的**，但蒙麗莎已經推開了店門用花木枝椏做成的頗有風味的圍欄來作為迎接。
因為她知道這個家夥毫無疑問的是要來這裏買花，雖然她甚至連對方的麵貌和身份都看不清楚，但她就是這麽認為著……因為幾乎每個一段時間，都會有這麽一個或許蒙著臉，又或許帶著寬大的兜帽的家夥來到自己的店中。
有時是每個一個月，有時則是每個幾個月，甚至時間比較短的時候，這家夥每個星期都會跑來這裏一趟，而且最詭異的是，根據這個古怪的家夥所說，他買花的目的竟然是送給女孩子的？
其實一開始蒙麗莎僅僅將這家夥掩蓋樣貌的舉動當做不好意思的表現而已，但在偶爾一次，通過這家夥遞出的有著濃重血腥味的銀幣的時候，她就並不再這麽認為——衣著會替換和刷洗，但經常流通的錢幣的話，那麽很少人會在意這種東西的清潔。
然後再配合上這家夥仿佛某種原因而深入骨髓的顯得有些飄忽的步伐，蒙麗莎便開始覺得這家夥古怪起來——她將剪刀偷偷藏在背後，預防這個職業有些危險的家夥因為心情不好而暴起傷人。
其實每一次她都會這麽做，隻不過幾乎沒有一次能用得上而已……
那個古怪的家夥已經通過了馬路了，而且也正如蒙麗莎所料的直直往她所在的花店走來。
“爸爸，那個怪人又來了！”看到這裏，蒙麗莎偷偷的向蹲在店內一遍打理著花草的這裏的老板——換言之就是自己的老爸使了個眼神，這麽說道。
“怪人？”聽到這裏，正在剪著每種花草長出來的枝椏的老板回過頭來，疑惑的說道，不過隨即的發現那正緩緩由遠而近的身影之後，他便鬆了口氣的笑了出來：“哦！你說那個啊……那個可不是什麽怪人哦！”
哈？怎麽看都很古怪吧？如果不是每一次那家夥都有好好付錢，自己早就向城衛隊報案了！蒙麗莎聽到自己老爸的話語，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的想到，心中同時還想著如果這個店裏哪一代當家也像自己老爸這樣，會不會哪天就會因為被人洗劫一空而倒閉。
不過還真是古怪的話語，老爸難道和這家夥認識嗎？不過如果是認識的，應該是這個城裏長大的人才對？為什麽自己對這個看過多次的身影完全沒有印象？蒙麗莎想了想，但隨即又放棄了這似乎不太科學的猜測，轉身走入了店內，讓自己的老爸來招呼這個“熟人”。
“喲！小夥子。”看到這個在店門口停下來，甚至還引得周圍人開始圍觀的古怪人影，老板卻是沒有任何二異的像普通客人一般招呼了起來——甚至來說，還是比較熟悉的那種。
“嗯。”那被鬥篷深深掩蓋在裏麵的腦袋輕輕的點了點，隨即便陷入了沉默——但老板卻驚訝的發現，雖然說之前這個家夥就蒙著臉，但這次卻顯然神秘得讓人在意的程度了，不僅僅是臉，就連脖頸的皮膚都用繃帶層層包住。
不過這並不是這位將要退休的花店老板要在意的事情，他搖了搖頭，從旁邊拿起了一束還沾著露水的玫瑰花，說道：“今天的玫瑰很漂亮哦？好了，現在就幫你包起來吧？相信你的女朋友收到後會像之前一樣高興的！”
接著便沒有等這位古怪的客人回答，老板已經自顧自的幫對方開始了打包——畢竟之前偶爾的一次已經確認過了對方是要買來送給女孩子的，那麽既然是送給女孩子的話，玫瑰花當然是不會有錯的了！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賣出一束玫瑰相比賣出一束菊花，當然是前者的利潤要高得多。或者說即使一般的客人說的要買來送給男人，這位老板也會千方百計的建議對方買最貴的玫瑰的！
身後的那位古怪的客人依舊沉默著，很快的，老板便已經將東西打包好，遞到了對方的麵前——他已經開始等待著對方遞出來的分文不少的錢幣，如果每一個客人都是這樣好說話，不用說太多的交了錢就拿東西走人的話，那麽他會輕鬆很多的。
然而，這一次讓他意外的是，對方卻遲遲沒有接過他遞出去的貨物，也遲遲沒有遞出早已準備好的錢幣……
“已經死了。”突然的，這麽一聲話語聲從對方那被層層掩蓋住的嘴巴中傳出，由於有著太多阻礙的關係，因此這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和模糊。
“啊？”老板意外的說了出聲——與其說他之前不太聽得清楚是一個原因，還不如說他是在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麽會在這種情況，這個地點說出這樣的話語……因此他這樣疑惑的語氣便是理所當然了。
“我是說我要送的人已經死了。”那個聲音不得不補充的說了出來，而且本來極為淡漠的語氣，此時竟然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了——這是當然的吧？重要的朋友死了這樣的事實竟然要對方連續確認兩次，一般人都會生氣起來的！
“哦，抱歉。”聽到這裏，老板愣了愣，終於如夢初醒的說出了這句話，但看著他那一臉迷茫的樣子，卻讓人無法確認到太多的歉意。
“……”
“……”一下子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最終打破了這份沉默的，依舊是那臉上帶著一些茫然的花店老板，他依舊帶著那般疑惑表情的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這裏可不是殯儀館啊？”
聽到這裏，那本來就顯得無奈的神秘顧客終於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是想要，能送給死人的花，這次絕對不能再買錯了。”
在說到最後不能再買錯的時候，卻是明顯加重了重音，同時也讓那個花店老板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的過失——似乎一直都給錯東西他了？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明明這家夥之前都是並不在意的樣子，但惟獨著這次是特意提醒的糾正了過來。
“很可能是最後一次……”最後用一種幾乎不可察覺的話語說道。
“啊？”花店老板一頭霧水的問了出來，他總覺得這個職業不太正派的熟客今天不太正常，不過終究還是將剛打包好的玫瑰花放好，而換出了一束百合，看著對方的說了出來：“那就選這個吧？百合花？每個人都是這麽買的……”
“那就這個吧。”對方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便直接接過老板遞出的百合花，也不問多少錢，直接彈出一枚金幣之後，便轉身離去。
看著這個懷抱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緩緩離去的古怪人影，花店老板捏著手中還帶有餘溫的金幣，不知為什麽的突然覺得這很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看到這位古怪的客人了，口中喃喃的說道：“最後一次嗎？”
穿著寬大的鬥篷，兜帽完全蓋住了大半臉部的人影緩緩的陷入了人群之中，本來懷抱著要送給重要之人的百合花的他此時卻捂住了左手的手臂，仿佛那正帶給他劇烈的痛楚，身軀顫抖著，但也由於這件寬大的鬥篷的關係沒有被旁人察覺。
而同時還沒有被人察覺的還有……在他那被繃帶層層包裹的脖頸處，繃帶交錯而露出的地方，顯露出來的卻並非人類皮膚的材質，而是一種詭異的金屬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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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就在位於這座城市某一處的漆黑房間之中，一個仿佛是水晶所製的屏幕上正如鏡子般顯示著圖像，但這上麵倒映出來的卻並非是這房間之內的事物，而是在這城市中的另外一個角落的某個全身掩蓋在黑色鬥篷之中的人影。
“大概……已經蔓延到超過一半的範圍了吧。”盧恩雙手撐著桌子的，看著眼前一起的屏幕上的那個走向某個方向的人影，淡淡的說道，但雖然是淡然的語氣，眼神中卻露出了極為認真的目光。
“這麽說來現在完成度已經超過50了？不過這樣真的就能得到完成品嗎？”坐在一旁的萊科看到這裏卻是皺著眉的說道：“明明之前也是用的一樣的方法，但得到的都僅僅是一些半成品，而且，你到底是從哪裏知道這個製造方法的？”
這麽說著的同時，萊科的臉色愈加疑惑，他此時甚至開始對對方從一開始所用的方法是否真的有效而產生了質疑。
“嗯，那是當然的，再說了，其實我正在做的並非是創造嶄新之物，而是將它的本體進行還原而已，至於方法……與其說是方法，還不如說這僅僅是我和某個已死之人的交易，完成他的願望的過程吧？”盧恩緩緩的說道，平淡的語氣看起來並沒有一絲隱瞞。
“還原？”萊科疑惑的問道。
“是的，看來你和你的那個師侄也是完全將災厄之石的本質搞錯了，記得流傳在外的事跡中，這種東西是舉全大陸之力討伐某個黑魔法師的時候，對方碎裂的流散在世界各地的法器，沒錯吧？”盧恩說道。
“嗯，的確是這樣沒錯。”萊科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麽你還不明白嗎？雖然說它對於那個黑魔法師也的確是一件法器沒錯，但到底有什麽東西，竟然能滿足著持有者的願望啊？！”盧恩帶著一臉古怪笑意的說了出來：“雖然說完成的途徑的確有些意外，但它是真的在響應且完成著持有者的願望不是嗎？”
“不管是讓之前那個貧瘠的城市挖掘出了珍貴的寶石，還是讓那對戀人‘永遠的在一起’，這些不毫無疑問的都是他們內心最深處的願望嗎？”
“！！”聽到這裏，萊科似乎想到了什麽般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你是說？”
“對，與其說是法器的碎片，還不如說是萬能的許願機——‘真理之石’的碎片！既然是許願機這樣了不得的東西，那麽聖殿放出的消息說它僅僅是帶來災難的法器碎片也情有可原了？隻不過似乎由於它的那代主人……也就是那個黑魔法師臨死前的一些設定，使得它的許願效果也發生了一些扭曲，才成為了現在的樣子。”盧恩無視著旁邊萊科震驚的表情，緩緩的繼續說道。
“所以你如果覺得我一直在做的，是在用孕育的方式製造出人工的‘真理之石’，這並不正確，不過當然的我之前也沒有告訴你就是了……我現在所在做的，是將這顆受到了影響而發生了改變，變成了無法使用的‘廢品’的真理之石碎片進行還原。”盧恩說道。
“將……真理之石還原？”萊科震驚的說道。
“嗯，既然是響應了那個黑魔法師的願望才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麽換言之，真理之石碎片……不，災難之石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響應著那個已故的黑魔法師的想法，那麽這樣一來，這隻不過是真理之石為主人實現願望的一個途徑而已。”
盧恩說到這裏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後，繼續說了出來：“那麽這樣一來我們所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隻要我們催化那個黑魔法師的願望的完成，那麽這顆真理之石就會提早還原出原貌。甚至來說，或許我們的出現，我們的這個計劃，都是這顆真理之石所作出的選擇之一！”
“換言之，就是已定的命運啊！”
“完成他的願望？”萊科聽到這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實在無法想象到底要怎麽幫一個已經無法開口的死人實現願望。
“當然了！根據資料所示，那位黑魔法師作為這顆真理之石的上一代持有者，平日除了屠城之外，就是用活人做一些實驗，什麽殺人犯，變態都不足以形容那家夥的所做作為的萬一，那麽這樣一來不就很容易猜測了嗎？”盧恩揮著手指，一臉肯定的說道。
“這樣的家夥在自己的老巢被人群毆死了，死前的願望除了報複社會，還能有什麽？”
“……也對。”萊科沉默著，無奈的點了點頭。
“所以的，隻要繼續我們之前那樣的事情就可以了，而且根據我猜測，現在已經非常接近了，隻要眼前的一旦完成，那麽我們大概就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了。”盧恩緩緩的說著，轉過頭看向坐在一邊的同夥：“這樣不僅僅是我，同時還有你們，也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正確的世界了吧？”
“是呢……”萊科沉默的點了點頭，但隨即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的問了出來：“不過，為什麽你還要找上蘭斯洛特和那個勇者呢？他們可不是對你很有好感的家夥，雖然我現在是不打算殺掉你了，但我不保證他們也不會改變想法。”
“的確，擁有能看透人心的劍的家夥，無論放到哪裏都是讓人不想和他站在一起的對象，大概這也就是這把劍曆代持劍者悲劇的來源之一了吧？而且蘭斯洛特那家夥，本身名聲就不太好，根本讓人無法放心。”盧恩摸了摸下巴說道。
“但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是這一等級的助力是不行的。嗯……即使是你也不行，除非你已經補完了你的那顆真理之石。”說到這裏的時候顯得有些無奈。
“不行？”
“嗯，因為如果我沒猜錯，大概……不，一定有幾個麻煩的家夥會阻止這東西的誕生！”盧恩肯定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