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選擇
一張普通的木桌上擺著各種材料，就是粽葉和糯米之類的，既然是端午節的話，那麽每一家都會擺弄下這種材料的吧，當然，木桌旁邊還坐著一位年老的婦人。
嫻熟的包著粽子，或許因為太熟練了，根本不需要看著，因此她的目光沒有落到手上，反而是看著旁邊的一個和尚頭小孩，就像看著什麽有趣的東西。
或許對於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來說，孫子就是他們最為珍視的寶物。不過此時看來做孫子的並不領情，一直盯著牆壁上的掛鍾，就像是在等待著放學一般。
“端午節也不要一起包粽子嗎？很好玩哦。”老婦人好像發現了這點，說道。
“才不要啊！這種事情，我怎麽會幹！再說，即使我肯幫忙，我包出來的粽子……你！敢吃嗎？”和尚頭男孩理所當然的點頭，同時伸出了手指指向自己的外婆，在他看來，自己做出來的料理是自己本人都不敢吃的吧！跟別說別人了。
“會的哦……”老婦人不以為意的嗬嗬笑道：“如果有機會，還真想嚐嚐呢。”
察覺到自己說什麽都是白搭，男孩繼續注視著牆壁上的掛鍾，他答應了媽媽隻要陪外婆滿兩個小時，回去就能看一個小時的電視。
在自認為漫長的等待中，掛鍾如願的指到了四點三十分。
四點半——是拯救世界的時間，留下一陣“啪啪啪”的淩亂腳步聲，男孩衝到了門口的鞋櫃，取出鞋子扔到地上，還不忘留下一句：“我有預感將會有怪獸出現……那麽，我出發了，為的是地球的和平！還有，在怪獸出沒其間……不要出門。”
“誒？難得端午節回來一次呢……”似乎對於自己外孫奇怪的話語，老婦人已經見怪不怪，感到的隻是有些失望。
“不，不，相比自己的幸福，恐怕還是全人類的幸福來得更加重要吧？”男孩的聲音已經是從遠處傳來，似乎由於走的太急，連門都沒有關上。
其實，拯救世界什麽的和他一根毛關係都沒有吧？是啊，說起來……自己從小開始妄想能力就很強了。
“這孩子……還想讓他帶上做好的幾個回家吃呢。”外孫幼稚又詭異的舉動在老婦人看來隻是活潑的表現，失笑了一聲，搖搖頭。
“嗯……還是一會親自送過去吧！端午節，不一起吃粽子的話不可以呢！”
嘴裏啃著味道正如十年前一樣的粽子，羅羅娜依舊躺在沙發上玩著遊戲機……
這是已經接近遺忘了，又遺忘不掉的味道，自己曾經丟失了的味道，但卻由於這世界滿是bug而得以重溫——外婆身體本就不好，在自己十二歲那年也終於迎來了盡頭。
“明明現在根本就不是端午節嘛！”羅羅娜碎碎念道，真的很難理解，老一輩的人為什麽會喜歡吃粽子一類的食物，簡直就是上個年代的物品，難道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會喜歡這種口味的嗎？
“或許……隻是，想將自己的感覺分享給孫子吧？”羅羅娜的問題被旁邊的一個聲音回答了出來。
以和羅羅娜相似的姿勢，抱著遊戲機窩在旁邊的另一張沙發上玩著的少年，短短的板寸頭，本來應該是讓人顯得很正經的發型，但隻要一配合上他胖墩墩的臉型就讓人感覺忍俊不禁。
“是……這樣嗎。”羅羅娜回答了一聲，便把目光繼續投至手上的遊戲機屏幕上，口腔中是久違的接近被遺忘的味道，如此看來有時候bug也不全是壞事。
另一張沙發上坐著的少年似乎由於發現眼前的家夥突然有了反應，也緊接著插口道：“表姐，單刷銀火龍很累啊，我們組隊吧！請把力量分些給我！”
遲疑了看了這家夥一眼，又把腦袋擰到一邊：“才不要啊，奪命十五閃不就好了嗎？”羅羅娜並不希望玩的遊戲被打斷。
“但即使這樣也很累啊！”胖少年回答道。
其實，5顆閃光彈，10光蟲10素材彈就能將之放倒，完全隻是因為太懶，嫌麻煩而已吧，不過本來不打算幫忙的羅羅娜，但一看到這家夥那胖墩墩的臉型就覺得無法拒絕。
是以前一起玩紅白機的時候會埋怨自己把他的槍撿了的家夥，和現在有區別的隻是，紅白機的手柄換成了psp，魂鬥羅也換成了怪物獵人而已。
真是……沒你辦法啊。羅羅娜從他身邊坐下，遊戲中不時抽空打量著身邊這個，本來喊自己“表哥”，現在則喊自己“表姐”的家夥。
如果是以前的世界，或者說真實的世界，隨著時間推移表弟已經漸漸的和自己產生了代溝，或許是因為愛好變得不同，又或許是太久不交談而變得生疏，即使彼此的心沒有變，但總有已經回不到過去一起玩紅白機的日子的感覺。
有時候總感覺，不斷長大的自己就像是手捧著沙礫，在沙灘上奔跑著一樣，明明一開始掌心還有滿滿的一堆，但隨著不斷前進的前進卻會不知不覺的變少，等到真的察覺的時候，卻發現手中已經所剩無幾了。
雖然這裏的或許全部都是虛幻，但，卻毫無疑問的都是自己曾經遺失了的東西，曾經遺落在了成長路上的沙礫，就像突然再次撿回到了手上一樣。
取過茶幾上的粽子咬了一口，陳舊而又落伍的味道，但，羅羅娜卻發覺並不討厭，明明以前的話這類東西是不符合自己口味的。
“好奇怪啊……”羅羅娜喃喃的說道。
而就是這時候，身邊傳來了表弟的聲音：“表姐！就是現在！”
看來在自己發呆胡思亂想的時候，戰鬥已經到了末尾……什麽嘛！這家夥，即使自己一直在旁邊打醬油不也是可以做得很好嗎？
“幹得好！你的犧牲不會白費的……敵羞吾去脫他衣！”羅羅娜再次專注在遊戲中。
“嗯……真是讓人期待的結果，特殊的人，自然是必須做到普通人所無法做到的事情才能叫做特殊。”
“才不是無法做到，應該隻能算是……不同的選擇吧，在這種問題上並沒有定義上的對與錯。”說話的聲音有些遲疑，看來是細細考慮一番才說出來的話語。
“不過還真是給人出了個大難題呢！不是說剛才的惡作劇已經是最後一次了嗎？”
“不是惡作劇，這才是我的本意……”
在一個充滿了綠色的，以及古代風格建築的地方傳來著兩隻妖精的對話，這裏的景色並不是和從阿瓦隆島上看到的一樣，也就是說並不屬於島內。
就像自從越過了那扇看不見的大門，也跟著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一樣……或者說，這裏才是真正的中空丘陵，不過原本與妖精們一起進來的那群少年已經不知所蹤。
“不是僅僅為了惡作劇，也沒有對錯定義的選擇。”
“曾經作為人類的你，有數的幾個，能通過大門的其中之一的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那名妖精接著說了出來。
接下來的是短暫的沉默。
“啊哈，那我就把這句話當做稱讚接下了。”
“有人進來了。”還想說著什麽的那隻妖精似乎察覺了什麽，突然說道。
“嗯，的確除了洗衣板一夥還有別的什麽家夥來到了島上，有什麽問題嗎？”另一個聲音有些疑惑。
“他的本體已經真正的出現在中空丘陵了……”
驚訝讓另一隻妖精反而陷入沉默。
“是個耍手段，不買票就進場的家夥。既然隻是客人，那麽是不允許違反這裏主人定下的規定的。”說話的妖精停了下來，仿佛正在等待著什麽。
“啊，啊，我去就是了。”另一隻妖精發出著麻煩的聲音，似乎已經遠去了，帶著些沒辦法看到自以為有趣的家夥出來的遺憾語氣。
這位以“撬門”的方式進入到主人家的家夥並沒有繼續得到這名妖精的重視，反正這種家夥每一段時期都會有那麽幾個，自恃著掌握了特殊一點的技巧就以為可以突破傳說與凡人的限製。
“不過是小小的竊賊而已……”妖精繼續停留在他們進來的位置，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跟上來。
“我曾經答應過會帶領你去有著寶物的地方，因此我現在在等待著，幻想和現實的大門關閉之前……”剩下獨自一個的妖精依舊在喃喃說著。
“是想繼續在幸福安逸的幻想中散步，還是在布滿荊棘的現實中爬行，這一切都取決與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