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女人聽了薑鳳這番話,互相對望了一眼,都嘿然冷笑。

細瘦女道“不愧是林家的上門妻主,出口就是這般大方,不過咱們可不是為求財的,你還是老實些罷,這一路也能少吃點苦頭。”

薑鳳聽著心裏暗暗發苦。

尼瑪,這不是為求財,難道還是為了求色不成?

她反思自己,無權無勢,有點錢人家還不為這個來的,這特麽的是為了神馬呀衰!

薑鳳又要試探著問幾句,那高胖女卻是不耐煩地喝了聲“少囉嗦,反正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還不趕緊的!”

在草地上放過水,薑鳳又被押回馬車裏,雙手雙腳被綁了,又被點了啞穴,仍躺平在棺材裏。

先時薑鳳倒不是沒動過把身上的東西悄悄的扔下來當標記的念頭。

後來一想自己全身衣服都給換了個遍,現在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布衣裳,就算綁個布條什麽的,也不會有人能想到跟自己相關啊。

這些人倒也不嫌累,居然隻略作休息就連夜上路。

薑鳳在棺材裏躺著,心裏默默地想著這回的天降禍事。

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呢?

是那二皇女三皇女因為銜恨在心,所以要拿自己當人質?

還是英平樂忽然想起了自己這個人?

但薑鳳思來想去,怎麽都覺得說不通。

二皇女三皇女想拿捏住林家的話,為何要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法子?

要知道當初林家拒了這兩個貴女的拉攏,後頭半年裏林家在京城的各處商鋪就總有人去找麻煩,平了這頭又起了那頭,雖然都是小打小鬧,也夠令人心煩的了。

林家老夫人那時身子骨已經很差,一天清醒的時候也不過半天,全憑著林家優越的財力用得起各種珍貴補藥,才能帶病延年,即使這樣,林家老夫人還是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決策。

林老夫人授意,林靜航執行,放出風聲,林家因為生意難做,要關掉林家在京城的所有鋪子,把生意重心轉到棲鳳城和別的城去。

而且還為了佐證似的,關閉了在城東的三家大鋪子。

這三家鋪子位於京城富貴區域,可謂是寸土寸金,好多大商家都盯著這一地段,可惜能在這裏買得下地皮的,不是光有銀子就行的。

林家也是因為當年有義商之名,才有的這般資格,而且京城經過戰亂後百業待興,林家搶先一步就在京城中圈下好幾塊地,後來無不證明是風水財旺。

那三家鋪子分別是金店,綢緞莊,林家貨棧。

都是在城東有名的老字號。

林家做得幹脆,直接連地帶鋪子都給賣掉。

一下子常去逛的三家大鋪子閉門歇業,這讓城東不少居民的生活都受到了影響。

而城東這一片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居多。

再加上後來林家放出的風聲,凡屬林家名下的鋪子,一家接著一家的關閉,這讓京城的老百姓都大感愕然。

林家做生意,講究誠信,講究個義利之名,但林家也畢竟是商人,做的都是賺錢的生意,如今林家都這般的退出京城商界,難道說是林家人得了什麽先機或是聞知了什麽風聲?

一時間,京城各家商戶幾乎都感到了危機。

有那外地進京的商家,幾乎都紛紛跟著拋售鋪子返鄉,而根兒在京城的,也開始活動著到外地去弄些產業,免得京城萬一有什麽危機,弄得自己血本無歸。

一場因林家而起的商業動蕩竟然越鬧越大,最後竟是席卷了整個京城。

地價下跌,物價飛漲。

好些過去隨便就能買到的東西現下竟是越來越少見了。

升鬥小民們所受的影響還少些,那些中等以上的人家最是苦不堪言,光不動產這塊兒,無論是地價還是地租,都跌得不到原先的一半了啊!

最後連女皇也驚動了,召來了林家在京城的大掌櫃,細問究竟。

得知居然是因為鋪子被人騷擾以至於開不下去想要放棄這種小兒科的原因,女皇氣得差點就要吐出一口老血來,遂下令京城府尹徹查這擾亂京城商家的罪魁禍首。

而暗裏的女皇暗衛親信什麽的也沒有閑著。

那府尹原對這些地痞流氓什麽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是因為上頭有人發了話,隻要不把事情鬧大,就隨他們去,如今女皇有令,也隻得捉上幾個小蝦米嘍羅充數。

而皇室暗衛則有效率得多,很快便查到了在林家鋪子搗亂的這些人,背後還分著兩股勢力,二皇女和三皇女。

二皇女是明麵上的未來太女,手伸得長也就罷了。

沒想到在京城素有賢名的三皇女居然也會做這種略下作之事!

女皇雖然自己手狠手辣,卻寬於律已,嚴於待人,立時就森森地憤怒了。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想做神馬,老娘還沒到咽氣呢,身體倍棒,還吃嘛嘛香,你們這就開始爭地劃圈兒啦?

一個個的都給老娘麵壁去!

被暴怒中的女皇一人一巴掌,兩個皇女損兵折將,還挨了女皇一頓申斥。

這事,辦的可真是損人不利己,而最內傷的是三皇女,可憐她這十來年攢的那點好名聲啊!

而且原本是想扮豬吃老虎,在老二最不防備的時候再給予致命一擊的,沒想到就這麽給暴露了!

兩位皇女之後這兩年可是著實安分了不少。

因有女皇的插手,林家也沒有再繼續關鋪子,現有的仍然在維持著。

當時薑鳳還覺得林家這手段才叫高端大氣呢,兵不血刃地就能把打在林家的巴掌扇回去,其實軟實力真可比得現代那些跨國大財閥了。

會不會是因為那次的狠手,令這兩人恨毒了林家?所以才擄了自己?

身陷囹圄中的薑鳳唯一能動的隻有腦子,遂天馬行空,過去未來的推算著。

綁架自己的這一群人,一舉一動,都帶著江湖氣,與其說是皇女們養的手下,倒不如說更像雇傭兵隊伍,或是哪個殺手組織。

想到殺手,薑鳳不由得心裏下意識的一哆嗦。

薑鳳這種以棺材為床的肉票生涯持續了兩天,這群人就換了交通工具,改為坐船。

而薑鳳也變成了生病需要到京城去看名醫的夫人。

眼下因重病而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飛雪是小侍,兩個三十來歲的是女管家,餘下的六人則分別擔任護衛和粗使仆人。

這一路上,若是在荒野無人的地界,這幫人就日夜不停的往前趕。

隻有到了實在不得不住下來歇息的時候,才會進客棧住宿。

“幾位有這等本事,又何必這般辛苦,連囫圇覺都睡不成?哪裏如我林家,不管是大掌櫃,還是小夥計,一年都有十幾年休假,每月都有三天旬假,還能保證睡眠。”

又到了放風時,薑鳳吃過了食物,見這高胖女和細瘦女因趕了這三四天的急路,睡眠嚴重不足,眼下都有了黑青,高胖女的下巴上還出了幾顆痘痘。

被安排好跟兩女同住一屋的薑鳳瞧在眼裏,不由得開了微嘲模式。

二女對望一眼,都沒有吭聲。

薑鳳繼續瞎掰道“我要是身邊有像你們二位這麽厲害的女護衛,就算月銀二十兩也樂意啊。”

細瘦女七娘撇了嘴道“胡吹牛皮。”

這一隊人裏就是老大月銀最多,也不過五兩而已啊。

高胖女三娘卻是來了興趣“那你家那莊子上的護院月銀是多少。”

打聽別人工資什麽的,最友愛了。

“他們的就不算多了,不過十兩而已。唉,早知道這些人這般不中用,就該多huā錢請幾個能幹的。”

十兩這二字一出口,薑鳳明顯地感受到了兩個女劫匪森森的羨慕和妒忌。

二女又是對望了一眼。

原以為自己等人沒有任務的時候白得二兩就很是優越了,沒想到,竟然還不如隨便的一個護院掙得多。

是,每次出任務的時候,大家都能分到不少,最多時能分個五六十兩的,但那都是刀頭舔血,把腦袋綁在褲腰上,活生生的賣命,若是真閉眼倒也一了百了,若是受傷了,雖然藥錢也有給付,但留下了暗傷,調理可就全指著自己那點賣命錢了。

這般一想,心理就不大平衡起來。

薑鳳打了個哈欠道“誒,也不知我家夫郎可有尋我,估計著他是寧願出幾萬兩來換我平安回家吧?”

二人對視了下,眼神都是一閃。

細瘦女冷笑了聲“莫想好事了,安生去睡吧。”

薑鳳睡覺時也是要被捆著的,不過出來這麽長時間,這還是頭回睡到床鋪,雖然這床鋪有些硬,還有股子潮味,薑鳳也很快地就睡著了。

高胖女也打了個哈欠“七娘,你這回守上半夜還是下半夜?”

一路上,那六個都是在外圍看著,而貼身守著的就是這二人,到了夜裏,便是兩人輪換著守夜。

細瘦女原本也是困倦難當,此時卻莫名地幾分〖興〗奮,壓低了聲道“三娘,你說這女人,真的能換幾萬兩麽?”

如果有了這些錢,大家夥分一分,就可以過上神仙般的日子,何必再去給人賣命那般辛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