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航想得是愧對親娘林老夫人。

而就是薑鳳自己,何嚐沒有覺得自己簡直是拉低穿越人氏霸氣威武的水平線了。

君不見,那安華皇子,身為穿到了女尊國的男子,還上躥下跳地絕不安分,在浣花國攪和出多少事來!

雖然這廝所做的,都是往反派boss的道兒上一路狂奔吧。

可細想想,如果沒有安華,說不定英飛宇就不會死。

英飛宇不死,北蠻人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進犯中原。

而如果沒有安華的引狼入室,這些北蠻人也不會挑了這麽一條避開浣花國主力的刁鑽路線。

還剛剛好是浣花國皇室內鬥中最虛弱的時候!

這麽看來,安華身為反派boss的負能量已經霸氣側漏了啊。

也不知道這位穿越老鄉現下身在何方?

薑鳳總覺得,以北蠻人那般的粗暴強橫的做風,遲早安華這個心比天高的也會引火燒身。

不過呢這人是個瘋子兼陰謀家,說不定自有各種對策,能在被北蠻人**過的洛京過得很好也說不定呢?

而反觀薑鳳,就實在是遜色多了。

小富即安,胸無大誌,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娶了兩個夫郎後更是沉浸在美色……咳咳……當中,雖然也有點危機意識,但一遇到眼下這般內憂外困的緊急形勢,就變得束手無策了啊。

如果老紙能活過這一關,一定要發奮圖強,盡量掌握更為強大的力量,尤其是武力!

可惜,似乎老天並沒有聽到薑鳳的心聲,反而更加無情地調戲了一把。

就在桃花坡村民們都躲入深山的第三天,大批的北蠻騎兵自棲鳳城狂卷而來,這回隊伍中,多了攻城的武器!光是長木做成的衝車就有五六輛之多,更不用說還有兩輛投石機了。

薑鳳站在塔樓上,與林靜航並肩,一隻手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也不知是想從對方那裏吸取點勇氣還是反方,二人都神情肅穆地遠望著,一片黑壓壓的騎兵已在視線之中。

騎兵的氣勢,果然跟步兵是不同的,當他們逼近時,有如狂風暴雨席卷而來,數千馬蹄聲響,大地都在隱隱雷動。

其實莫說是薑鳳,就是護衛在他們身側的薑家侍衛們,又何嚐見過這般陣勢?

隻不過害怕亦是無用。

北蠻人的風格浣花國上下老小,就沒有不知道的,屠殺男子,留女作奴!

至於老幼人等,那更是一個不留!

所以就算是有人害怕了,也沒有別的道路可供選擇。北蠻人的智慧還沒有到了能把投降者利用起來的程度。

那些漸漸逼近的北蠻騎兵在離薑家寨數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為首的軍官已經不是上回來的那個,但身高模樣什麽的,反正在浣花國人眼裏,他們長的都差不了多少。

但這個的品級應該更高……他頭上有五根辮子。

大約是嚇過頭了,薑鳳此時心裏倒難得的沒有恐懼,反而有餘力觀察敵情。

“靜航啊,這回這個來頭應該挺大吧?在洛京的時候,聽說領兵的就是北蠻人的右賢王,隻是沒見過,你說會不會那個右賢王已經得怪病完了?”

林靜航如冰雕般的麵容上露出一絲輕笑。

“應該快了,但也許還有一口氣在。”

先前侍衛們打探敵情的時候就發現北蠻人的最高統領右賢王在棲鳳城幾乎從未露過麵。

不過從在東臨驛的時候,就得到消息這位右賢王怕是也身染怪病,可這麽長時間都過去了,這位現下就是不死,怕也是病入膏肓了吧?

對麵那北蠻軍官似乎吸取了先前進攻失利的教訓,並不敢先靠近射程之內,而是謹慎地在不遠處觀望,似乎在選取最佳的進攻時機。

忽然那北蠻軍官朝著寨門的方向大聲呼喊了幾句什麽。

薑鳳無語地與林靜航對望了一眼。

“他們想做什麽?”

從前可從未聽說過北蠻人進攻之前還要先喊話的,都是直接上來就打。

薑鳳這邊的正納罕之時,忽地一支羽箭疾射而來,聞得破空聲響,卻並非射向樓上人群,而是射在了豎在塔樓的一麵旗幟之上。這旗幟是麵四方紅旗,上頭一麵用金線繡了林字,另一麵繡著薑字,可不正是薑家寨的寨旗。

隻聽輕微的撕拉之聲,那支箭順著旗幟落下來。

有侍衛上前去把那支箭拾起,果然箭身上縛著絹帛。

林靜航接過絹帛,展開與薑鳳同看。

一目十行瞧畢,林靜航不由得冷笑一聲。

“難怪北蠻人會這般反常,原來還是為了那些藥材和大夫。”

薑鳳也冷笑道,“果然是禍害活千年,那右賢王還真的挺到了現在。”

哼,還說什麽隻要交出了藥材,大夫能治好北蠻人特別是右賢王的病,北蠻人保證可以放過寨子裏一半的人。

當老紙腦袋進了水嗎?

且不說北蠻人從來就不是個講信用的種族,就這藥材和大夫之說,也不過是先前那個帶路黨編出來的哄騙北蠻人好逃得性命罷了。

林家的藥材確實不錯,那兩位大夫的醫術也算得一流,但跟京城那些成名的大醫者相比,也不過爾爾,就是在棲鳳城裏,也有有不少有本事的名醫,可惜,北蠻人行事狠毒,先行屠了洛京,自然也就沒有能救他們病的醫者,就算此時薑家寨為了活命,把自家的藥材和大夫都交了過去,不管治好還是治不好,北蠻人分分鍾都有可能出爾反爾,再把薑家寨踏平。

林靜航欲待不理會這封箭信,薑鳳卻是心中一動,提筆在那帛書背後寫了一行字。

林靜航接過來一瞧,卻是:天神降罰,藥石無用。

他不由得微微扯了下嘴角,吩咐侍衛們將回信射出去。

未過多久,北蠻軍官便收到了回信,雖然從這麽遠的地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到那軍官奮力將帛書拋起,用腰刀劈成了幾截,和快要從馬背上跳起來的誇張動作,就知道這廝是被激怒了。

激怒就激怒了唄,反正是生死仇敵,他們怒和不怒也沒什麽區別。

那北蠻軍官呼喝著,發出一長串浣花國人完全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聲音。

而他帶領著的北蠻軍隊也隨之而動,這回卻是以衝車為先導,兩側各有騎兵護衛,如一支箭矢般,朝薑家寨直撲過來。

這回北蠻人果然有了準備,在護城河邊就都下了馬,卻個個都從馬背取下一麵盾牌來,頂在頭上。

一邊推著衝車朝護城河落下。

北蠻人的衝車做得極其簡陋,不過是幾塊圓木拚接在一起,頂部尖尖,下頭還有著輪子,然而這種半人高的高度,卻是方便北蠻士兵躲在下頭,不被寨子上射來的箭和那些出奇製勝的泥巴球打到。

“這,他們是想用衝車填平了這個護城河的坑!”

雖然那些敵人個個都頂著個大圓盾好似忍者神龜的造型,但在此危急時刻,薑家寨這方的人也無暇去感到好笑了。

怪不得寨門隻有一個,而北蠻人就帶了好幾輛衝車過來,想來是打算用幾輛衝車在護城河裏填出一條能讓北蠻人順利抬著投石機過去的道路來。

林靜航麵色沉著,揮袖指揮著回擊。

不大的塔樓上,幾乎是同時拋出無數的黑色泥球。

一時間空中坑底和衝車上都是泥漿四溢,這回北蠻人有了準備,都矮著身子躲在衝車的下方,身上很少被波及。

不遠處觀戰的北蠻軍官不由得洋洋自得,挺胸昂首,手撫胡須,發出嗬嗬的冷笑聲。

林靜航又換了隻手臂,這回卻是連發令,“點火!”

這次仍然幾乎是上回的重演,無數的火球直朝著衝車射過去。

因為有先前的黑泥漿,無論是地麵,還是衝車都一觸即燃。

但火燒在衝車上方,跟燒在人身上,卻是天壤之別。

躲在衝車下方的北蠻人這回不似先前那般驚惶炸毛,而是有條不紊地推著衝車繼續在火場之中前進。雖然火勢看著凶猛,但神奇的是,這些北蠻人的身上並未著一絲兒火。

同時他們身後的北蠻騎兵亦箭矢齊發,射向塔樓上的守衛們。

“該死,這些人居然穿的都是濕衣!”

難怪那麽大的火也燒不著北蠻人!薑鳳在漫天的箭雨中好不容易才瞧得清楚,不由得咬牙切齒。

那在後頭押陣的北蠻軍官似乎更是得意,在後頭鏗鏘有力地大聲呼喝著什麽,想來是督促這些人再加把力之類的。

林靜航卻是神情毅然不動,持弓在手,手上不停,一串連珠箭如行動流水般地疾射而出。

幾乎是例無虛發地收割著北蠻人的性命。

薑鳳自己雖然會射箭,但箭術跟那些長年習武的人還是有差距的,更何況對象是朝著有衝車和圓盾遮擋著的敵人?因此也不去浪費那個精力,隻是小心地用盾牌護著自己和林靜航的頭頂。

此時不比上回,拿盾牌的是兩個老公,就算有衝擊力也被他們分擔了去,如今薑鳳自己一個人頂著,隻覺得利箭如雨點般地釘了下來,才不過一小會兒,便覺得虎口酸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