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衛紅姑娘十分熱情好客,拉著薑鳳直道先用過飯,看將軍有什麽安排再說。

薑鳳隻得有點食不知味地吃著早飯,心裏惦記著昨天夜裏不知道越越包子跟婁家老兩口睡得如何,說不定又偷偷在被子裏哭鼻子呢。

薑鳳在廂房裏用完了飯,聽得正房那邊也有動靜,便趴在窗子邊打量。

見正房大門敞開,內中王將軍身著一身月白中衣,長發披散,身邊衛紅正帶著小廝,伺候他梳洗,王將軍坦然受之,神情理所當然。

好像男尊裏女王和男寵啊。

不過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嘴角微抽,自己貌似也是男寵的一員?

薑鳳這個不幸的感覺變成了現實。

將軍大人一切準備停當,薑鳳才上前道自己要告辭,結果……

某大人認為薑鳳屬於當事人之一,自然也得聽聽馬府一案的進展,便令薑鳳和衛紅一道都跟在他大人的身後,就這般前呼後擁,高調誇張地去了縣衙。

薑鳳穿來三年,所見過的最近高官員也不過是縣丞。

如今卻瞧著那一把年紀的縣令大人,帶著一幹人馬,滿臉堆笑地站在縣衙口,點頭哈腰地歡迎王將軍,那態度叫一個恭敬啊。

需知浣huā國重女輕男,重文輕武,男子雖然也有為官者,卻多是文官副職或是武將,一般平級的官員,女官瞧不上男官,文官瞧不上武官。

聽說王將軍的官職也不過比縣令高了半級而已,至於諂媚成這樣麽?

還是說,王將軍的背景是極了不起的?得讓縣令這種科班出身的人奉為大神一般?

好吧,跟在了不起的王將軍身後,薑鳳也收到了縣令的幾朵微笑,幾個親切的點頭。好感動啊有沒有。

等升了堂,那縣衙裏外,可都圍滿了人,真可算得是人山人海了。

好些看熱鬧擠不進來的,都爬到了牆頭。

王將軍自然是高居首位的,縣令大人陪坐在。,薑鳳見過的縣丞等人都站在縣令身後,薑鳳跟衛紅也分站兩邊。

雖然薑鳳往縣城裏來的少,但架不住圍觀的人成百上千,其中就有認得薑鳳的。在一片嗡嗡嘈雜之中,薑鳳居然耳尖地聽到‘草沱村’‘前夫’‘柳夫郎’‘姓薑’等敏感的字樣。

不由微感痛苦地把臉扭到了一邊。

幸好青石縣還沒有八卦論壇,不然自己肯定會被深度扒出來。在某些八貼裏成為主角,貼子的名字估計就叫做:高帥富大神身後站著的那個本地女人身份大揭密。

不過當馬仙娥被帶上堂時,薑鳳這點小八卦很快就被淹沒了。

馬仙娥從大牢裏被帶到堂上來,中間隻是經過縣衙大院一小段路,就這一小段路。就掀起了小轟動,身上被無數趕來圍觀的拿土塊砸了不知多少下,這還是縣裏明令,凡進大院的的不許身帶雜物,不然什麽臭雞蛋,爛葉子。人中黃什麽的也少不了。

不過兩三日未見,這位不可一世的土豪,現下好像突然老了十幾歲。臉上的肉消瘦下去,皮膚鬆弛下墜,原先不過是多了幾層下巴,現下倒像有些像沙皮狗的造型。

披頭散發的跪在堂前,頭磕得咚咚響。嘴裏直喊冤枉。

對她,薑鳳卻是半點同情心也沒生。

而此時圍觀群眾卻是喜聞樂見。拍手稱快,指著那落拓相議論得歡。

“昨兒還挺牛氣,上來就說她老馬家祖上出過舉人,府裏的府台大人是她表姨媽的親家,嗨,結果被幾個板子打下來,可不是老實多了?”

“是啊,誰能想到她馬扒皮也有今天!”

“哎,還是將軍大人明察秋毫,嫉惡如仇,為咱們窮苦老百姓除了這一害啊!”

無意間飄進耳中的這小段語,讓薑鳳心中直抽。

真是樂觀美好的誤會啊!

驚堂木一拍,自有人維持秩序。

堂間一片安靜,有縣令手下的典吏念出了此案判詞。

那判詞自然寫得文白雜半。

薑鳳聽著,大約前半段說了案件的起由,此案的抓捕過程,起出來的各種贓物,還有馬家養著的江湖打手的證詞,犯的各種罪林林總總的,什麽虐待夫郎致死,毆打下人佃戶,草菅人命,搶取豪奪,欺行霸市等等,像指使打手夜入民戶,掠買人口那都是最輕的。

這些詞裏,最讓人感興趣的還是那些贓物,起出來的現銀居然有十幾萬兩之多,這裏頭約有一部分銀兩,據說是馬仙娥讓馬府打手假扮盜匪在鳳嘴口搶劫林家所得。

薑鳳聽著就有點愣神,記得才聽衛紅說過,抄出來有五十萬兩啊。

怎麽到了這裏就少了這麽些?

轉念一想,反正都是無主的,不往上報,也沒人知道具體的數目,這幾個官按官位大小,分一分可不正發筆橫財。

最後判下來,馬仙娥所有財物全部抄沒,馬仙娥流放邊地為奴,曾經直接參與殺人的馬家打手判了絞刑,馬家下人統統官賣,馬家幾個夫郎或小侍,若沒有參與犯罪的,且不是奴籍的可以釋放並發還部分個人衣物。

至於馬家女兒,判歸馬家正夫撫養,馬家祖墳附近的五十畝祭田並不在沒收之列,應該歸馬玉嫦所有。

還有不少曾經被馬家禍害的苦主,也都從馬家抄沒的財物裏撥出些作為補償。

這判決一下來,馬仙娥就軟倒在地,如一灘爛泥似的暈了過去。

她的幾個夫侍,居然有三個身上都背著打死下人的人命案,那三個也同樣被判流放為奴,最後被釋放的,居然隻有馬家正夫和柳遷。

薑鳳心裏吐糟,柳遷身上沒背人命案,隻怕是因為個性太慫,還沒有那個鬥商吧?

不過這樣倒也好。越越雖然不知道,但有個為奴的生父也不是回事。

判決下來,圍觀眾都是拍手叫好,有不少人還在縣衙外頭放起了鞭炮。

馬府的好些下人當下都被拉到縣衙西側大門口發賣。

看熱鬧的圍得水泄不通,都想著馬家這些下人也有不少狐假虎威的,平時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這回樹倒猢猻散,此時不瞧好戲,複更待何時?

薑鳳看完了這一場熱鬧,心想王將軍說的什麽需要自己作證雲雲。原不過是信口而說罷了,可自己在他身邊一露臉,怕是這名聲就要傳出去了。

因心念著家裏。薑鳳又向將軍辭行,王將軍這回倒是沒有駁回,還命手下軍兵趕了馬車送薑鳳回村。

等上了車,薑鳳才發現車裏還有對小童,一男一女。可不正是那天在馬家見過的伺候馬小姐的兩個孩子麽。

趕車人道“薑娘子,大人說這一對孩子送給薑娘子家中小公子作個小廝使喚。”

薑鳳有些個受寵若驚了,連連擺手“這,這如何使得。我們鄉下人家,哪裏用得起小廝?實不敢受大人這番好意。”

趕車人為難道“大人說薑娘子若不收。就把他們送到縣衙西口去發賣。”

那兩個孩子互看一眼,女孩機靈,趕緊拉著男孩就給薑鳳磕頭。

“娘子收下我們吧,我們一定好好伺候小公子。”

想到那天把小姐的衣裳朝地上扔還踩了好幾腳,心裏就有幾分心虛。

趕緊補救道。“是因為小姐總打我們才踩衣裳的,日後決不敢在娘子家這般。娘子收下我們吧。”

不過磕得幾下,兩人的前額都紅了,薑鳳一時心軟,隻好答應下來。

心想,讓這兩個給婁叔婁嬸打下手也好。

隻是這樣一來,收了王將軍的禮物,就更是夾纏不清了。

一個身著兵甲的軍漢趕著馬車進村,從車上下來的還是薑鳳!

草沱村八卦新聞裏又多出一條來,薑鳳幾乎能預料到自己會被傳出什麽故事了,無奈又無力啊!

家裏多了兩個新成員,婁家老兩口和小越越既是歡迎又很好奇。

薑鳳跟婁老爹說,以後男孩子就跟著婁老爹,跑個腿什麽的,女孩子呢,就幫著婁婆婆做事。

薑鳳沒打算拿這兩個孩子當兒女養,她養活一個越越都費死老鼻子勁兒差點把命都賠上了,沒有那麽偉大的情操再去多養兩個,最多就是對他們兩個好些,給他們個向上的機會罷了。

小越越雖是在馬家呆過兩天,卻對這兩個小童沒什麽印象,天真地跑過來,一會兒問他們幾句話,一會又拿自己的零食給兩人吃。

顯然沒有意識到,娘親嘴裏說的小廝跟他是兩種身份。

這兩個小童倒是很有眼色,對兩個老人叫著爺爺,婆婆的很是親熱。沒幾天就適應得不錯,薑家這院子,倒是添了不少人氣,許多小碎活兒,大人沒吩咐兩人就去做了。

有趣的是小越越見哥哥姐姐做活,也跟在後頭團團轉,要抹桌子掃地的。隻是身小力輕,幫倒忙的時候居多。

薑鳳瞧著好笑,卻沒阻止。

她可不想把越越培養成像柳遷那樣的懶漢。

話說柳遷眼下,應該是回了柳家了吧?

以柳老娘那性子,還不得再給他尋個有錢人家嫁出去?

煤礦易了手,煤場仍然開著,礦上采煤的事,王將軍雖然派了管事來,但具體管采煤活計的仍然用著趙大蘭,各處打工的也幾乎沒變,草沱村人的日子就沒受什麽影響,一時各家心中都定了下來。

漸漸倒有流言傳出來。

PS:多謝蘇淺雲,悠悠的生活同學們的小粉紅~

多謝嗬嗬哩啦guo同學送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