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連府裏的丫頭們都受到了感染,忍不住加了進來,笑著,鬧著,王府從來不曾如此熱鬧過。?

玩累了,我跟也速兒一同坐在欄杆上休息。?

“也速兒,過了年,你就嫁過來吧。”我忽然開口,好像這樣,我離開了才不會覺得有絲毫的內疚,何況也速兒也曾説過,之前大汗賜婚,皇子也是同意過的。

“呃?”也速兒玩得臉蛋通紅,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不明白我的意思。?

“皇子也曾説過年後會商議,你幹脆年後就嫁過來吧。”?

“葉真。”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忽然冷下臉,皺著眉頭説,“葉真,你不相信我嗎?我説過了,不會與你爭。”?

“也速兒,你誤會了,我不是怕你跟我爭。你瞧我,一個人在王府,很冷清,每次你來了,我們這裏就充滿了歡聲笑語,何況年後不久,我就要分娩了。以後我自然要將更多的重心放在孩子身上,唉,有你照顧蒙哥,我就放心多了。”?

“葉真……”她仍有些猶豫。?

“好了,暫時説定了,皇子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先進去用膳。”?

年初三,拔都皇子騎著戰馬領著軍隊來了。帶著一臉的憤怒,見到蒙哥他就大聲罵道:“貴由那賴皮竟在家稱病,遲遲不肯出發,我看他是不滿我們的統帥了。”整個西征,蒙哥是主帥;拔都年長,最受蒙哥尊重,被任命為副帥;莫圖根皇子生性溫和,自然沒有異議;貴由皇子則不同,他野心勃勃,自然不甘願聽命於同輩皇堂弟。?

“我看那賴皮定是有什麽陰謀,大汗年邁,説不定哪天就……到時,整個大蒙隻有他一個皇長子,就怕……”?

“拔都多慮了,不召開‘庫裏爾台’會議,何人敢輕易繼承大位?”蒙哥冷笑,“何況窩闊台汗一代豪雄,又怎會允許他的長子毫無建樹,長久稱病在家?”

“葉真,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臨別送行,他終於第一次撫摸了我隆起的下腹,仔細囑咐著。我不斷地點頭,看著他再次戎裝披身,跨上戰馬,漸行漸遠……?

“保重——皇子——”?

對著他挺拔的後背,我喃喃自語。?

合洲,溫泉寺。?

“我夢見在溫泉寺,也是夜裏,你哭著鬧著闖進我的房間,緊緊抱著我,嘴裏一直念叨著:我們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就是這個地方,蒙哥和察必都提過的地方,或許會有我要找到的答案。有孕在身,也不宜走遠,一個人悄悄從王府出來,我便一路往南,直接前往大宋國的合洲。?

進了城門,找個隱蔽處換上宋國女子的長裙,一抬袖,一轉身,一提裙,我越發覺得熟悉莫名、習慣自如,也就越發肯定闊泌説的是真話,我確實是宋國女子。

提著包袱,我在溫泉寺緊閉的寺門口徘徊。?

“夫人,是來請香的吧?進不去了,瞧,如今誠信的人都在那邊上香。”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娘忽然走過來對我説。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見離寺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供奉了一些菩薩,菩薩麵前擺放了一隻簡易的香爐,而香爐麵前,有幾個信佛的男女正虔誠地跪著。?

“夫人,就在我這兒請幾炷香吧,保準生個大胖小子。”麵前的大娘看著我的小腹説著吉言,她一定是以為我來燒香求子了。?

我笑著搖頭,準備離開,但想到現在也是隻身一人,又無處棲身,實在不知該往哪裏走了,於是我從包袱裏拿出一點銀子交給她,問道:“大娘是住附近的嗎?”?

“哦,是,是,不遠,不遠。”見我給了銀子,她欣喜地從香袋裏取出幾炷香,我卻搖頭,説:“哦,我不是來請香的,我來尋人,隻是一時不知從何尋起,不知大娘家可否方便讓我暫住幾日。”?

“方便,方便,我老婆子是也是孤身一人,隻是……”她猶豫地看了眼我的華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説,“隻怕我那兒太破舊,夫人您不習慣。”?

“無礙,大娘今後就叫我葉真吧。”我清楚葉真可能不是我的本名,隻是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名,那就暫用葉真吧,畢竟用了這麽久也習慣了。?

大娘家果然破舊,不過,我似乎能夠適應。我給了她幾錠銀子,囑咐她買些幹淨的棉被、衣裳,剩下的就算是感謝她的收留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