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氣得不清,冷言冷語,連帶挖苦,連帶譏諷地激怒她。最後他提到蘇芸生,以為能從她的眼裏看到妒意,她卻狠狠地摔了杯子,隻為一個,上官昊。

他終於忍受不住,見了上官昊,拿她做交易籌碼。他隻為等著那一天,當她得知她心心念念的杏花少年拿她做交易時,她望向上官昊的眼神裏充滿厭惡。也在那天,他偶然遇見淩月悠,那個與傳說中絲毫不相符的傾城美人。彼時,他亦是內心憂鬱,她卻滿臉如陽光燦爛的笑容,她帶著他在人聲鼎沸的繁華街頭東逛西逛,帶著他在陌上郊外踏青。他忽然有種有被陽光照亮的感覺。

大佛寺進香時,他安排一出好戲。卻沒料到會禍及她,神秘出現的黑衣人,讓他立刻想到魔曇門。這兩年來,為了將梁林夏的勢力一舉拔除,他不僅暗中支使小官挑撥梁淩兩家關係,亦派了身邊的四大護衛調查江湖之事。因那日她出宮後,帶回來的寒冰墜子,讓他相信藏了那麽多年的太子延就快出現了。

他不敢冒然行動,隻讓文淵找她。幾天光景,回到他懷抱裏的她竟然麵容憔悴,他擁著她,卻覺得內心一陣空虛。他似乎與她的心越發離得遠。

回宮後,他阻止上官昊見她。他不過離開半日,梁沐宮卻傳來消息說她突發疾病。他匆忙地趕到梁沐宮,看到她痛得糾結的臉,他的心忽然很疼很疼,他輕撫著她的額頭,溫溫軟語地喚她,小沐兒,小沐兒。

然而她卻哀哀地喚了聲‘昊哥哥’,他的手立時僵掉,滿滿的陰霾掛在眉梢。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翠微宮,那時的她,看著他和蘇芸生kao在一起,一抹嫉妒的光亮劃過眼眸,快得讓人抓不住,連她自己恐都未發現,他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說要見文淵,他立時答應,並不為她說的答應他的交易。隻為她眼裏那抹稍縱即逝的嫉妒光亮。

在元泰樓包廂不過片刻,他看到她旁若無人地衝出來,他下意識地看向樓下,如織人流裏,他仍然一眼望見那一身銀白的男子,卻也沒放過離上官昊不遠距離的白衣男子。隔得遠,他看不清楚那白衣人的模樣,但梁遲萱的突然出現,卻叫他隱隱有些明白。

叫青魄遠遠跟著她,他坐在元泰樓裏,自斟自飲,滿心的惆悵。遇見淩月悠,她什麽也沒說,陪著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什麽也沒告訴淩月悠,但她卻似什麽都明白。傍晚時分,青魄傳來消息,說她已在回宮的路上。他片刻不敢在停留,看著傾城女子忽然流lou憂傷的沒有,他輕輕一笑,邀她入宮飲酒高歌,臨了門口,他笑容清寒,聽說你家遠房表哥進京了?也一同入宮吧。

他知道他的三哥——太子延——出現了。這軒盟國是洛家江山,紀梓延身為父皇的兒子,自是不甘袖手旁觀。其實,他一直知道紀梓延的存在,隻不過是紀梓延執意不肯現身而已。

他用了招最齷齪的棋,逼得紀梓延現身。他是知道當年那場政變前夕的皇家宴會,梁遲沐搖頭晃腦的模樣和紀梓延忽然明亮的眼眸。他亦知道紀梓延這麽多年來等待的‘優曇繁花’。所以在得知紀梓延有意無意地出現在她的周圍後,他對她的親昵舉止便多了許多。那晚,他趁著酒後餘勁,狠狠地吻了她。他想了那麽久,想要擁她入懷,給她上官昊所不能給她的陽光。她卻惡狠狠地咬了他,滿眼的倔強憤怒,他恨極,反咬回去,他看到她蒼白的唇畔上開出的妖嬈花朵,那一刻,忽然清醒。

他,到底在做什麽?

摟緊她,卻沒了下一步動作。她僵直了身體,卻在片刻進入夢鄉。黑暗中,他借著淒清月光貪婪地凝視她的容顏,青黛娥眉,朱紅小口。他吻了她的額角,輕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那枚碧玉簪子,他亦是知道非正宮皇後不得佩戴,但他寵她,太後提出要賜給她時,他隻沉默不語。她使了手段,迫使他不得不廢後,雖然這樣又會讓他好不容易平衡過來的朝廷勢力再次倒向梁林夏,但他依然應允了。內心深處,他亦是希望她是他的妻,他可柔柔地喚她小沐兒,而非梁遲沐。

梁遲沐。

他隻敢正大光明的用陰狠的語氣叫出她的名字。

今晚一走進內殿,便發現那個笑容溫婉回他話的女子並非他熟悉的小沐兒。他愛了她那麽久,自當清楚她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縱然那女子亦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卻是早就看清。那女子叫她出去,她亦乖巧的跪安,他掃了一眼徳祿,他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大殿內擺好酒菜時,她亦安靜地走進來。他的目光瞟了瞟她,便轉回眼前的女子身上。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態,相似的動作。

除了梁遲萱,還能是誰?

他永遠都記得她第一次做噩夢時,便牽扯到梁遲萱,她喚著她名字時,那眉宇間陡升的陰霾深深埋在他的心裏。他隻在那場血色宴會上見過梁遲萱,彼時的她,笑得溫婉,端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眼角一滴朱紅淚痣,妖嬈如花,但他隻看了一眼,便轉了視線。

而他與紀梓延的恩恩怨怨,隔了十數年,算來亦是一筆糊塗賬。他們,其實都是操縱在梁淩兩家手中的棋子。不同的是,他在明,紀梓延在暗。洛家如今隻剩他們兄弟兩人,自得聯合起來。

他不知道紀梓延為何會成為魔曇門的門主,亦不清楚他今次出現的真正目的是為什麽。但他知道,他心裏暗暗愛著的小沐兒,亦是紀梓延的最愛。是以,他對她的親昵,她對他的漸生好感,終於引來紀梓延的現身。

他們開誠布公的談論,枝枝節節,隱晦語言,他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他亦得到他想知道的,合作成功。後日大佛寺的祈福儀式,便是梁淩兩家葬身之地。隻是,他忽然想起紀梓延的簫聲響起時,她眼眸裏忽然滲出的憂傷,有些心疼的模樣。他慌了神,他在她身邊護了她這麽些年,難道還抵不住那一曲《蒹葭》?

他漠然地拉高唇角,朕知你派人要挾梁遲沐拿九龍環佩,卻不知為何要挑中她?——你等了那麽多年才開放的優曇繁花,你害怕她早被別人摘走,就狠心下了這等血蠱,可你難道你知道梁遲沐六歲那年被黑衣人抓去,就是為了試驗你們魔曇門想要煉製的‘優曇蠱’麽?

紀梓延如他意料的惱了,她亦如他意料的蒼白了臉。他看到她滿眼的淚,亦是感到心疼,可是,她是屬於他的。隻有當她所愛的人都傷她越深,他才能伸開雙臂,擁她入懷,他記得,她對溫暖是那麽渴望。

紀梓延帶走她,他亦沒有阻攔。他惦念著後日的祈福儀式,亦惦念著她歸來後,便要給她的萬千溫暖。

小沐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洛梓軒飲盡最後一杯酒,眼前景物模糊一片。他半睜著眼,看到和他默默喝著酒的女子滿是憂傷的側臉,昏黃燭火下,她眼角那滴淚痣若隱若現。

梁遲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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