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十長老左側的老頭眉頭一皺,厲嗬一聲,秦殤卻不以為意,又恢複懶懶的模樣。我感覺到空氣的緊窒,轉頭看紀梓延時,餘光瞟到齊謄一隻手按在腰際,森寒的刀光。紀梓延朝我微微一笑,似叫我放心。東方邪麵無表情地把玩著手裏的水晶球,文淵低垂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視線再偏些,卻莫名對上文淵身後的那名小廝,不自覺地皺眉,那小廝卻騰地抬頭,一雙黑亮的眼,微微邪氣上揚的嘴角。

洛梓軒!

我大驚,後退一步,東方邪微回頭,不耐的語氣,“怎麽了?”

“沒沒,沒什麽。”我慌忙調整好情緒,恰在此時,聽得十長老惡狠狠道,“門主,這魔曇門可是沒老夫說話的份了!”

“十長老這話怎麽說的?您可是魔曇門的老臣子了,本主剛接手魔曇門不久,還有許多事要kao長老提攜,秦殤他們不懂事,長老何須與他們一般見識?”不急不緩的聲音,但語氣卻冷得似冰。

十長老臉色變了變,這紀梓延自一登上魔曇門門主寶座後,便不顧他們幾位長老,硬是設立了什麽蒼龍,玄武門,明顯得要抽調他們的權利!一想及此,他驀地冷笑道,“門主想要與元祐帝合作,也得看他們答應是不答應。”

紀梓延輕挑了眉,十長老‘啪啪’地拍了兩掌,然後讓在一側,我好奇地伸長脖子,餘光瞟到洛梓軒也興趣盎然地看過去。

“紀門主,許久不見了。”

來人有著圓胖胖的肚子,臉上的笑容憨厚。那幾個長老都對他極為恭敬的模樣,連一直懶懶的秦殤也坐直的身子,東方邪冰冷的目光也移過去,我暗暗心驚,這人又是誰,怎樣有這樣大的來頭?

紀梓延依舊坐著沒動,看著十長老的眸光卻陡然變冷,嗜血的模樣,“十長老,你拿本主的話當耳旁風?”

十長老滿臉的溝壑略添懼色,那胖男子卻依舊笑得憨憨,“紀門主,幾天沒見,怎變得生疏起來?當年的魔君大人可是欠了我風淩國好大一個人情,他允諾你日後會幫風淩國做好三件事,這魔曇門才安然留到現在——”

這胖男子,竟是風淩國的人!我滿臉的驚愕,他剛才說的那個‘魔君大人’豈不就是當年硬要收紀梓延為徒的白胡子老頭?我記得當年他說風淩國要太子延,他卻將太子延留下來了。而剛才那齊謄說十長老偏保著梁林夏,那麽——我的額上陡然冒出些許冷汗——十五年前的政變,那晚宴會突兀出現的火箭,全是梁林夏勾結風淩國引來的人?!難怪當年我在宰相大人書房外曾隱隱聽到他提起墜子和風淩國!他,該是一早就計劃著要聯合風淩國謀取洛家江山!

我的爹,軒盟國的堂堂宰相,他怎麽,怎麽可以?!這是賣國的罪責!他將來到底有何臉麵去見梁家的列祖列宗!

心中忽然一痛,又聽得那男子道,“陛下等九龍環佩多時,在下以為紀門主已為在下準備好了。”

九龍環佩!原來魔曇門竟是為風淩國來拿它。可,為什麽一定要選上我?

紀梓延沒答話,依然是那男子憨憨的聲音,“在下知道對魔曇門來說,取一件東西絕對是易如反掌。隻是,陛下有些擔心,門主沒有照我們所希望的那樣做。其實那九龍環佩,說來也不過一件聖品,給了軒盟國也沒啥不好。不過,當年梁林夏kao風淩國才坐上宰相的高位,十幾年過去,他到是準備要將過去的恩情忘得一幹二淨,那上官昊聽說還是他親自指派到邊關的。”

“陛下對梁林夏可是又愛又恨,九龍環佩必須從他女兒,也就是隆寵後宮的梁妃處拿到,亦不過是希望給他個教訓,日子還長,風淩國還有許多地方要仰仗梁相,當然,若是沒有我們的幫助,梁相如何又高得過淩太師去?門主亦是聰明人,紀先皇後聽說也與淩家淵源頗深,借了此機會,好好打擊一番梁家不也是替自己揚眉吐氣?”

“住口!”那男子本欲還說些什麽,卻被紀梓延森冷的語氣嚇了一跳,而此刻的我,額上冷汗遍布,嘴唇被自己咬出血絲,連身子亦是顫抖不已。紀梓延的視線掃過來,東方邪亦發現不對,微轉了輪椅,“阿萱,你怎麽了?”

擔心的語氣,我卻隻是微低著頭,全身如墜冰窖,冷得發寒。原來原來,九龍環佩,不過一個幌子,他們千方百計地要它,隻為給梁林夏一個教訓,卻生生地將我牽扯進來!而,梁遲萱,她一直都知道,知道東方邪要九龍環佩是為了給風淩國,知道梁林夏的叛國,知道所有與我的牽扯隻為一個教訓!

哈!那之前紀梓延講給我聽的什麽記憶,什麽不甘心我忘記他豈不是全是假話!所有的牽扯於我,隻為魔曇門當年與風淩國的承諾,紀梓延以為推給東方邪做這一切,便不會感到內疚,他還可以用那麽憂傷的語氣告訴我,告訴我他等我等得多麽辛苦,等得多麽絕望。

我滿腔的恨意在他憂傷的注視下失了蹤影,我把他當作失散多年的哥哥那樣依kao,我以為我找到最早慰藉過我單薄生命的溫暖。

嗬!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眼淚盈滿眼眶,我卻固執地不讓它流下來,唇角彎彎,我淒涼的笑,低低的,低低的,響徹靜默的屋子。

那樣蒼涼,那樣悲傷。

“小沐……”我抬頭看他,恨恨的目光,紀梓延憂傷的聲音忽地頓住,周遭的人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全沉默著。東方邪卻忽然皺了眉頭,“梁遲萱,你到底在做什麽?”

梁遲萱,梁遲萱!我命中的陰暗再次清晰起來,我狠厲的目光陡然移向他,嘶啞的嗓音,“誰是梁遲萱?!誰是那個賤人梁遲萱?!”

“梁遲萱!”東方邪一聲怒喝,紀梓延再也坐不住,騰地站起身,那十長老以為他要出手,眼神左右示意,三根骷髏拐杖忽然化作淩厲但卻似柔軟的蛇直直地朝紀梓延飛去。其他四人一驚,秦殤,齊謄各飛身迎戰,文淵呆在原地沒動,做的樣子像是在保護紀梓延,而身體卻是真正的攔在洛梓軒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