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剛從庫房出來,才走兩步,就瞧著賈黑從前●過來。

“唐管家非讓我再過來催一下東家。”賈黑走到莫璃身邊後·無奈地道了一句。

莫璃點頭;“我這就過去。”

賈黑看了他倆一眼,就問;“東家決定了,是應還是不應?”

莫璃似根本沒聽到賈黑的話,隻是一臉的沉思,並將走到前廳那的時候,她忽然轉頭道了一句;“你們不用跟進來了,都忙去吧,我自己進去說就行

。”

賈黑一愣,隨後似忽然想起什麽,就趕緊拍著腦門,揀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道;“對了,剛剛我出去正巧遇到莫三老爺那邊的一個小管事,聽說那位韓大管事不知去了哪,到處找不著。三老爺如今店裏的賬目一團糟,買賣更是不用說了,亂得跟個什麽似的。嘖嘖,像是他們前段時間硬是要拖著咱們,損人不利己,如今倒是令自個給陷了進去。”

賈黑原本是想提這事來調節一下氣氛,卻不想莫璃聽到這話後,整個人似忽然收了打擊一般,肩背明顯僵了一下,正在行走的腳步也跟著滯住。

賈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雖說之前莫三老爺那邊一直在為難雲裳閣,可如今莫家出了這事,莫璃到底是姓莫,而他卻再這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是故意給東家添堵的嗎。這事就算要說,時機也挑得太不是時候了。

賈黑想著,就尷尬地將話頭一轉;“呃······東家,先不提這個,唐管家那等了好長時間了,你快過去吧。”

莫璃重新動身過去前,因是微垂著臉,加上她又是忽然加快腳步,所以不等賈黑和阿聖看清她那一刻麵上的表情·她就已經走開了。

賈黑目送莫璃進了前廳後,瞧著阿聖還沒事人般地站在這,他遲疑了一會,便低聲道;“你還不準備準備,不管東家是不是應下這事,你都該離開這了吧。,,之前謝歌弦過來跟阿聖說的那些話·他雖隻聽了一半,但也大概猜得出事情的嚴重性。

知道事關重大,亦清楚有些話不能問,因此他別的也沒多說,就隻提醒了阿聖一句。

“嗯?”阿聖從前廳那收回目光,笑了笑,“還是留在她身邊看著,不然放心不下。”

到底是這兄弟根本不當回事,還是事情沒他相信的那麽嚴重?賈黑不解地看了阿聖一會·隨後就問了一句;“兄弟,咱東家早上拖著莫大老爺這事沒應下,應該是顧慮到你吧。”

“嗯。”阿聖笑著點了一下頭。

“嘿嘿··…··”賈黑即用手肘頂了阿聖一下,“那看來東家心裏還是有你的

。”

“嗯!”阿聖又笑著點了一下腦袋。

“嘖嘖··…··”賈黑看著阿聖這幅傻樂的模樣,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擔心,於是想了想,就試探地問了一句,“不逐東家到底是沒為你拒絕這事,即便是拖上這麽一會也······兄弟,你跟我說實話,你心裏有沒有點難過?”

“難過什麽?”阿聖不解,從昨晚到現在·他都覺得挺開心的。

“當然是難過東家沒為你拒絕了這事·不說兄弟你一直以來這份情了,就單算昨晚你救了東家那一命·這要是一般女人,早不知感動成什麽樣了。即便不是以身相許,那起碼也不會明知是坑,還給你挖·····賈黑說了一半後,忽然間覺得這些話其實挺傻的,兩大老爺們站在這論這事,簡直跟那些斤斤計較我念著你多還是你念著我多的小娘們一般。

“她一直以來都在為著這事努力,就像是花了一整年時間和心血去布陣設伏,那麽小心翼翼的走到現在,如今終於等到機會可以一舉拿下敵人,難道要因為最後進攻時,有可能自己這邊會有些損傷而退怯?”明白賈黑的意思後,阿聖詫異又不解地看著賈黑,“黑子,拚搏本就不可能是一件順風順水毫無損傷的事,這一年來,很多時候她連自己都不顧,我又何須她過多顧慮。”

走廊的屋簷將中午直直打下的陽光遮住,旁邊的粉牆卻將那滿院的陽光給反射過來,落到他臉上,將那雙漆黑的眼睛照得異常明亮。賈黑愣了一會後,就苦笑著拍了拍阿聖的肩膀;“兄弟,雖然大家一直都覺得我很黑,但其實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挺白的,直到現在我才發覺,自己還真是有點黑!”

阿聖是他少見的,或者說是遇到的第一個,如此坦然,如此正麵地去看問題的家夥。

有的人無論什麽事都會鑽牛角尖,有的人習慣將每件不如意的事情都往陰暗麵去想,有的人隻要付出一點後,就會斤斤計較對方的回報是不是比自己少。隻有這個家夥,完全是就事論事,一點沒多想。

你要殺敵,我就跟著舉刃,你喊上,我立馬就往前衝,事情在他看來,就是這麽簡單。

唐順走了,走的時候,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賈黑細打量了幾眼,直到人家上了馬車離去後,他都看不出這事到底是應下了還是沒有?要說應下吧,那東家為何.著一塊走?但要說是沒有應下,唐順的臉色為何又不見有什麽明顯的不好?

實在琢磨不出來,賈黑便又往裏去,打算找莫璃問問

。隻是唐順剛走,莫璃就回了後院陪莫老太太和朱氏等人用午飯去了。今天是中秋節,午飯一過,店鋪就該關門放夥計們回家過團圓節去了,這事昨天莫璃就已交代過,賈黑也不可能再拿這事去問莫璃。

於是磨蹭了一會後,他去阿聖那瞄了一眼,也問不出什麽。最後便想,這到底是東家自個族裏的事,而且事情還有些敏感,東家若不跟他多說,他過多打聽的話,倒也不好。於是草草用了顧大娘給準的的午飯後,賈黑看著夥計們將店鋪的門關上後·便拎著店裏給準備的兩盒月餅回家過節去了。

下午,朱氏和莫老太太歇午覺的時候,莫璃卻一個人去了廚房,將顧大娘為晚上準備的食材拿出一些,洗手,準備做牛肉餅。

阿聖吃完午飯後·又去庫房那看了一眼,再檢查了一遍前麵店鋪的門關沒關好,然後便回自己的房間準備睡一覺。今天是過節,下午沒什麽事了,而晚上則有一頓豐盛的可以吃。

隻是他剛剛躺下沒多久,就聞到一股很香又很熟悉的味道正柱這邊來,他怔了怔,即從**坐起束,然後下床·走到房門那,門一拉開,果真瞧著莫璃正拎著個食盒踏上他這的台階。

“怎麽過來了,這是特意給我做的?”莫璃見他突然開門,剛一愣·阿聖卻二話不說,就一邊接過她手裏的食盒,一邊將她請進來。阿聖將食盒擱到床鋪一側的桌上,打開往裏瞧了一眼,就笑著道了一句,瞧著像是意外拿到糖果的孩子般高興。

莫璃略略一笑;“之前還說過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做,卻這一年來,我幾乎就沒怎麽下過廚房·可能沒以前做的那麽好吃了。”

阿聖眼睛直發光;“不會不會·還是跟以前一樣香,其實你在廚房那忙活的時候我就聞到香味了·當時還以為是顧大娘跟你學的呢,沒想真是你給我做的······”隻是他說到這後,忽然發覺莫璃還在旁邊站著,於是立馬停下話·忙要給她找椅子。可瞧了一眼後,他才想起自個這屋裏唯一一張椅子,上個月就拿到庫房那墊腳去了。

莫璃也發現了他這屋裏除了那張床,根本沒有可坐的地方,便輕輕一笑;“別管我,坐**也一樣的。”

阿聖一怔,隨即就點頭往一邊讓了一讓,然後給她拍了拍旁邊,兩眼發亮地看著她;“那你坐,這床單我前天剛剛拿去洗過

。”

莫璃看了他一會,眼裏似有些不舍,也微微有些尷尬,因此並未就坐下,而是找事般地拿起旁邊的杯子,給他倒了杯已經冷掉的水輕聲道;“你是剛躺下吧,忽然起來不想喝口水?”

“那就喝。”見她遞過來了,阿聖立馬接過去,咕咚咕咚地兩下就將那杯水給倒進肚子裏,他將杯子擱回桌上後,再抬眼,便見莫璃正默默看著他。

若是往常,莫璃多半就是微微轉開臉了,可此刻她卻並未那樣,而是仔細打量起他來。

因他那如野獸般的敏感和機警,往日裏他從未錯過她的目光,且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帶著不言而喻的炙熱,特別是每次對上她的目光時,他眼裏的感情更是毫不掩飾。所以她很少看他,更未真正打量過他。這麽長時間來,他在她麵前其實都是沉默的時候多,他安靜的跟隨,她習慣以後,就有了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在安縣的那一晚,他說的沒錯,她不知不覺中會想著要依賴他,卻同時又害怕自己這櫛地去依賴一個人。很多事,他在一旁都看得極清楚,隻是很少說而已。

“阿聖,你今年多大了?”她看了一會後,忽然問出這麽一句。他每次對她笑的時候,麵上流露出的都是少年人那等幹淨燦爛的神態;偶爾皺眉時,則會隱隱露出幾分孩子般的表情;而平日裏處理事情,做決定的時候,卻又有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雷厲風行。

他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看著總有些懶洋洋,但眼底卻含著機警。他吃東西的時候,是一般人身上少有的專注,但那動作卻又不顯粗俗······一個人身上怎麽會具備這麽多特性?

高大的身型,修長的四肢,健康的皮膚,棱角分明的五官,眼神依舊清澈且安靜。莫璃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卻越.看,越猜不出他的年齡。既有著十五六歲少年人的幹淨與活力,又有著二十五六歲男人的成熟與沉穩。

阿聖一愣,似乎沒想到莫璃會問這個,他眨了眨眼,想了一會,隨後臉色忽的一變,就小心的看著莫璃道;“你是不是要合八ˉ字?這裏都是成親都是要合八字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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