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他又低聲道了一句,聲音低沉醇厚,帶著男人特有的沙啞。撫在她臉上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而將她的手壓在他胸膛上的那隻手掌卻並未另外的動作,且按住一會後,就輕輕鬆了手上的力道。

莫璃好容易才抬起眼,卻對上他的目光後,又怔住了。

那雙如黑水晶般幽深的雙眼裏,分明帶著男人對女人的疼寵,且除此外,還有幾分她曾在河岸邊見過的那等討好之意,但眼下瞧著,似乎又有些不同。少了當時的**,多了幾分純粹和鼓勵,似乎在鼓勵她做什麽一般。

莫璃真的茫然了,許久才回過神,想起自己的手還貼在他胸膛上,就要收回來。卻她剛一動作,阿聖又壓住她的手,莫璃再抬起眼,張了張口:“你——”

“可以讓你摸的。”他又微微鬆開手上的力道,看著她的眼睛微微帶著幾分鼓勵的笑,聲音依舊低沉,但卻明顯能聽得出裏麵的討好和期待。

即便她再明白男女情愛之事,卻忽然聽到這般**裸的話,她的臉即騰地紅了,目中亦露出幾分羞惱。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阿聖愣了一下,隨後似的想起什麽,即兩手捧著她的臉,低聲解釋道:“胸腹是足以致命的地方,不是最信任和最親密的人,不能觸摸的。”

聽到這樣的解釋,對上那雙幹淨純粹的眼眸,莫璃不禁有片刻的恍惚,隨後莫名的想到曾聽人說過,動物,狼狗一類的動物。肚皮是它們的“死穴”,它們隻有對自己信任和依賴的人才會露出肚皮,讓其觸摸。

他,他……莫璃怔怔地對上那雙眼,想著他平日裏的行事,想著他靈敏的嗅覺。想著他總是喜歡親近她,想著他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都默默站在她這邊,再想著他不顧生死救地去救她……她貼在他胸膛上的手不由慢慢抬起,幫他順了順他落到肩膀上的長發。

即便他剛來時隻是寸頭。但四年的時間,如今他的頭發整個垂下後,也已差不多到了後腰。

濃密漆黑的長發,發質略有些硬,但是足夠光滑。這麽整個散下來。配著他深刻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竟讓他看起來有種難言的美。明明不該是形容男人的字,卻在這一刻用在他身上,是說不出的貼切。未著絲錦,卻僅僅是那墨發深眸。就給人一種華麗的視覺;安靜不語,隻是溫順地站立在麵前

。卻有種野獸臥地休憩的慵懶之感。

她的手在他脖子後麵輕輕摸了摸,他即舒服地微微眯了眯眼。

阿聖。你到底來自哪裏?

莫璃沒有問出口,隻是心裏念著這句話,然後手順著他的脖子慢慢滑下,撫上著他精壯結實的胸膛。蜜色的胸膛在她白皙的手的映襯下,愈加顯得他膚色有種健康的光澤,他人生得確實很高大,但身材卻並未魁梧得嚇人。

無論是手臂胳膊還是肩膀腰身,那比例皆分得很好。他胸下的幾塊腹肌微微浮起,即便是此刻他這般全身放鬆之下,摸上去也有種硬邦邦的感覺,似乎那每一塊肌肉下麵都蘊含著巨大的,足以為她遮風擋雨的力量。

深秋的夜裏,他即便是光著身子,但身上還是熱乎乎的,而她的手雖沒有剛剛那麽冰了,卻還微微有些涼。她的手每在他胸腹上貼一次,他身上似就微微抖一下,而當她的手落到他腹肌上時,他的呼吸已開始見沉。

莫璃微頓,愣怔了一下,隨後就有些抱歉的一笑,她真是瘋了,竟真的就……

然而她剛一收回手,他就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再次按在他**的胸膛上,此時他胸膛的起伏比剛剛大了些,莫璃一抬眼,就看到他如那晚在河岸邊情動的眼神。

“阿聖——”

“我知道,我知道……”阿聖一把將她拉到懷裏,底下頭,一邊蹭著她的頭發,一邊吻著她的鬢角啞聲道:“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你已經答應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知道你是答應了!”

莫璃正要張口,卻就在這會,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微響,像有什麽東西掉到地上。她一驚,頓時回過神,趕緊從他懷裏掙脫出,並往門外那一看。剛剛紅豆出去的時候,那門隻是虛掩著,且還留了一條縫隙。

“是紅豆過來的。”阿聖略略收了激動的聲音,安撫她一句。

莫璃吐了口氣,咬了咬唇,低聲讓他披上衣服,躊躇了一下,就往門那走去。

門一拉開,正好看見紅豆彎下腰撿起那把剪刀,站起身後,便有些忐忑地看著她,整個人都顯得惴惴的,眼裏既有些不安也隱隱有些高興,但更多的卻是擔憂:“姑,姑娘,剪刀我拿來了

。”

“你……”莫璃接過剪刀後,遲疑了一下,想問什麽,隻是將問出口時卻歎了口氣,就改口道,“你去廚房那準備些吃的,一會送到這邊來,都沒吃晚飯呢。”

紅豆趕緊道:“我剛剛已經讓廚房那準備了,一會就,就能送來。”

莫璃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先去那看著吧。”

“是……”紅豆應聲後,將轉身時,又道了一句,“姑娘也還沒用晚飯呢,太太一會怕是……”

“我知道,我一會就回去。”莫璃說著就給她一個安撫的笑,紅豆嗯了一聲,再往門那看了一眼,然後才轉身走了。隻是她這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在腦子裏琢磨,剛剛巴彥大爺說今晚就讓阿聖留在這裏,那意思便是那家夥還是得走的,既是這樣,又何必來招惹姑娘。

老爺過世後,太太孤單一人的模樣,她是瞧著眼裏的。這一年多來,她從未見過姑娘有真正歇下的一日,如今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難道還要再加上一擔?而且姑娘如今也快十八了,若非守孝,早就嫁人了吧,而待孝期一過,姑娘便是十九了。如今那外頭,但凡正經人家的姑娘,隻要不是窮得解不開鍋,或是醜得實在沒人要,這個年紀,多是都有孩子了。

……

莫璃拿著剪刀重新進屋後,阿聖也已穿好了上衣,瞧著她後,立朝她咧嘴一笑,雙目在燭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你坐下,我幫你修剪一下頭發。”她走到他身邊道了一句。

阿聖即將旁邊那張椅子擺好,然後聽話的坐下,莫璃問了他梳子放在哪,找出來後,就先幫他將頭發梳順。屋裏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片刻後,響起剪刀哢嚓的聲音,隨後她才開口:“那天,你是根本就沒出城?”

“出去了,隻是實在放心不下,走了一段路後,正好碰上巴彥的商隊,我便跟著折了回來。”

莫璃手一頓,過了一會才又拿起他一撮黑亮的頭發,仔細修剪被過燎過的部分:“既返回來了,怎麽不讓我知道?”

阿聖遲疑了一會才道:“你會生氣

。”且他說著,還轉頭瞅了莫璃一眼。

莫璃心裏歎了口氣,又問:“那這些日子,你是不是暗中跟在我身邊?”

阿聖又看了她一眼:“差不多,都回來了,不瞧著你,我不安心。”

他都是為她,她明白,可是他萬一因此出了事,到時誰救得了,那邊不是普通人啊!那完全是她們夠不著,遙遠得不敢想象的存在。

已將他燒焦的頭發都修剪掉了,莫璃放下剪刀,一邊順帶著幫他紮發髻,一邊道:“謝大人說的那撥人,身邊不簡單,李大人的命案到現在也都沒個說法呢,你要是……”

“沒事,我很小心的,這段日子從各處往永州這邊趕來的商隊極多,而我又都在巴彥的商隊裏,不容易被找到。”阿聖低啞的聲音聽著有些懶懶的,此一刻,她的手輕觸著他的頭皮,撫摸著他的頭發,舒服得讓他想閉上眼枕在她大腿上,讓她天天就這麽幫他梳理頭發。

“隻是不容易被找到,這等事最怕的可不是個萬一,再說如今絲綢大展已經結束……”莫璃一邊說,一邊拿起他的發帶,仔細紮緊他的發髻後,就將發帶往上一係。卻就在這會,她話還沒說完呢,阿聖忽然仰了一下腦袋,同時微轉過頭道:“太太過來了。”

莫璃一時沒反應過他這話,隻是手裏的動作一頓,而待她反應過來時,就聽到身後的門響了一下,她一驚回頭,就看到朱氏一臉不敢相信地站在看口看著她。

莫璃心頭不禁一慌,趕緊放開正給阿聖係發帶的手,然後遲疑了一下才僵硬地開口:“娘,您怎麽過來了?”

“璃璃你——”朱氏原本是聽說莫璃在外頭受傷回來,所以才遲遲沒有去她那看口,於是心急之下就找了過去。卻不想找過去後,又發現了另一事,結果這一尋過來,果真如此。然而突然看到這一幕,她驚訝之下,一時倒不知該說什麽好。

阿聖從椅子上站起身,然後握住莫璃的手,對朱氏道:“太太,莫璃她今天太累了,您別責怪她,是我要選她為伴侶,是我想跟她在一起。”

“你——”莫璃驚詫轉頭,沒料他竟在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