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賢對自己眼前的窘境,實在欲哭無淚。

有誰像她這麽倒黴的?才剛要從一個魔鬼手中逃脫,卻馬上又落入另一個魔鬼手裏…這衰運怎麽沒完沒了啊!

“你醒啦,公主。”男子用那會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溫柔聲調問她。

“真是夠了,能不能別再叫我公主?我不是公主!”她生氣地嗆聲。

“但你真的就是啊,是東方家用來救命的公主。”男子雙手交疊在胸前,笑容轉成譏諷。

她瞪大雙眼,這個人…知道東方家的秘密?

“嗬…誰會知道,在古董瓷界能呼風喚雨的東方家,竟有個這麽大的弱點,四兄弟都活不過三十歲…噗哈哈…太可笑了,他們居然遭受詛咒…真是報應,這就是盜墓者的下場啊!”男子笑得甚是誇張。

“你…你到底是誰?”她更驚駭了,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這些年,東方家複製宋瓷的能力一直是個謎,早先有人傳言他們手中有燒瓷秘譜,原以為隻是流言,沒想到是真的!哼哼,盜墓者的後代,偷盜了古墓裏的宋瓷,難怪件件作品令人驚豔,原來是要付出代價的啊…”男子不答,徑自自言自語著。

“喂!你沒聽見我在問你嗎?你到底是什麽人?”她大聲怒問。

“放肆!不準對我們少當家無禮!”男子身後一名光頭壯漢向她厲斥。

她一驚,馬上閉嘴,心裏卻暗想,少當家?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稱謂?

“沒關係,劉金,她對我們來說可是貴客啊!”男子揮揮手,要手下退開,然後,噙著邪邪的笑容,慢慢走向她,貼著她坐下,活似把她當成酒家小姐似的伸手一摟,冷笑道:“隻要你在我手裏,東方家肯定會乖乖聽話。”

“別碰我!”她驚怒地甩開他,向一旁挪開。

這男子古裏古怪的,怎麽看怎麽詭異,他一靠近,她就全身緊繃。

“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趙幕賢,是我吧你從東方風華手中救出來,現在,你就不用再擔心會成為他們東方家詛咒下的犧牲品了。”男子輕佻地捏住她的下巴。

她害怕地揮開他的手,瞪著他:“感謝你?感謝你把我抓來當成威脅東方風華的籌碼?”

“哎,怎麽聽你的口氣好像是站在東方風華那一邊?那家夥是要殺你的人耶!難不成…你喜歡上他了?”男子揶揄地問。

她心口猛然一跳,急忙否認。“才…才沒有!你、你別亂說…”

男子盯著她結巴的墨陽,搖頭歎氣。“唉!真蠢,竟然愛上了要殺自己的人,你的、心情一定很懊惱又複雜吧?”

被說中心事,她一陣呆愕,竟說不出話來。

“別傻了,趙幕賢,東方風華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裏的,也許他這段時間對你很好,但這隻不過是在殺你之前的安撫手段而已,或者,他是希望你無怨無悔為他獻上生命,省得他親自動手。”男子譏笑著。

她聽得心一陣陣抽疼,臉色也微微發白。

是啊!這人說得沒錯,東方風華就是抱持著這種心態,他…就是這麽希望,希望她愛上他而甘願為他死,那他就可以不必負任何責任…“可憐啊!被人家玩弄於鼓掌之間,還傻傻地付出生命,何苦呢?不如我們來連手修理他們,隻要你配合我,我們就能高高興興地在一旁看著他們東方家四兄弟一個個在三十歲之前死掉。”男子低聲慫恿,聲音像來自地獄的惡魔。

看著東方風華在三十歲之前…死掉?

不!

扁想到他會死,她的心就驚栗不安,一陣陣楸扯痛悶。

她不希望他死啊!應該說,她無法想象他死去的情景,無法接受俊美無侍的他再也不能對她說話,對她微笑…她陡地顫聲急道:“我不要!”

男子愣了愣,隨即拉下臉?扣住她的手腕冷斥:“你這個笨女人,他不死,就是你死,你到底有沒有腦筋啊?”

“放開我!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管,你這個居心不良的混蛋,快放開我—”她憤然地掙紮怒叫。

“給我安靜點!”他曆喝,用力想壓製她。

“你這混蛋,滾開—”她氣得更加奮力反擊,忙亂之中,手一揮,竟將他的墨鏡打掉。

頓時,她呆住了。

他…有一張…非常漂亮的…女人的臉!細長的眉,璀璨的眼,挺而尖潤的鼻,優美而波潤的唇…難道…這個人是女的?

不,等一下,她的腦袋快打結了!是她眼睛有問題嗎?曾把東方風華當女人,現在又把這個男人當成了女人…“你…你…”她驚喘著,揉揉眼睛,看看對方的臉,再看看那細白的手,滿臉都是困惑。“你…是女的吧?”

突然,一記耳光毫無預警地使勁揮來,“啪”地一聲,打得她眼冒金星,跌向一旁。

“賤人!誰允許你胡說的?”“她”美眸閃著如刀的鋒芒,冷冷地瞪視著她。

趙幕賢捂住左臉,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還搞不清楚怎麽會無緣無故挨打,領口又被勒緊揪起。

“我堂堂黑月堂少當家黑靖,怎麽可能會是女人?你這雙眼睛是瞎了嗎?”黑靖美豔的臉孔貼逼向她,用一種幾乎將人凍結的聲音怒責。

她睜大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蛋,那美得無暇的肌膚和精致五官,要說不是女人,誰會相信?

“可是…明明就很像女人…”她納悶地嘀咕著。

黑靖豔容一變,更加火大,陰狠地道:“看來,你是真的瞎了,留著這兩隻眼睛也沒用了!”

說罷,他的手上倏地多了一把刀,直接就刺向她的眼睛。

“不—”她嚇得趕緊捂住整張臉,驚恐地大喊。

那光頭男急忙攔下黑靖,提醒道:“少當家,她是我們用來和東方家交換宋瓷燒製秘法的重要人質,千萬不能傷她!”

黑靖動作一頓,狠笑道:“就算瞎了,殘了,瘸了,隻要是活的趙幕賢,對東方風華來說,都還是有用的,不是嗎?”

趙幕賢聽得全身直打哆嗦,沒想到這個長得俊俏英美的黑靖本性會這麽殘酷,比起東方風華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時,還給東方風華一個斷手斷腳又毀了臉的趙幕賢,他會有什麽表情呢?我真想看看…”黑靖說著拉下趙幕賢的手,將刀子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不要!”她駭然抽氣。

見她嚇得像隻小老鼠,黑靖稍微消氣,用力推開她,將刀子收起,嘲弄地恫嚇:“哼,沒用的女人,你再胡亂猜測,我就吧你筋骨全廢了,再把半死不活的你丟回去給東方風華。”

她屏住氣,識時務地噤聲不敢再亂說話,這個黑靖個性陰晴難測,她還是閉緊嘴巴才能活的久一點。

隻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終於明白,她老覺得他怪的原因,正式因為他骨架太過纖細,雖然一襲純男性的陽剛西裝打扮,但那股女性特質卻仍難以掩蓋,怎麽看都像是個男裝麗人。

不過,仔細瞄了瞄他的胸部,倒是平的…“苗武,東方家的『狼群』沒有動靜嗎?”黑靖轉頭問著光頭男。

“沒有,『東方狼』至今仍很安靜。”苗武報告道。

“安靜?太安靜反而奇怪…”黑靖沉吟著。

“我們得小心點,少當家,聽說,『狼群』在撲殺獵物前都是無聲無息,讓人防不勝防。”苗武戒備地道。

“沒錯,『東方狼』總是隱身在暗處,從未曝光,他們怎麽行動,怎麽出手,沒有人知道,我猜想,現在他們大概正忙著探查我們的身份…”雙手紋腰,低頭思索。

趙幕賢聽他們左一句“東方狼”,右一句“東方狼”,不禁問道:“你們說的『東方狼』是什麽?”

黑靖睨她一眼,譏諷地道:“怎麽,你在東方家住了一段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與『狼』為伍嗎?”

“什麽意思?”她一怔。

“你一定和外界大眾一樣,以為東方四兄弟都是俊美的斯文人吧?告訴你,他們全是披著人皮的狼!”黑靖冷哼。

狼?她想起東方家四兄弟的性子,突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了。

那四個“美人”,美的隻有表相,骨子裏可都是惡魔啊!

“『東方美人』從最早開始燒製販賣高價的『東方瓷』時,就養了一批專門保護瓷器的保鏢,以防黑道竊賊搶奪偷取,這批保鏢當年就稱為『東方狼』…”

“咦?”黑靖說到這,她心中一突,記起那天她逃走時看見的無數個盯梢的人影,那些人,敢情就是東方家的“狼?”

“『東方狼』人數聽說約五十,精悍過人,冷血無情,他們個個經過特種部隊訓練,獨立不馴,唯一能號令得了他們的,就隻有東方家的主人。”苗武接著說下去。

趙幕賢怔怔地想著東方風華有時不經意流露出的狠勁和冷鷥,總認為他本身也像極了一隻狼…“不過,在得知東方家的秘密之後,我倒覺得,也許當初東方家飼養『東方狼』真正要保護的,並不是『東方瓷』,而是每一代會在三十歲之前早夭的子孫們。”

黑靖沉聲一笑。

早夭的子孫們?她聽得心中沉甸甸又微微刺痛。

這建達的詞語背後,有著多少東方家不問人知的辛酸和血淚?那些從一出生就被死亡威脅的孩子們,在短暫的一生中,活得一點也不快樂…那東方風華呢?他快樂嘛?如果,他也挨不過三十,如果,他真的就要死了,她真狠得下心,見死不救嗎?她能嗎?

“可惜啊,『東方狼』再怎麽厲害,也無法阻止『狼王』的死亡,唯有你,才能解開這無止無盡的詛咒,隻要你在我手中,再厲害的狼王,也會乖乖就範,任我擺布。”黑靖冷笑著,盯住她。

“東方風華才不會任你擺布!”她厭惡地回瞪著他,咬牙道。

“為了你這個祭品,他會的,你等著瞧,我一定要把高高在上的東方大老板踩在腳底下,叫他向我求饒!嗬嗬嗬…”黑靖得意地大笑。

就在這時,他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接聽。

“喂?哪位?”

“黑靖少當家,我是東方風華,我來接幕賢了,請開門吧!”東方風華低沉好聽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進他耳中。

黑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淩然變色。

才短短不到三個小時,東方風華居然已經查出他的來曆,手機號碼,甚至&找上門來了!

真是厲害啊…同一時間,外頭傳來一陣騒動,一名大漢急忙衝了進來,道:“少當家,東方風華來了!”

趙幕賢驚楞著,情緒在刹那間複雜糾團,酸澀鬱悶,不知該喜,還是該優。

東方風華來了,來救她了,可是,她很清楚,他不是為她而來,他是為了“祭品”而來,他來,是因為她的“身分血統”,而非她這個人…“天啊!來得這麽快?他一個人來嗎?”苗武也驚愕不已。

“是…隻有他一個人在別墅外求見。”大漢又道。

“他絕不可能單獨前來,別忘了,狼群總是集體行動。”黑靖用力合上手機,瞪著外頭。

“那現在該怎麽辦?”大漢詢問。

“怎麽辦?當然是開門迎接貴客啊!”黑靖陰沉地笑了。

“這樣好嗎?”苗武總覺得不妥,畢竟,對方可不是泛泛之輩。

“放心,有她在,狼群不敢輕舉妄動的。把她也帶出去吧,這位『公主』將會是我們很好的武器。”黑靖瞥了趙幕賢一眼,戴上墨鏡,大步邁向大廳。

“是。”苗武押起趙幕賢,隨著黑靖走出房門。

“幕賢,你沒事吧?”

東方風華身上仍是他貫穿的一襲白麻衫,不帶一絲火氣,立在黑靖的別墅大廳裏,一見到趙幕賢,一如往常地以悠然俊美的笑容向她打招呼。

趙幕賢怔怔地望著他,突然感到一陣緊窒,胸腔內,泛起了一股有如思念和愛戀的強烈悸動,久久平息不了。

還以為逃開他了,可是,見到他的這一刻,她才明白,再逃也沒有用,因為她的心,早就被他囚禁虜獲,永遠無法自由…“怎麽了?不高興見到我嗎?”東方風華見她不語,正想調侃她一番,卻猛地發現她左臉頰上紅腫的五條指印,俊臉上的悅色如遭風雲乍掩,瞬間驟變。

“嗬…趙幕賢當然不高興見到你,你要殺她,她躲你都來不及呢!”黑靖冷笑地道。

“你…打她?”東方風華目光掃向黑靖,聲音輕而冰寒。

“怎麽?你心疼嗎?這還隻是小小的教訓,如何你不把東方瓷的燒製秘法交出來,她還有更大的苦頭要吃呢!”黑靖說著,突然伸手揪住趙幕賢的頭發,將她扯到他身前。

“啊…”趙幕賢按住頭皮痛呼,心裏不停咒罵這怪胎最好有一天變成女的。嘖!娘娘腔的家夥!

東方風華的眉峰冷蹩,瞳孔中火光閃了一下,卻沒動怒。

“前陣子東方瓷的拍賣會一直倍受幹擾,不是遭搶標,就是被連手抵製,看來,就是你們黑月堂搞的鬼。”他清淡地說著。

“你們東方家壟斷宋瓷市場很久了,獨占了幾十年的利益,總得讓別人也沾點好處吧?”黑靖哼道。

“不狼黑道出身的收藏家,想要就搶,老是垂涎別人的優勢,你們玩得不累嗎?回去勸勸令尊黑福澤,知足惜福,才能活得長久、活得快樂,不然,令尊前年因得罪了其他道上幫派被阻擊而身受重傷的事隻怕還會重演。”他侃侃地說著。

黑靖臉一沉,沒想到東方風華還真的把他們黑家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

“你和你姐姐勸勸令尊,還是幹幹淨淨地做生意吧!藝術品的收藏和買賣靠的是緣分,強求來的就沒意思了。”東方風華微諷著。

黑月堂是拍賣界惡名昭彰的收藏家族,創立者黑福澤曾是黑道大老,因醉心於藝術品收藏而轉行,十多年來靠著不錯的眼光和炒作,賺進大把鈔票,更讓黑月堂日益壯大,在香港和中國的藝術品拍賣市場具有不小的影響力。

可是,黑月堂畢竟脫不了黑道習性,買賣過程不乏坑髒見不得光的手段,他們相中的作品,無所不用其極也要得手,甚至有不少藝術創作者都遭到他們的威脅,被迫與他們合作。

黑福澤育有一女一子,最近幾年,黑月堂由女兒掌權經營,做得有聲有色,反倒是這位黑家少爺相當低調,很少有關於他的消息,若不是這次他卯上東方家,他恐怕還不知道黑月堂有這號人物。

“緣分?哼,真好笑,做生意哪能隻靠緣分?市場競爭激烈,想要的,如果不積極去取得,又怎麽能到手?”黑靖反譏。

“那你這次還真積極哪!連魯默都被你給收買了。”東方風華已從魯默口中問出來龍去脈。

那怕死的老家夥為求自保,竟出賣東方家,把一切全抖了出來,更幫黑靖設局騙他帶趙幕賢到機場…真該死!此刻隻能先將他關在東方居,再想辦法進一步討論解咒的事了。

“誰教東方瓷這麽美麗又搶手呢?你們推出的成品,價格一再翻漲,連國外買家也瘋狂收購,這幾年我父親也深深沉迷於東方瓷的魅力,偏偏,你們不肯和外人合作,獨享豐厚的利益,看了就令人眼紅,我為了我父親,也隻能不擇手段。”黑靖坦誠不諱,隨即又詭笑:“不過,我等於幫你一個忙,讓你知道魯默這老家夥口風不緊,最好放著他一點。”

“是,感激不盡。”他冷哼。魯默既然不能信,就麻煩了,因為要再找一個能作法解咒的人實在太困難了…“不過,聽到你活不過三十歲,還真令人感到震驚啊。想想,媒體應該會很喜歡這則爆點十足的新聞吧。”黑靖幸災樂禍道。

“你在威脅我?”東方風華挑眉。

“是啊,如果不想讓東方家的秘密曝光,最好乖乖告訴我宋瓷燒製的方法,啊,最好連『美人瓷』也一並交出來。”黑經冷笑。

“太貪心了吧?”

“會嗎?我倒覺得還不夠呢!想想,趙幕賢還在我手上,她對你們多重要啊!既要封住我的口,又想換回她,總得付出更大的代價。”

“要封住一個人的口,方法多的是。至於幕賢…誰說我要換回她了?”他眯起長眸。“什麽?”黑靖一怔。

趙幕賢也愣住了。

“用換的,太麻煩。再說,我從不和人談條件。”他嘴角一勾,向前走一步。

“別動!”黑靖怒哼一聲,將趙幕賢向後拉,拔出一把槍,抵住她的後腦。

他站定,靜靜地看著他。

“你不會想看到她腦袋開花吧?”黑靖陰狠地道。

“是很不想。”他歎口氣。

“那就別亂來。”

“好吧!”他還真聽話地將雙手背在腰後。

黑靖見自己穩居上風,邪惡地湊近趙幕賢的耳邊,笑著問:“趙幕賢,要不要看看高高在上的東方風華跪在我麵前的樣子?”

趙慕賢惡心地偏開頭,怒喝:“不要!”

“你不看也得看。”黑靖說著將手上的槍交給苗武,然後伸出雙手按住她的手臂,再挑釁地看著東方風華,問:“東方老板,要是她的手斷了,你會怎樣?”

“我會很生氣。”

“腳斷了呢?”

“我會更生氣。”

“是吧?太好了,我偏偏就喜歡看人生氣。”說著,黑靖反折趙慕賢的手臂。

“啊…”她痛得大叫。

“別碰她,黑靖。”東方風華的眼神變了。

“可以啊,隻要你跪下,我就不整她。”黑靖笑得森然。

“好吧!”東方風華答得幹脆,作勢要跪。

“別跪!不要聽他的…我…我一點都不痛…”趙慕賢氣急地大吼。

東方風華看著她,臉上飄過一抹溫寵的歎笑。

不痛才怪,看她整張臉都扭曲變形了。

“閉嘴,再多話我就把你的手廢了。”黑靖暴怒,更加使勁。

“唔…”好痛好痛,痛得她冷汗直流,但她卻不敢叫出聲,深怕讓東方風華太為難。

可是,突然間,一陣勁風撲來,她聞到了東方風華的氣味,接著,手上的痛乍然消失,箝製著她的手也鬆開了,她抬頭一看,赫然看見東方風華已來到她身邊,而黑靖則揉著他的手腕,退到苗武身旁,臉上布滿驚駭。

甚至,苗武手中的槍,不知何時已在東方風華的手裏。

“慕賢,沒事吧?手有沒有怎樣?”他擁住她,低頭撫著她的臉,柔聲問。

她呆呆地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東方大少爺的身手這麽好。”黑靖怒火中燒地瞪著他,心裏不免驚凜,剛才,東方風華快如閃電地出手,眨眼間就將趙慕賢從他手中救回,並奪下苗武的槍…這驚人的武技,實在很難和總是悠悠哉哉又清朗飄逸的東方風華聯想在一起,外界對東方四兄弟的認知,除了“俊美”,還是“俊美”,藝術拍賣界還給了他們“東方四美人”的封號,也因此,鮮少有人知道,在美形的表相下,他們四兄弟都是身懷絕技的狠角色。

但即使他已事先調查過,東方風華的功夫之好,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還好,我算是我家身手最差的了。”東方風華淡笑著,看著黑靖的眼睛卻沒有笑意。

近看趙慕賢,才發現她臉上的掌印又紅又腫,頓時,心微微抽疼,胸口那把從機場就一直悶燒的火整個暴燃,再也無法壓抑。

“哼,別謙虛了,你算是我見過的高手。”黑靖惡狠的笑著,又道:“不過,你再厲害也走不出我的別墅。”

“哦?是嗎?”東方風華俊眉輕揚。

黑靖一彈手指,一瞬間,二十多名大漢團團將整個大廳圍住,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把槍,對準他和趙慕賢兩人。

“你隻要一動,就會變成蜂窩,當然趙慕賢也一樣。”黑靖笑著退開,似乎打算好好欣賞他們如何做困獸之鬥。

趙慕賢驚恐地看著四周,嚇傻了。當一個人被二十多把槍瞄準,再多膽子也沒用。

“慕賢,你怕嗎?”東方風華低頭問。

“當然怕,被這麽多槍打死,會很醜,也很痛。”她縮著身子,顫聲道。

“嗬…”他被逗笑了?她怎麽會這麽有趣啊?

“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她沒好氣地抬眼瞪他。

“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忍不住想笑。”他輕撫著她的頭發,想起這三個小時她不在他身邊時,他有多麽不習慣。

她的心微微悸蕩著,同時也無奈地哀鳴著。

她已經中了他的毒了,否則不會才離開他短短三個小時,就好想念他的溫柔的指尖和美麗的笑顏。

“拜托你先想辦法逃出這裏吧!有話…回去再說。”她好困難才能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逃?我們何必逃?我們要正大光明地“走”出這裏。”他話聲剛落,忽然,別墅內燈光全來,陷入一片黑暗。

趙慕賢隻聽得一陣陣悶哼聲此起彼落,然後,約莫十幾秒後,燈又亮了起來。

刺眼的燈光讓她眼睛眩盲了一下,揉揉眼,赫然發現客廳內多了十個黑衣人,黑靖那二十多名手下竟然全被擺平,而黑靖和苗武則反過來被十三及另外兩名黑衣人拿槍指著,苗武身上還中了一槍。

包令她驚訝的是,仇總管居然也在場,一反平常的恭謹和順,一身黑衣武裝地護衛在她和東方風華身前,看來驍勇懾人。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黑少當家。”東方風華笑吟吟地看向黑靖。黑靖滿臉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太驚人了!這就是“東方狼”的實力嗎?才一轉眼,就將他的手下全數擊潰,甚至連受過特訓的苗武都難以與之抗衡…“那麽,慕賢我也一並帶走了,至於有關東方家的秘密,我想,你應該會鎖緊你的嘴才對,否則,下一次被我的狼群們咬死的,就會是你了。”東方風華語帶警告。

黑靖忿忿地瞪著他,陰沉地道:“滾吧!”

東方風華於是攬著趙慕賢的肩,往外走去,仇總管緊跟在後,直到確定主人平安上了車,才下令撒退。

不久,東方狼們又無聲無息地消失,當真來無影,去無蹤。

黑靖冷冷地看著這群人在他的地盤上放肆之後離去,卻沒有狂怒,反而慢慢摘下眼鏡,臉上露出了謎樣的冷笑。

“別以為你已經贏了,東方風華,我們的仗還沒打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