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順最近愁眉苦臉,原因無他,隻因月下眠以各種借口接連不斷地扣了他接下來三個月的俸祿。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讓你嘴賤!”

昨天他發現雪清歡的工錢比他高了那麽一點點——雪清歡不屬於宮廷在編人員,她的工錢完全由安親王府支出,而在月下眠的慫恿和鍾叔的縱容下,雪清歡拿著跟四品禦前帶刀侍衛一樣的工錢!

明順不開心!

雖然他算不出每年雪清歡比他多拿多少銀兩,但他知道他家殿下如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義薄雲天、俠肝義膽的殿下了——“殿下,您不能重色輕友、喜新厭舊啊……”

月下眠攬著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明順,本王知道你心裏苦,但本王還是要恭喜你,明年二月之前的俸祿你一個子兒也別想見到!”

“殿下~”明順眼眶下掛著兩條寬麵條淚~

……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所以在明年二月到來之前我需要你的幫助!”明順手掌向上平攤在雪清歡麵前,眼神憂愁,淚珠晶瑩:“為什麽我的眼中飽含淚水,因為我……”

錢袋放到他手心的一刹那,他瞬間讓眼淚倒流回去,拍拍雪清歡的肩安慰道:“我會還的……”但是時間不定!

“不必。”雪清歡在明順詫異又驚喜的眼神中解釋道:“我不用。”

明順飲泣:“小雪果然是好姑娘!”

路過的鍾叔搖頭暗歎道:“真是個傻姑娘!”

在此後的日子裏,明順果然很守信用地沒還錢,鍾叔十分同情地叮囑了廚房給雪清歡做的餅上多放肉丁。

十月初九日,月下婭給安王府下了帖子,邀請月下眠參加她的生辰宴,從前是反複強調要月下眠一定到場,如今則是反複叮囑月下眠一定要帶上她的“一招之師”,否則他也不用去了!

月下眠扶額歎息道:“地位果真是一落千丈……喜新厭舊,有奶就是娘啊……”

雖然抱怨,他還是去庫房精挑細選了些奇巧的小玩意兒,包括他從廣陵帶回來的那些個民間小物,一樣樣精致得讓明順忍不住咋舌。

“呦~這鐵骨小扇不錯!”月下眠從眼花繚亂的器物中撿出一把黑黝黝的鑲在釵子上的雕花小扇,不過手掌大小但花樣極其繁瑣。

他一下子便聯想到了雪清歡,看上去挺不起眼其實很犀利!

“殿下,她不挽髻。”明順將雪清歡推到月下眠麵前。

月下眠翻白眼:“要你幹什麽使的?明年三月前……”

“小雪,快謝殿下賞賜!”明順及時插話,避免了再扣俸祿的慘劇。

“謝殿下。”雪清歡心裏其實是有些不大喜歡的。

她亦用過鐵骨扇做武器,殺傷力極大,扇骨散開後可在周身一圈形成傷害。她接過雕花小扇摸了摸,完全是渾然一體的,扇上鑲的釵子太軟,戳在指尖上僅留下一個淺淺的小坑。她又在暗器匣上比劃了下,有些大,放不進去……

月下眠和明順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係列動作,突然感覺與另一個世界的人交流心真的好累!

“雕花小扇事件”過去數日後,八公主月下婭的生辰宴在宮外百花塢舉辦。

這日清晨,月下眠便帶著雪清歡和明順坐馬車直奔百花塢,因此這次出門擺的是親王儀仗,車板兒上坐的是專業的車夫,故明順隻能甩著兩條腿跟著跑。

他累得直喘粗氣,覺得再多走幾步他就會暴斃在大街上,再看看一旁腳不沾地走走停停的雪清歡,心裏越發不平衡——習武之人就是彪悍,真爺們兒!

“明順!”月下眠掀開簾子,露出一張笑嘻嘻地臉:“要不要上來跟本王坐一起?”

“不不不,奴婢喜歡跑著!”明順直搖頭。

笑話!他明順這會兒坐了親王的車駕,過一會兒就會被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拖到亂葬崗去!

雪清歡斜了他一眼,伸出一直負在身後的左手,拎上他的後衣領,一下將他提了起來。

明順:“……”

月下眠笑得露著小白牙:“明順還不謝謝清歡?”

明順哭:“……”多丟人啊!

雪清歡像拎小雞似的將明順一路拎到百花塢,一路上明順含淚接受了眾人目光的洗禮。

“安親王到!”

唱諾一起,百花塢內喧嘩刹止,眾人紛紛整裝斂目,因非正式場合,所以皆是行半禮相迎。

“不必多禮。”月下眠笑得溫和清雅,一如既往地脾氣好的沒話說,即使看到那兩隻目光陰鷙站得筆直的兄弟仍笑盈盈地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他臉上笑著給兩位兄長行弟禮,偷偷瞄了站在身後的雪清歡一眼,心道:“跟我家清歡比麵癱,不自量力!”

身著朱袍麵色蒼白的那人挑唇笑了下,說道:“七弟好排場!”

月下眠笑著,眼中流露著苦悶委屈地神色,任誰看去都是一副受

到欺淩還強顏歡笑的小媳婦模樣:“三哥說笑了,弟弟排場再大也僅此而已,不比三哥前途宏大!”

“七弟真會說話。”月下樘故作鎮定高深,眼中的得意卻藏都藏不住,反而顯得表情有些僵硬。

“呦,七弟,這事是你新買的丫頭?”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月下槆矛頭直衝雪清歡而去,他目光放肆地上下掃了幾眼,除了胸部有些不如他意,其他地方,尤其是臉委實越看越覺得心神蕩漾難以把持:“果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啊……七弟,把她賣給四哥吧,多少錢都行!”

我去你大爺的!

月下眠火氣噌地冒上來,他勉強掛著敷衍地笑容,拱手說道:“四哥見諒,清歡是弟弟請來的貴客,身份貴重得很,四哥切莫胡說了……”

月下槆冷哼一聲,不屑道:“再貴不過是個賤民,眼神亦不濟,跟了個主子也是……”

月下樘瞪了他一眼,目光淩厲像是要吃了他似的,月下槆怏怏住口,一甩袖子背過身去,目光追逐著那來來往往的嬌俏婢女,腦子裏卻忘不了雪清歡那張冷豔精致的麵孔,心裏想著如何能把她弄到手,玩玩這個女人的同時順便教訓教訓月下眠!

再想到月下眠那唯唯諾諾的模樣他更是不屑一顧,暗道:“封了親王也是罪臣之女的孩子,怎配與我爭搶!”

月下眠以尚未見過月下婭為由欲借口離開,月下婭卻在眾貴女的簇擁下來到前院,她先向月下眠問了好,隨即柳眉一豎,喝道:“四哥,你玩弄女人竟敢玩到廣陵雪氏玄衣身上,不怕父皇知曉嗎?”

當真是出自廣陵雪家的姑娘?

眾人嘩然。

月下槆臉色一變,氣急敗壞道:“月下婭,休要擺出父皇來壓我!父皇老……”

“月下槆!”月下樘冷冷地看著他,恨不得將他的嘴縫上——怎麽會有如此愚蠢的棋子,時刻壞我大事!

不過,若那冷麵女子當真出自廣陵雪氏,那可真是萬萬得罪不得的!

隻是當眾道歉便能博個好名聲更是值得的!

“雪姑娘,四弟愚鈍魯莽得罪了姑娘,還望姑娘看在七弟的麵子上原諒則個。”月下樘擺出一副禮賢下士寬容大度的姿態,慚愧的表情做了個十足逼真!

雪清歡看了眼月下槆……

是言辭犀利毫不原諒?

還是婉轉求和忍下這口氣?

眾人屏息,紛紛猜疑著她將如何化解這場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