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月下眠一大早爬起來出恭,有一瞬間靈光一現福至心靈,於是,他抬頭看了眼雪清歡。

雪清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屋內寂靜無聲,二人默默地大眼瞪小眼了許久……

最後,以月下眠的麵紅耳赤嗷嗷叫著狼狽逃竄為終結。

雪清歡:“……”我又沒幹什麽~

你還想幹什麽!

月下眠咬著被角抱著枕頭,在暖洋洋軟乎乎的**縮成一團,像是人家真的對他做了什麽似的。

雪清歡無語,翻下房梁,到屋後的花園裏練武去了,徒留**一隻親王殿下坨在那裏自我催眠似的自言自語。

天乍放亮,明順從頭到腳裹成了一捆,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蹣跚而來,自西北遠道而來的小風賣力地刮著,竭力讓中原地區的廣大人民感受到自己的熱情。

明順覺得自己再擱風裏吹一會兒就要被凍成雪清歡那樣的麵癱臉了!

衣著臃腫的鍾叔正指揮著同樣臃腫的仆婦小廝掃雪,見明順來了大老遠就招呼他過去,讓他幫忙看著,自己好去趟茅房。

明順雙手抄在袖筒裏,站在鬆樹邊打了個哈欠,呼出的白氣被風吹的糊了他一臉,臉上頓時又濕又涼。

明順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眼歪嘴斜,麵部抽搐,外加流口水了。

身後的鬆樹簌簌響動,樹枝上的積雪劈裏啪啦一塊接一塊地掉進明順沒有包嚴實的領子裏。

他“嗷”地一聲去扒衣領,終是因為穿得太多胳膊又太短夠不到衣服後領而放棄了,整個人觸電般地抖著:“哎呀我去,誰呀這是……”

抬頭便看見雪清歡依舊穿著那件薄薄的玄衣在樹枝上跳躍,漸漸消失在遠處。

明順想了想,確定自己的確是以各種方式都打不過她,遂假裝此事沒有發生過,幹脆至極地放棄了報複行為。

他蹦噠了一會兒,終於覺得那股涼氣散了,身體開始變得暖和了,就找了處離樹稍微遠些的石凳坐下。

石凳冰涼刺骨,明順坐在上麵

一扭一扭的。

啪!

明順像被針紮到一樣從石凳上蹦起來,扶著被雪團擊中而歪掉的帽子四處張望,吼道:“誰啊!”

年輕的侍衛隊長訕笑著看著他,手裏還捏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雪團。

“王!承!疇!”明順咬牙切齒地撲上去。

王承疇舉手作投降狀說道:“明小公公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在和雪姑娘一起練武,真的!”

明順扭頭看去,雪清歡不知何時返回來,正立於一棵鬆枝之上,說道:“殿下要去雙橋湖。”

再回頭時,王承疇已經不見了。

明順跳腳:“練武之人真可惡!”

……

京城東南的雙橋湖是一處賞雪勝境,昨天下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大雪吸引了今日熙熙攘攘的或是專程前來觀雪,或是路過稍作駐足的行人。

橫貫湖麵的長橋和短橋上往來無數並肩相攜的公子佳人風流墨客,月下眠三人夾在人流裏齟齬前行。

明順緊緊地拽著雪清歡的袖子,雪清歡撥開他的手,他再固執地拽上去,再撥再拽,再撥再拽……如此循環往複,雪清歡已懶得理他,隨他去拽袖子。明順一臉滿足地小媳婦樣兒,蠕動著桶狀的身體,步步緊趨,生怕走丟了。

然而,人一旦蜂擁作一堆時就容易出點不大不小的事兒——倒不是明順丟了,而是月下眠的錢袋子丟了。

那倒黴的小偷今天出門大概忘了看黃曆,偷誰不好,偏偏偷到月下眠身上!

錢袋子剛到手,掂掂還挺沉的,那小偷正歡樂呢,突然就被抓住了手腕,他扭頭一看,哎呦~這姑娘好看到給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要是能娶回家做媳婦兒就好了……

很快,他夢幻般的姑娘就讓他就不好了,那姑娘先是點了他一處穴道,然後“哢嚓”一聲折了他一隻手腕。

手上傳來劇痛,他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連慘叫都不能,直逼得捶胸頓足涕淚橫流!

月下眠挑眉,對著小偷風流一笑,伸手欲

取錢袋子。那小偷卻是發狠,用另一隻好手將錢袋子高高揚起拋入了雙橋湖裏,沉甸甸的錢袋子在厚厚的積雪上砸了一個半隻手掌深的小坑。

“哎呦,你這作死的小賊!”明順給了小偷一巴掌,然後趴在欄杆上伸長了脖子往湖裏瞧,忍不住哀歎:“天可憐見的,大把的銀子啊……”

雪清歡毫不猶豫踢折小偷一條腿,將他往地上一貫,自己翻身躍下長橋。

“她竟然跳下去了!冰那麽薄會掉河裏的……”人群傳來驚叫。

圍觀的群眾心有靈犀地湊上前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隻見雪清歡在湖麵的積雪上如履平地般快行三兩步來到深深陷入雪坑的錢袋子旁彎腰撿起,然後迅速提氣飛身踩住橋梁翻回橋上。

“哦~~~”強勢圍觀的男男女女們兩眼冒星,恨不得上前拉拉她的手感受一下剛剛那來去如閃電、瀟灑如風的快感!

“哇!踏雪無痕啊!”某隻話本看多了的姑娘死盯著沒有任何踩踏過的痕跡,隻有一個洞的湖麵積雪,忍不住頭暈目眩昏厥過去:“天啊,我終於見到活的了……”

雪清歡:“……”以前都是死的嗎?

月下眠得意忘形:“我家清歡會的可多了,不足為外人道也!”

明順珍重地捧著錢袋子,像是與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重逢似的熱淚盈眶:“哎呦,那作死的小賊喂~”

那作死的小賊最後斷手斷腿地被拎到了京兆尹府衙,安親王親自送來的犯人,大家心照不宣地給予了他最特殊的關懷!

而實踐告訴我們的是:人民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

雪清歡的名字在短短數日之內便風靡了京城以及京畿地區,幸虧有安親王這個牌子擋著,不然的話,隻怕僅姑娘們送來的小禮物即可堆滿一個房間了。

可惜她不是男子,否則必會成為繼月下眠之後又一位受到大姑娘小媳婦垂涎的理想丈夫!

明順很感慨:“京城之地的民風已開放到男女不忌、葷素皆宜的地步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