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氏黃衣本著“客人就是玉皇大帝,隻有讓玉皇大帝少花點錢才能留住常客”的原則婉言謝絕了月下眠的黃金,顛顛兒的追著其他人索要賠償去了。

月下眠不由得歎息:“本王這麽有錢可不是因為本王是奸商,本王送錢都沒人要,本王能有什麽辦法?”扭頭卻看到曾經的神助攻明順已經拋棄有錢的自己,狗腿的朝著雪清歡搖著尾巴,一嘴就把自己跟黃衣公子講的悄悄話一溜煙兒的抖摟給她知道,一副恨不得要跪下舔腳趾的模樣,月下眠頓時感到前途無亮。

雪清歡卻走過來說,“屬下收了暗器關卡,殿下可隨意出門。”

喔~原來是這樣的嗎?!

月下眠瞬間感覺自己被慈祥的月老砸中了腦袋,他暈頭轉向的蹭過去問道:“你是擔心我會受傷才故意放出海東青好與他們打賭回收暗器的咩?”

雪清歡想了想,搖頭道:“不是。”海東青與黑鷹是自己相遇的。

月下眠一臉菜色:“……哦。”本王就不該對她抱有任何希望。

明順安慰他道,“殿下,雖然理由不夠漂亮,但結局還是好的。”

“你走!”

“……”奴婢又咋啦?

……

月下眠在廣陵逗留的第七天,從兩千公裏之外的廣安府飛來一隻鴿子,它流線型的身軀從高空俯衝下來,灰色的尾羽劃出一道亮麗的線條,月下眠向它遙遙伸出手去……

海東青用爪子扒拉掉嘴角的羽毛,看看麵無表情的雪清歡,又看看七竅生煙的月下眠,黑眼珠亮閃閃的,一臉的天真無邪。

“你以為你舔幹淨毛了本王就不知道是你吃的了嗎?”月下眠拍拍桌子,指著它的鳥嘴咆哮。

“就不知道是你吃的嗎!”明順也拍拍桌子。

“你都敢當麵搶鳥了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

“還有什麽你不敢做!”明順重複道,他想重新樹立起自己在月下眠心中忠厚老實、忠誠可靠的形象。

“王府這麽多年來總共養了二十六隻鴿子,你告訴本王那二十隻去哪裏了?”

“你說,去哪裏了!”明順再次緊跟話尾,試圖營造出威武莊嚴的審問氣氛。

“廣安府就這麽一隻尋香鳳還活著,風風雨雨三載多,躲過了多少鷹隼的追擊,臨老了居然栽在你嘴裏了!”月下眠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卻又舍不得衝著海東青它主人發火,隻能對著一張不知羞恥、不知臉紅為何物的鳥臉咆哮,他伸手摸向手邊的茶盞,想用涼水澆灌一下自己沸騰的心。

“在你這裏栽了跟頭!”明順趕緊給月下眠續了杯茶,點頭哈腰的站在一旁。

“千金不換一尋香,你給本王囫圇著吐出來,快點兒的!”

“快點兒!”明順拍拍桌子,自從上回嘴賤出賣月下眠之後,月下眠就不跟他玩了,他認真反思過後,決定以實際行動表現自己依舊是那個可愛的神助攻,勢必要幫月下眠消氣。

“還看,看什麽看,本王說的不是你嗎?!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麽!”月下眠

掐著那半隻綁著小竹筒的沾血的鳥爪,心痛得無法呼吸,他隻想掐死海東青泄憤。

海東青一扭頭,斜了他一眼,嘎嘎叫了一聲,“勞資就吃了,你能咋滴?!”

“哦呦呦~給你臉了真是!”看它如此蔑視自己,月下眠驚訝的擼起袖子,一下摟住了雪清歡的腰,委屈的蹭蹭,“清歡,你管管它~真是太不像話了!”

被他擼袖子的動作驚得炸毛的海東青撲撲翅膀,竟然從鼻孔裏發出了“嗤”的聲音,極其鄙視。

雪清歡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又見海東青蹦噠上桌,將缺了毛的屁股一翹,給月下眠看他參差不齊的尾羽,嘎嘎叫著,比他更憤怒、更委屈,“大爺我的毛可是為你脫的,吃你一隻鴿子怎麽了,又不能長出毛來,大爺我現在飛也飛不穩,形象盡毀,你怎麽賠!”

看到它難看的尾羽,明順忍不住笑出了聲,“殿下,這就像落地的鳳凰不如雞……的說……”

月下眠一眼瞪過去,明順癟癟嘴不再吭聲。

一千兩一隻的尋香鳳,月下眠磨破了多少嘴皮子才講到六百兩,海東青一張嘴就吃掉了六百兩銀子,皇宮一大家子人一個月才吃掉八千兩銀子……好生氣啊,可還是要保持平靜不能氣死,畢竟令人更生氣還在等著他——

八公主與她的新“爹”一同前往廣安府轄下第一大城,廣桂城遊玩,然鵝,她“爹”把她賣給了酒樓打工還錢,廣桂城裏月下眠家的掌櫃去撈人,結果月下小二表示“本姑娘在這裏做的很好,才不回去”!

“讓那死孩子待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當一輩子跑堂的吧!”月下眠憤怒之下摔了手中的茶盞,氣得語無倫次、詞匯匱乏,“月下婭……真是氣死了!氣死了!”

他揉碎了報信的紙條,惡狠狠地磨著牙,“死孩子,本王就讓你再嘚瑟十天半個月的,你給本王洗幹淨脖子等著!”

明順舉手提議:“要不我們寫信告訴皇帝陛下吧,公主殿下在外這麽久一定想家了,陛下肯定能將公主殿下……勸回家的……”吧?

話音未落,明順便迅速嚐到了後悔的滋味,他忘記可以飛往京城的鴿子已經被海東青吃掉了,而海東青尾羽還沒有長齊,隻能像大雞一樣在地上瞎蹦躂。

“好啊,你去送,三天之內回不來本王就把你拖去喂海東青!”月下眠果然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並用充滿恐嚇意味的話嚇唬他。

海東青長鳴一聲表示拒絕,“大爺我雖然隻是一隻鳥但也不是什麽都吃的好嗎,我懷疑你在侮辱我,愚蠢的凡人!”

眼看又一個茶碗要濺自己一身碎片,明順趕緊抱起海東青撒丫子跑了,你們這群凡人對力量一無所知,暴怒中的殿下不能惹、不敢惹……

即使氣得要自我爆炸,月下眠也沒有想過要放任月下婭在廣桂城裏打工受苦,畢竟他隻有這麽一個妹妹,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有受過委屈,雖然想讓她在外麵吃點苦、磨磨她嬌縱的性子,卻沒有想到她會被人牙子拐走,就此戳中了月下眠的雷點,

“啪”,又一個茶碗光榮陣亡,並伴

隨著一聲咆哮,“明順,收拾包袱我們走!”

來不及用晚飯,月下眠便向雪明暇道別,他想讓雪清歡留下多住幾日但被拒絕了。

雪明暇為自己的孩子感到驕傲的同時又充滿了深深地憂慮,雪家的每一個人都為雪清歡充滿了憂慮,似乎她一旦外出就再也不能回家,似乎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是充滿危險的,玄衣閣多次提出要找人代替她或是加倍退換黃金但被一一拒絕了,雪清歡越是堅定,他們越是忐忑,緊張了將近三年終於得見一麵,可是眨眼間又要離開,接下來的七年又是無休止的擔憂,即使雪清宛跟在她身邊亦不能令人放心。

月下眠三番五次表達出來的求娶的心思更是讓人感到緊張,不過不是為雪清歡緊張,而是擔心月下眠會不會被雪清宛打死,畢竟雪清宛表現出來的護妹行為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些戀妹。

雪明暇相當委婉的向月下眠表達了自己“希望雪清歡能常回家看看但是其他閑雜人等就不要再來了”的意思,並趁月下眠不注意的時候塞給了雪清歡一個厚厚的點了火漆的信封,隨後便若無其事的將三人送上馬車,指明了去往廣安府最近的路線,目送他們離去。

月下眠假裝聽不懂雪明暇在說什麽,撩開車簾笑嘻嘻的告訴他自己下回再來看他,雪明暇鬱卒的揮揮手,示意月下眠“別廢話,趕緊滾蛋”。

被雪清歡拉到馬場狠抽了幾回的小白馬乖巧的像隻兔子,顛顛兒地往廣桂城跑去,一點岔路也不敢走,因此月下眠幾人的行程比來時快了不少。

遠在廣桂城當酒樓小二當得正高興的月下婭完全能猜到她七哥現在會氣成什麽模樣,也猜到了那掌櫃的的回去後月下眠肯定會來逮自己回宮,但她就是不走,打死也不走!好不容易自由了怎麽可能再回那個牢籠,她才不要嫁給一個五大三粗的熊人!再說了,一家子男丁都征戰沙場,萬一馬革裹屍了怎麽辦,她豈不是要做寡婦?!

與做寡婦相比,她更喜歡做一隻跑堂的小二,雖然起得早了些,睡得晚了些,吃的差了些,感覺自己醜了些,但是有一種放飛自我的自由感覺,再也沒有人盯著她不準吃這個、不準做那個……就連睡姿難看都沒有人管,她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怎樣就怎樣!

哼,來找本公主還不是想把本公主綁回去,說什麽思念和不放心,冠冕堂皇!

月下婭才不相信月下眠拋下春闈殿試千裏迢迢來找她隻是因為那老頭說的“思念公主殿下,不放心殿下一個人在外麵”,一準兒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勒令她回家成親來了,當她是傻子嗎?

“老板娘,如果再有人來找我你就說我已經走了,好不好?”

“那不行,萬一他們把我抓到官府去告我拐賣良家少女怎麽辦?”

“管我吃住,一個月不要你工錢怎麽樣?”

“那感情好!”

“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喔!”

月下婭甩起手巾,端著盤子“噠噠噠”跑上二樓,勤快伶俐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那個深宮嬌養的公主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