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朝中不少同僚由於站錯隊上錯車導致如今地位驟降,處境窘迫,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的狀況,眾朝臣紛紛光臨各大書房夠買“抱大腿”係列叢書,就連討厭讀書的武將也幾乎人手一本。書中精辟的言論、準確的局勢分析以及切實可行的抱大腿方法使得這兩本書在朝官之間風靡傳頌,就連皇帝陛下也讓福全買了一套來看了兩眼。

隻看了兩眼皇帝陛下便將書丟進了火盆裏,並對這兩本書、寫書的作者以及售賣叢書的書坊毫不留情的給予了負五星差評——

這世上還有比朕更粗的大腿嗎?!

這世上還有比朕更硬的後台嗎?!

這世上還有比朕更大的靠山嗎?!

抱來抱去為什麽不抱朕?!

爾等愚昧無知而又膽大包天的刁民!

他一眼便看出這是某隻小兔崽子胡亂寫來騙取朝臣血汗錢的“傑作”,居然會有那麽多愚蠢的蟻民上當受騙,真真是拉低了整個延瑞官僚機構的平均智商水平!

“哼!愚昧!膚淺!無知!”皇帝陛下對此書評價極低,他一臉不屑的說道,“朕隨便寫寫都比這些貨色有深意!”

“那您倒是寫啊……”福全將書撿起來放到書架上擺好,碼齊,一時失去了對皇帝陛下的警惕心。

皇帝陛下默了默:“福全,你下個月俸祿上繳國庫了。”

福全:“……”何止下個月,我下輩子的俸祿都上繳國庫了!

月下眠麵無表情的數著箱子裏麵多出來的大批銀子,臉上絲毫未見又大發一筆橫財的喜色。明順在一旁一臉漠然的看著他數銀子,心情也沒有很愉悅。

因為,雪清歡不!見!了!

在月下眠看來,鄭晨鳧叛逃事小,雪清歡失蹤事大。前者他早有準備,後者堪稱匪夷所思!

隨著鄭晨鳧和雪清宛的突然離去,雪清歡也在突然間消失不見,這種不可思議的詭事正是發生在前幾天某個夜深人靜、難以捉摸、風邪影怖、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裏,月下眠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出來這事一準兒是雪清宛那賤人趁他熟睡沒有提防的時候幹的,除了他還有誰能讓雪清歡毫無防備的被劫走!

其實根本不用猜,雪清宛無比囂張的給月下眠留下了一張紙條,堂而皇之的貼在明心閣一樓的雕花大門上——“後會無期,雪曲言代樂言筆。”

啊呸!

誰要你代筆!

大言不慚!

謊話連篇!

你走本王敲鑼打鼓歡送你,憑什麽把我家清歡寶寶也帶走!

妖豔賤貨!

月下眠盯著手邊那個被扔在窗台下的暗器匣,不喜不悲不生氣,他隻想殺人,可恨雪清宛那賤人不在跟前,要是他現在就出現在眼前……那也打不過他啊!

“唉~本王瘦了兩百斤……”月下眠第無數次無比憂傷的趴在了桌案上,將身體拉成長長的一條,就像他心裏對雪清歡隔了好幾個“三秋”的思念那麽長。

“您哪來的兩百斤可瘦?”明順摸了摸暗器匣,被月下眠一巴掌拍掉爪子,他揉著爪子憂傷的歎了口氣,道,“這暗器匣一看便知是小雪匆忙間硬拽下來扔下的。”

“還用你說?三條帶子都崩斷了!”月下眠嫌棄的剜了他一眼,希望明順趕緊閉嘴,他現在煩得很。

“那得多疼……”明順還在感慨,月下眠的大眼飛刀已經“嗖嗖嗖”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刮了過來,他改口趕緊補救,靈光一現便提議道,“那……咱們要不要全城搜人?”

“你該不會是個三百斤的傻子吧?雪清宛是什麽人?有雪氏玄衣打不開的城門嗎?”

“那稟告皇帝陛下派軍追捕怎麽樣?”

“父皇要是有你這反應速度啊……唉~天牢都該空了。明順,你宛如一個智障。”

“……”

“好了,你不要說話了,這種沒深意的對話每天都要進行一遍,本王都懶得懟你了!”

明順:“……”謝謝奴婢這麽蠢您老人家還願意配合奴婢表演!

月下眠扒出羊皮地圖來,展開看了半天感覺哪裏都像是鄭晨鳧一行人可能去的地方。

江州已經被皇帝陛下盯緊,如果直接前往江州的話對鄭晨鳧來說是極為危險的舉動,即使他們改頭換麵分頭進城,但依城將對陌生麵孔和身份戶籍的排查力度,他們這一波人露餡是遲早的事。

除非他們能換一張熟人的臉,但誰又肯將自己的臉皮活生生的撕下來貢獻給別人?

如果鄭晨鳧選擇去其他城池暫居,那藏身之處也不會離江州太遠,否則掌控江州不方便。

月下眠對江州大營與鄭晨鳧的關係表示懷疑,雖然鄭晨鳧一直明裏暗裏地聲稱江州大營早已屬於他,但江州大營與他的關係在月下眠看來並沒有鄭晨鳧說的那麽緊密。駐守江州營的徐大將軍似乎對趙格致十分不屑,他應該是不清楚“真假趙格致”一事,但他知道趙格致與鄭晨鳧關係很好,畢竟將來江州刺史府會成為鄭晨鳧管理江州的嫡係下屬。作為未來要與鄭王府同處一片土地、相互庇佑的合作軍營,徐將軍與鄭晨鳧的關係隻能用“一般裏的一般般”來形容。

再從鄭晨鳧這邊來說,如果他對江州營極為信任並將之視為自己人的話,開采鐵礦的任務應該交給江州營才是最為保險的辦法。但看鄭晨鳧聽到江州大營接手鐵礦開采之後緊張的模樣,想必江州營並未得到鄭晨鳧的重用,甚至都不知曉鐵礦開采一事。

如此看來,鄭晨鳧與江州大營的關係便很是耐人尋味。

但如果這一切都隻是假象,那表演界的一流高手月下眠大師也不得不承認鄭晨鳧和徐將軍這兩隻的裝功可謂是登峰造極!

從地圖來看,被八城環繞的江州城委實不是一個造反的好基地,稍有差池變故便會被八城包圍,落得個慘遭圍毆的下場。

不得不說,皇帝陛下給他“好兄弟”分得這塊地的位置真是好極了,任誰要造反都得考慮再三,沒有大資本和大

魄力別想衝出八城的包圍圈!

江州城周圍的城池至今沒有傳來有陌生麵孔入城的消息,難道鄭晨鳧真的冒險回了江州?

你奶奶的!

自己冒險不要命就算了,竟然還帶著我家清歡寶寶一起拚命!

你們還要不要點兒臉了?!

月下眠正糾結著,明順忽地眼睛一亮,喜滋滋的說,“咱們可以去廣陵找小雪!”

月下眠剜了他一眼,低頭看著地圖說道,“雪清宛不顧清歡與本王簽過雇傭協議便帶她離開,這說明他已經不畏懼清歡任務失敗後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他為什麽不畏懼?”

明順一臉“我知道讓我說”的激動表情,興衝衝道:“因為他會替小雪承擔!”

“據本王所知,這個是不能代替的,否則雪家玄衣如何以‘忠義至堅’立足?”

“那一定是因為雪莊主很疼愛小雪不忍心打她!”

月下眠表情複雜的看著明順,忍不住雙手抱拳做了個揖:“大王,求求你閉嘴吧,你一開口就拉低了整個安親王府的智商你知道嗎?”

明順:“……”您這人怎麽總這樣言語打擊奴婢的自信心呢?

月下眠收起地圖,歎了今日第無數口氣,幽幽道,“唉~也不知道清歡在外麵如何了,有沒有大餅吃,有沒有橫梁睡……這春寒料峭的鬼天氣,她身體又不好,也不知道雪清宛能不能照顧好她,雖然很鄙視那個妖豔賤貨可還是得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啊!可憐的清歡寶寶,可別出去一趟就把本王給忘了……”

明順拍著他的袖子安慰道,“小雪心裏還是有您的不是?即使在情況無比危急的狀態下她也放不下您,特地留下了暗器匣護您安全,您想想是不是挺令人高興的?奴婢知道您心裏現在難過,但是難過有什麽辦法嘛~您又打不過雪公子,小雪肯定是被他使了陰損手段弄走的!奴婢覺得呢……您有搞死鄭晨鳧和叛軍的能力卻沒有找回小雪的底氣,不如您先將陛下吩咐的事做好,到時候……嘿嘿嘿~~~”

雖然月下眠不太理解明順最後那一句“嘿嘿嘿”是怎麽個意思,但語氣裏的猥瑣他聽出來了,本王是那麽猥瑣的人嗎?本王拒絕與猥瑣的人一起玩耍!

月下眠扒拉掉明順的爪子,嫌棄道,“本王就不該將父皇和本王的秘密講給你聽,你離本王遠一點,正經事也被你表述的那麽猥瑣,你下個月工錢沒了。走開,本王要幹活了!”

明順扁扁嘴,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抖著腿:“嘖,小雪不見了您難過奴婢是知道的,但您這個借口找的一點都不巧妙!您就不能對奴婢多一點愛心、多一點耐心?畢竟奴婢與您也同床共枕同舟共濟同生共死同床異夢……”

“給,去買點吃的吧。”月下眠給他一顆碎銀子,煩躁的將明順打發了。

看著那貨蹦躂出去的背影,月下眠幽幽吐了口氣,暗道這種平靜的日子也不止還能維持多久,如果清歡在……好氣哦!雪清宛你個小賤人,你等著本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