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晨鳧什麽時候能掛掉暫且不提,虎符卻是板上釘釘的拿不到手了。雪清宛不無憤恨的瞪了雪清歡一眼,責怪她吃裏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然而對方卻已經將他屏蔽,拒絕接收任何信息。

雪清宛終是空手離去,臨走時他惡狠狠的剜了月下眠一眼,放言道“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見一次殺一次”!

一下午的經曆就如同話本中主角跌宕起伏的人生一般,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都嚐到滋味的月下眠還有什麽可怕的!他絲毫不畏懼雪清宛的威脅——清歡在手,天下我有,宵小之輩,速速滾走!

王承疇好奇的看著雪清宛消失在林間的背影,對他的智商報以疑慮:“雪公子是不是傻?萬一鄭晨鳧一時半會兒的沒死成呢?萬一他七十多年後才老死呢?那他豈不是將咱們太子妃白白讓給了殿下?”

月下眠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智障:“那你的意思呢?”

王承疇一臉耿直相:“屬下的意思是太子妃這話裏明顯有陷阱啊,雪公子為啥還信了呢?屬下私以為這場交易不夠公平公正!”

月下眠瞪:“把你調去禦史台好不好?那裏公平公正,沒有比禦史台更公平公正的了,要麽被本宮打死,要麽滾去禦史台,你選吧!”

王承疇扭頭看著雪清歡,無限委屈的模樣。

“雪家首任莊主與前前朝皇帝約定,十惡之徒必殺。”雪清歡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一個智障,“律法有寫,曆朝曆代。”

月下眠翻了個白眼:“本宮祝你活到一百一十歲,好教你看到七十年後鄭晨鳧老死的模樣!”

“殿下您真幽默,哈哈哈哈嗝~”既不識字算數又不好的王承疇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

“好了,你先走吧,再見。”月下眠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走,不要在這裏礙事。

這次王承疇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他腿腳利索的爬上馬背,還很開心的向月下眠和雪清歡揮了揮爪子,可惜並沒有人理他。

月下眠目送王承疇在極遠處變成一個小黑點,他回過頭來,看著雪清歡露出一個白牙森森的陰惻惻的笑容,“清歡……”

雪清歡:“……”被狗咬過?

“抱抱抱~”月下眠撲過來,卻撲了個空。他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向一下躲好遠的雪清歡招著手,“好吧好吧……我不動手動腳了。清歡,過來一點嘛,我有話想對你說~”

雪清歡猶豫的向他靠近了幾步,八尺開外便不肯再動了。

“清歡,”見她如此疏離,月下眠的臉色很快便黯淡下去,他歎了口氣,道,“為什麽不肯靠過來呢?我沒有嫌棄你啊……我知道,你一定不是自願的,他既然有法子能將你搶走,自然會有辦法做些其他的事……你一定是在怨恨我對不對?怨我沒有去找你是不是?清歡,我……”

雪清歡打斷他的話:“不對,不是。”

“那你為什麽不靠近我呢?”月下眠迅速換上氣鼓鼓臉,“你是不是嫌棄我沒

有本事?嫌棄我懦弱?嫌棄我是一個身無長技的書生?”

雪清歡心裏真的沒有這樣想過,但她不知道月下眠是如何聯係到這些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讓他明白,隻能無措的擺手說“不是”。

“不是那你為什麽離我那麽遠?”

“我……”他為什麽還掐在這上麵不撒手?!

“過來!不過來就是嫌棄本宮!”月下眠抱臂於胸前,斜睨著雪清歡,“還敢嫌棄堂堂太子殿下,是不是不想過日子了?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雪清歡依舊踟躕不前,月下眠一下拉住她的手硬拖到跟前來,她轉身欲逃卻被手臂勾住了脖子。月下眠陰森森的湊到她耳邊咬起耳朵,“你跑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能?作為太子妃娘娘你要多與太子殿下多親近親近才是!”

聞言,雪清歡身體一僵,語氣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屬下不是。”

月下眠沉默了許久,忽然從背後抱緊了她:“本宮說你是你就是!”

“屬下食言在前,願受任何責罰,請殿下不要再說……”

“本宮對你的責罰便是擇日完婚!”月下眠將臉埋在雪清歡的頸窩裏,熱淚盈眶,“你就像你的姓氏一樣,握在手心都會消失,我不知道該如何留住你,唯有將你用婚姻窖藏。”

“殿下……”

“清歡,我好想你!”

雪清歡感受到頸邊氤氳的濕熱和哽咽,緩緩應了一聲:“……嗯。”

我也想你,可我不敢想你。

……

“老王,你怎麽自己回來了呢?”明順眼神黏在王承疇身上,跟在他後麵溜達到馬棚去。“是不是殿下又被安國將軍吊打了?”

“啊,沒有沒有沒有……”王承疇喜滋滋的擺手,“安國將軍沒有打殿下,他說等自己掛了下去找先皇後吊。”

“那你美滋滋的做什麽?是不是聽說殿下要被打很開心?”明順抱著拂塵斜睨著他,非要把秘密套出來不可,明順最恨有些人臉上明明寫著“我有好多好多小秘密”但他就是不告訴你的熊樣!

“不是不是不是……”王承疇喜滋滋持續中。“我見到太子妃娘娘了!”

“切~就這事兒……雜家早就見過了!”明順嫌棄的走掉了。

“我還見到雪公子了呢!你見過?你能從他手底下活著回來?你能不?你能不?”王承疇一個得意忍不住開始吹起來,“你是沒有看見雪公子那個凶神惡煞、青麵獠牙,我往殿下麵前一擋,大聲喝道,呔!我……”

“武大郎在此!雪公子那是不想濫殺無辜吧?不然你肯定死的比殿下快多了!你知不知道天上為什麽黑壓壓,因為有牛在飛啊……”

明順正取笑著他,鍾叔卻從後麵拎著他的衣領將其拖走,“誰準你出來了?你書都念完了還是字都會寫了?”

王承疇眯著小眼睛“哦謔謔謔”的笑著。

明順臉拉得比黃瓜還長:“……”我雖然隻是

一個太監,但我不要麵子啊?

次日一大早,卯時三刻左右,明順拎著書搖搖晃晃的走到涼亭裏坐下,兩眼發直,表情呆滯,渾身無力……如果嘴角再來一點拉成長絲狀的垂涎,他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很合格的中風病人了。

鍾叔在他麵前倒背著手走來走去,問他:“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殿下是太子而你卻是個太監嗎?”

“因為出身不同。”

“咳,這隻是客觀原因。想當年殿下可是寅時二刻起身,卯時整便已經坐在國子監聆聽老太傅講課,而你……嘖嘖嘖~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明順扁嘴:“再有出息也還是個太監!”

“那可不一樣,福全總管之所以能脫穎而出、鶴立雞群成為皇帝陛下的端茶人和執筆太監,就是因為他有文化!現在他可是天底下最有地位的一等內侍,這靠的全是自身的努力啊!”

“拉倒吧,那是因為我師父從小就跟著陛下而且又在爭奪皇位的過程中很幸運的活下來了好嘛~不要再騙人了!”

鍾叔:“……”這熊孩子怎麽這麽難忽悠?!

殿下回來啦!!!

前殿掃灑的宮女突然相當驚喜的尖叫了一聲,語氣這麽喜悅一看就是宮內原裝出品,不知道月下眠對付癡漢女人的厲害。

明順“噌”的一下竄了出去,腿腳利落的根本不像是方才那個“中風病人”。鍾叔很高興,也很為明順感到憂愁,這熊孩子的忠心無可比擬,但就是不愛學習,真真是氣死老人家了!

明順一臉“智障兒童歡樂多”的表情,顛顛兒的跑去了前殿。月下眠站在院子裏,手裏搖著一根黃綠色的、有些幹枯的狗尾巴草正和雪清歡說著話,雪清歡在一旁聽得認真,頻頻點頭。

二人話題聊完了也看到了明順,月下眠呲著小白牙一笑,朝他招招手,“明順,快過來,本宮有禮物要送給你,是江東特產噢~”

奴婢的天呐!

殿下就連去江東辦大事都不忘給奴婢帶特產,真的是……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好想哭喔~

明順被他感動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內心的澎湃,他喊著“殿下”淚奔過去,想撲到月下眠的懷裏……扒出特產來看看到底是什麽好吃的。

月下眠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將手中耷拉成兩段、已經被他玩壞了的狗尾巴草遞給明順,“快看看,好不好玩?喜不喜歡?拿著,別客氣!”

明順木著臉接過來,看著扶也扶不起來的狗尾巴草“嗬嗬”笑了兩聲:“還行吧……”不想看!不好玩!不喜歡!奴婢另擇明主好不好?

“其實是清歡給你帶的。”月下眠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雪清歡震驚的看著他:“……”為什麽我背鍋?

而且這根草也不是故意要帶回來的,是她看到小白馬塞到了牙幫忙拔出來要扔掉,然而月下眠卻說留下他另有妙用,她怎麽知道這貨是要送給明順,明順沒有生氣真是太給麵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