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順一覺醒來發現月下眠不見了——

“啊……”

“啊……”

“啊……”

他抱著腦袋四處亂躥,恨不得以頭搶地順帶著掘地三尺,甚至開始懷疑他家殿下是不是已經被不明人士種進了土裏,坐等著明年收獲一籮筐殿下?!

“明順你咬狗啦?”月下眠從帳篷裏鑽出來,伸了個懶腰,接著亮嗓唱道:“今天天氣好晴朗呀~好呀麽好晴朗~”

明順嗷的一聲撲過去,罪惡的小黑手扯上月下眠的臉:“喬上虞,你在幹什麽?!我家殿下呢!”

“我就是啊……”“月下眠”熟練地掏出小銅鏡左右照了照,很好,臉皮還在,隻是不如我帥。

“雜家撓死你個不要臉的……”明順雙目圓瞪張牙舞爪,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哎喲我天,你趕緊鬆手……”喬上虞捂著臉躲避明順小打小鬧的攻擊,恐嚇道:“壞了月下的大事小心雪清歡那夜叉撕了你!”

明順暗暗記下“夜叉”這個詞,在向雪清歡告狀的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他惡狠狠地瞪著喬上虞:“你戴我家殿下的臉皮幹什麽?我家殿下呢?”

“走了啊。”喬上虞對著鏡子仔細壓好鬢角,說得雲淡風輕。“天不亮就走了。”

明順怒:“去哪裏了?!”

喬上虞奇道:“跟夜叉一起偷偷去江州了啊……怎麽,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呢……”

聞言,明順的臉頓時拉得比棺材板還長——殿下!您出幺蛾子的事兒竟然告訴一個外人卻不告訴奴婢!

由此,明順小公公瞬間點滿“麵癱臉”技能點,開啟了長達八天的自閉人生!

……

頂著喬上虞臉皮的月下眠連打三個噴嚏,顫抖得差點摔下馬去,雪清歡在旁邊眼疾手快地一扯,又將他拽回馬背上。

“定是明順在罵我!”他瞄了眼孔雀藍的衣袖,毫不猶豫地用它擼了把鼻涕,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麽人神共憤!

雪清歡不忍卒視:“……”喬上虞也會罵你!

馬蹄紛亂,北風烈烈,迎麵而來的寒風刮得月下眠臉疼,他低伏在馬背上不時摸摸臉,感受下喬上虞的臉皮還在不在。

漫漫長路委實無聊得緊,好在前方已然可見村鎮的輪廓,隔了一片疏林,隱約望見鎮上高高揚起的酒旗。

月下眠勒馬慢行,身體隨著坐騎走動而輕晃著。他自覺馬俊人美,身側紅顏風華傾世淺笑盈然,正如有美相攜浪跡天涯的逍遙遊俠兒!

月下眠深深地陷入了充滿刀光劍影的江湖世界裏,不由得向身側那位“如花美眷”投去深情的一瞥……

雪清歡眼睜睜地看著月下眠幺蛾子百般發作,對他呆滯木訥的目光充滿了疑惑:“殿下?”

與想象截然相反的麵癱臉和冷硬的聲音將月下眠一巴掌拍入現實,他心裏的小人兒捂著臉潸然淚下:“我的臉好疼!”

雪清歡麵對心情驟然低落的月下眠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了許久,從懷裏掏出裹得嚴實的大餅咬了一口。

月下眠驚:“哪裏來的?你帶了多少張?”

雪清歡默默地往外掏著,一連掏了八張用油紙包好的餅,在馬背上矮矮地摞了一小疊。

月下眠這次是真心承認平胸的好——塞那麽多東西還跟常人一樣。

隨之,他又對雪清歡充滿了深深地同情:“清歡啊,難道你沒有想象過要嚐試不同的生活嗎?”

“沒有。”

“你還有向往的生活嗎……”

雪清宛曰過:“當你遇到不知所謂或者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問題的時候,'你猜'二字便是萬能答案!切記切記!”

雪清歡遂木著臉答道:“你猜。”

月下眠呆:“……”你是在逗本王嗎?

……

拋棄大部隊的“潛伏小分隊”曆時三日終到江州城下。

城門已開,城外衣衫襤褸的流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衣著光鮮的月下眠從一出現便引起了萬眾矚目。

“什麽人?從哪裏來的?

進城做什麽?”守城將攔下耀眼的月下眠二人,伸手討要文書。

“嘿嘿……不成敬意……”月下眠掏出兩錠銀子塞到那人手裏,笑嘻嘻地說道:“在下乃京城人士,醫館大夫,正巧路過江州,特來探個親。”

“探親?探親也得拿出文書來!”守城將板著臉將銀子扔給月下眠,竟是少有的耿直之人。

“是是是……”月下眠陪笑,不好意思地收起銀子,掏出喬上虞的通行文書翻開給他看,趁機跟他閑聊:“這裏的父母官真是好人呐,這些個流民都讓進城哎……”

“城裏官倉和富戶在施粥呐!”那守城將見信息無誤便將文書還了,讓他們進城去:“毒醫聖手……什麽鬼這是?!走吧走吧……下一位!”

“哎呦,謝謝您啦!”

月下眠憑借喬上虞的身份成功混入江州城,雪清歡卻被守城將纏著問了半天——

“您真的是廣陵雪氏玄衣嗎?雪家真的還有紫衣青衣白衣紅衣嗎?”

“嗯,有。”

“啊呀,失敬失敬,您怎麽稱呼?”

“雪清歡。”

“好名字好名字……能見到玄衣姑娘小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腳力不濟,多負重行走。”

“啊呀,謝謝姑娘指點,您請您請……下一位!”

月下眠不正經地笑了,喬上虞這根江湖老油條再次在新出道的江湖小卒子麵前完敗,他真的可以跪地舔腳趾了!

雪清歡看了眼笑容充滿深意的月下眠,頓覺幺蛾子又遮天蔽日的飛起來了!

“先找個客棧落腳,我可憐的大黃哦~好幾天都沒吃飽了吧~”月下眠情深意長地摸著棗紅馬的脖子。

棗紅馬扭過頭去:“誰特麽叫大黃!老子叫小紅!”

小二牽走了那兩匹分別叫大黃二黃的棗紅馬,客棧老板暗暗揣測著這對隻要了一間房的男女之間不可言說的奇妙的關係,怎麽看都覺得衣著花裏胡哨的男子是“聲柔體軟易推倒”的一方,至於黑衣的女子,隻有三個字能形容——非人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