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千般美好的偕美同遊現實中雖也是兩兩成雙,卻令人心塞不已——月下眠和喬上虞相看兩相厭的並肩走在前麵,雪清歡步步緊趨,明順猥瑣地跟在她身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提防著喬上虞耍陰招去勾搭雪清歡,誓要當好月下眠的神助攻!

“老喬,麗華苑的小鳳仙沒請你看燈嗎?真是一部令聞者流淚聽者悲傷的人間慘劇啊……”

月下眠說的好大聲,周圍人的目光接二連三地掃到喬上虞的臉上,看他滿臉桃花的樣子眾人皆是一副又是可惜又是嫌棄的表情,月下眠得意的挑眉一笑。

然而笑不過三瞬,喬上虞已反唇相譏回來:“我們早已和平分手勞燕分飛,隻是不知你的未、婚、妻李大小姐在這個闔家歡樂喜大普奔的日子裏是如何思念你的,她可知你在外勾三搭四嗎?”

他聲音洪亮清朗得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月下眠有個未婚妻,又問雪清歡道:“清歡,你覺得李大小姐一家如何?可好相處?”

明順立刻反應道:“清歡,李大小姐是個炮灰,但是小鳳仙前幾天還托人給他送過信兒!”

“母假,姊作,妹弱。”雪清歡想了想,對李家母女作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明順點頭,拍著小巴掌讚道:“說得好……簡潔!精辟!寫實!”

月下眠的上眼皮翻上去就揭不下來了:“老喬,咱能不能不提她,掃興得很!”

喬上虞冷笑:“是你挑釁在先!”

月下眠不理他,笑嘻嘻地問雪清歡:“清歡聽說過江湖上有名的毒美人沒?”

“沒。”雪清歡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莫名成了靶子。

“我知道我知道!”明順舉爪,積極補充道:“聽說毒美人毒醫雙修,對喬大神醫一往情深,江湖中人都將這二人並稱為‘鴛鴦聖手’噢~”

“對我一往情深的人多了去了,什麽鴛鴦聖手,別胡說八道!”喬上虞表情猙獰,恨不得掐死這對一唱一和的主仆:“你們幼不幼稚,勞資要去京兆尹大理寺刑部衙門告你們精神傷害、人身攻擊!”

月下眠無所謂的笑笑:“嗬嗬~”京兆尹大理寺刑部衙門都是我家開的!

二人互瞪著,突然笑容滿麵手挽手肩靠肩死死的粘到一起,勾肩搭背端的是哥倆好,兩隻掩在身前的爪子暗地裏掐得風生水起波瀾壯闊。

明順小聲說道:“小雪不要相信喬上虞,他在女人麵前說的甜言蜜語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

雪清歡對此無甚反應,她生來隻信雪家人,隻聽月下眠的話。

明順很揪心,也很無奈,如果可以,他一定會剖開雪清歡硬如鐵石的心,把自家殿下整個兒塞進去占滿!

……

剛走進廣場沒多久,四人便聽見猜謎的花台附近隱約傳來爭吵聲,仔細尋找過去,台下某處確實聚集了不少人。

全國各地的圍觀群眾力量都是一般強悍的,將一處寬闊的空地圍了個裏外三層水泄不通。

一路互掐的二人不知何時亦不知如何擠進了人群,稍落後一步的明順擠不進去,隻好站在外圍踮著腳伸著脖子找人,扯著嗓子喊“公子,喬公子”,四下轉悠了半天仍看不見他們去了哪裏,頓時急得團團轉。

雪清歡見旁邊正好有棵粗壯的老樹,便拎著他的後領將他提到樹枝上坐著,自己腳尖輕點在枝頭以減輕兩個人壓下來的重量。

明順終於如願看到了站在最裏麵笑語晏晏親密無間的兩隻,他撇撇嘴,自說自話道:“你看殿下胸懷多寬容,對挖牆腳的仇人都和睦大度!”

王府的牆角被挖了?

什麽時候的事?

喬上虞怎麽可以這樣做!

對王府的安全太不負責任了!

雪清歡默默想著,打算一回京便好好檢查整個安親王府的院牆邊角,並親自動手整飭一番王府的安全警衛係統。

見雪清歡毫無反應,目不斜視,明順以為她沒聽見便悻悻住口,準備以後再尋機會跟她好好剖析誰才是最適合她的那個人。

群眾圍觀的是看上去很年輕的一男兩女。

男子穿著深紫色棉衣,隆冬正月裏亦不忘附庸風雅,手裏搖著一把玉骨紙麵的折扇,一麵畫著虯枝臘梅,一麵寫著草書詩句。

他右臂上挽著一個著粉紅披風的女子,那女子挽高髻簪金釵,手裏提著一盞嫦娥奔月燈,她扔了一包東西在對麵女子的腳邊,口氣十分不耐煩地說道:“混江湖的就是小家子氣,一盞破燈換本小姐一包銀子算你賺了,拿了銀子趕緊走!”

“我不要你的銀子!”姑娘家嬌俏又清亮的聲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異常清脆,穿紅裙子的女孩梳了一頭麻花辮子,她兩

手叉腰柳眉倒豎,氣哼哼地說道:“你這人不講理,簽子明明是我先答出來的,你憑什麽搶我的獎品!”

“本公子搶你的?嘁……”折扇男冷笑,不屑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誰,吾乃廣陵雪家白衣是也,就這簽子的難度,本公子答出謎底易如反掌,至於搶你的?”

“咦?小雪,這是你哪位親戚啊?”明順好奇的問道,卻見雪清歡搖頭說“不知”。

“是我先摘下來的,也是我告訴你們謎底的,是你們撞了我又搶了我的簽子!”紅衣姑娘氣得臉通紅,她焦躁的跺跺腳,突然伸手指著人群裏的一個綠裙子的姑娘,說道:“她剛剛在我旁邊,她看到了,你說,這簽子是不是我的?”

那姑娘慌忙擺手:“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我不知道……”

“你……你們怎麽這樣!”紅衣姑娘臉紅的像個蘋果,雙目不停地眨著,像是要氣哭了。

“這位仁兄啊,聽說你是廣陵雪家的人?”月下眠一肚子的壞水開始咕嘟嘟往外冒。

“呃,對!”折扇男愣了愣,點頭稱是。

“啊呀,好巧哦!”月下眠向雪清歡招招手:“清歡快來,這裏有一隻親戚!”

群眾的目光瞬間轉向樹枝上抱臂而立的女子。

見狀,折扇男的臉色變了變,正要低頭溜走卻被笑嘻嘻的喬上虞抓住了胳膊。

雪清歡瞬息而至,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比她還矮了一兩寸的折扇男,說道:“白衣幾代?幾部幾分支?行幾?”

“……”折扇男僵立,張口結舌了許久,反問道:“你又是幾代?幾部幾分支?行幾?”

“玄衣第三十九代,天部第一分支,行十八。”雪清歡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走”的表情。

“呃……我是白衣第三十八代,荒部第四分支,行二九。”折扇男磕磕巴巴的回道,拽著提燈的女子要離開。

雪清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上他的手腕,冷聲道:“胡說!你不是二十九叔雪世蕭!”

折扇男臉色劇變,知身份被揭穿定沒好事,便想著大力掙脫這黑衣女人好逃跑,誰知箍在他手腕上的那隻手像鐵爪,捏的他手骨要斷了亦不能掙脫。

月下眠同情地看著他,歎息道:“廣陵雪家的親戚不是那麽好攀的,亂攀親戚會死得很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