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掃了全場一眼,大笑道:“朕欲將此神兵利器賜予在座之中最為厲害的勇士,好教他保衛疆域時如虎添翼,使者覺得如何?”

“鄙國國主正有此意!”聞言,烏圖蘭雅心中一喜,正欲說什麽卻聽唱禮官聲音又起,她隻好默默行一禮,跟著宮女到席上坐下。

“高昌使者覲見!”

人未見,聲先至。

沉悶的響動由遠及近,殿中諸人皆感受到地麵傳來的微晃,不由得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月下眠將滾落案上的蜜 桃放回碟中,默道:“這麽重……是送了頭戰象來嗎?”

事實證明,此人應為預言家。

兩名高昌使者衣著花花綠綠的像個五彩繽紛的花園,身後數十人抬著一個巨大的紅布遮掩的籠子,幾乎一步一個坑的走著,落地時發出“嘭”的一聲轟然巨響。

高昌使者獻上祝詞後便有人掀開了紅布,那位胡子垂到胸前的使者說道:“陛下,鄙國國主為陛下獻上幼年戰象一頭。”

那隻籠中站立的小象身披戰甲,頭戴五彩瓔珞,兩枚象牙還隻是一小塊乳白的突出,模樣可愛,溫順至極。

戰象可謂是高昌國的國寶,禮物如此貴重皇帝自然大喜過望,即刻命令宮廷馴獸師將小戰象運往戰獸苑妥善照料。

高昌使者洋洋得意的表情不過頃刻,白馬使者也抬了一個紅布遮掩的巨籠進殿。

月下眠啞然失笑:“這幾位抬進來的不會是戰馬吧……馴獸大會嗎?”

白馬國獻上的雖不是他想象中的戰馬,卻也的確是一公一母兩匹馬,這馬身姿矯健挺拔,渾身雪白,唯有額上有一撮鮮紅的鬃毛。

“鄙國為陛下獻上名駒一雙,為血統最為純正的‘西域一點紅’!”

當世速度最快的馬非‘西域一點紅’莫屬!

哎……

皇帝滿足的暗自喟歎。

無論是戰象還是“西域一點紅”他都向往了許久,總算在今晚一齊滿足了他的渴望!

樓蘭的月光古劍,高昌的國寶戰象,白馬雖隻有兩匹馬卻等於送了延瑞一個“西域一點紅”的純種馬群……三個屬國的禮物一個比

一個貴重,這讓在座的各位對姍姍來遲的暹羅充滿了期待。

“暹羅使者覲見!”

矮小鄙陋的灰衣男人和濃妝妖豔的女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人走路的模樣踢踢踏踏,女人每走一步都帶起一陣奇異的香味,四肢腕上的銅鈴叮當脆響,聲聲入耳。

眾席伸長了脖子向二人身後望去——

什麽都沒有!

再看看那衣著豔麗,容貌不俗的女人……

咿~原來是惡俗的美人計~

即使心知肚明這是美人計,但縱觀天下美人的皇帝陛下仍舊為了此女明豔妖嬈的容貌驚詫了一把,遑論殿中百官。

月下眠盯著這女人看了半晌,明順恨鐵不成鋼的拽了下他的衣袖,警告道:“殿下,您是有追求目標的人,可不能這樣隨便!”

“本王傻麽?”月下眠拒不承認自己有著男人的通病,他一本正經的低聲說道:“本王是看出這女人有蹊蹺,你不要亂說!清歡你要相信本王噢……”

有什麽蹊蹺?

蹊蹺就是長得太妖媚太漂亮了!

明順鄙夷的歎道:“男人啊……這就是男人啊……”

雪清歡在腦海中詳細對比了眼前的妖媚女人與書卷所記載的內容,十分肯定地說道:“暹羅玉女,擅巫術預言。”

欲女?

明順臉紅了。

月下眠剜了他一眼:“玉石的玉。”

明順紅著臉強自反駁道:“奴婢沒說什麽啊,殿下您想什麽呢!”

小犢砸!

月下眠暗罵一聲,懶得理他,仔細傾聽皇帝與暹羅使者的你來我往。

“婉提拉乃是鄙國大國師的關門弟子,占卜之術國內除大國師外無人可及。”灰衣男人通過內侍呈上一塊銘牌,用以證實妖媚女人的身份。

這麽牛掰的人物在暹羅那塊地方不高高的供起來就算了,反而就這樣隨隨便便送到延瑞來,說其中沒有詐婉提拉自己都不信!

百官雖未說什麽,但看向皇帝的眼神中紅果果傳遞的信息難得統一起來——

“美色誤國啊,陛下!”

皇帝瞄了銘牌一

眼。

什麽字?

不認識!

便大手一揮:“賜居南林苑西榮府。”

這麽隨意?

南林苑乃是朝中重臣夤夜議事來不及歸家時所居住的地方,苑中分四府八閣,供四品及其以上品級官員居住,西榮府為二品官員居處。

這暹羅來的妖豔女人雖說是大國師的得意弟子,但畢竟是別人家的,還是個女人,初一見麵還未辦點實事的便被默認指為二品重臣——

陛下您敢說您不是貪戀美色嗎?

百官在四國使臣的注視下委實不敢不給皇帝麵子,紛紛祝賀皇帝先得神兵靈獸再得忠臣良將實在是上天護佑德威昭彰必定江山永固子民昌盛吾皇萬歲萬萬歲啊……過分溢美的賀詞一套一套的說下來,哄得皇帝龍心大悅。

但第二天上朝時是個什麽情形可就不好說了!

“開宴!”

對於餓到幾乎崩潰的雪清歡來說這個聲音簡直是天籟,她從盤裏撿起一個蜜 桃,正要往嘴裏塞時卻被身後的宮女製止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宮女拿走堆得高高的果盤,換上或是小盅或是淺盞盛放的國宴菜肴。

雪清歡默默地注視著眼前造型精致分量更精致的珍饈美食,肚子“咕”的一聲替她表達了對國宴華筵的鄙夷。

月下眠的肚子也“咕”的一聲替他表達了對國宴華筵的鄙夷,他嗤笑道:“墨守成規,泥古不化,千篇一律,毫無特色!”

“殿下,”明順貓著腰湊過去說道:“您可以換個角度想嘛,雖然歌舞沒有變,但是使臣都變了啊!”

月下眠點頭:“你說的那麽有道理,本王竟然無言以對!”

一曲開場舞結束,舞姬得了皇帝親口許諾的賞賜便高興的退下了,樂伎已做好奪取風頭的準備,卻不妨中間殺出了個壞事的月下樘。

“父皇,想必梨園歌舞父皇和諸位使者都已經看膩了,不如換些個與眾不同的表演來助興,父皇覺得如何?”

說完,月下樘目光灼灼的看著皇帝。

皇帝百官從他的麵部表情中讀出了深深的期待,月下眠和明順卻另辟蹊徑的讀出了屬於幺蛾子的獨有的騷 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