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娘,你可識得這是啥來?”京兆尹揮揮手,衙役將托盤端到雪清歡麵前。

雪清歡瞄了眼那豌豆大小的尖角,點頭:“鷹爪刃。”

“既然你識得那你也會用吧?”京兆尹撚著小胡子笑眯眯。

半天接觸下來他算是明白了,雪清歡極好對付,腦子一根筋不會拐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謂是有史以來最配合的嫌疑人。

而這一屋子的人裏最難纏的除了搭著二郎腿斜靠著椅背的月下眠再無旁人!

他手裏的折扇“嗒嗒”敲著手心,渾身上下皆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一開口就難纏的要命,除了負責審訊的京兆尹不得不開口跟他辯上兩句,在座的再無一敢與之頂嘴辯駁。

“王大人,識得不一定會用吧?”月下眠摸著下巴作若有所思狀:“你可識得繡花針?你會用嗎?”

“下官……下官是男人,自然不會用,但雪姑娘不同,雪姑娘與凶手同為習武之人,應當對兵器皆略有涉獵。”

“習武之人就不分男女了嗎?”

“分是分,可是……”京兆尹張口結舌,梗了半天脖子反駁道:“可是武器不分男女!”

“王大人,武器有時候也是分左右手的哦!”月下眠笑嘻嘻的揮揮爪子。

“……”京兆尹氣結,暗道:“你要不要這樣維護嫌疑人?!死的是你最愛的未婚妻李燕回,不知道的還以為雪清歡是你的最愛!”

明順無語的看著月下眠,眼神暗示他:“殿下,您是作為死者家屬出席的,請您表現出您未婚妻不幸遇害後您應有的悲痛好嗎?”

“唉~本王的燕回啊……”月下眠撐著額頭,一言不合就飆演技。

京兆尹咽下一口老血,正經發問道:“雪清歡,本官問你,你會不會使鷹爪刃來?”

“會。”雪清歡抬起左手,示意京兆尹看她嵌在無名指和小指上的兩枚鷹爪刃。

額滴個神呐!

證據!

明晃晃的證據啊!

京兆尹在心裏向“自首”的雪清歡表達了十二分的感謝,他激動的吩咐師爺:“你個快記下來,嫌犯雪清歡持有與凶器一毛一樣的武器!”

“王大人!”月下眠

不負眾望再次開口:“敢問驗屍報告上傷口是凶手哪隻手造成的?這個仵作應該能看出來吧。”

“大人,是右手。”仵作及時匯報情況,換來的卻是京兆尹巨大的白眼——

你個慫貨,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哦,右手啊~那可真不巧!”月下眠趁機走上前舉起雪清歡的左手,說道:“你瞧,這是左手,我們家清歡隻會左手用刃。”

雪清歡有些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他能明白眼神的含義:“殿下,屬下右手也會的。”

“本王說你不會你就不會!”月下眠微笑著看回去,心裏爽翻了:“小媳婦兒的手真滑!”

“安親王殿下,容下官提醒一句,雪清歡在四國來朝的國宴華筵上用的可是右手劍!”京兆尹冷哼,對月下眠這種明顯的包庇行為表示鄙夷。

“是吖!本王沒說她不會用右手劍啊,本王隻是說她不會用右手刃而已!”論胡攪蠻纏此人當屬第一。

夠了!

勞資要告老還鄉!

辣個要跟你在介裏摳字眼來!

京兆尹憤憤地大聲說道:“殿下,請您萬勿擾亂犯人思考!”

“哎~王大人請慎言,清歡尚未定罪怎麽能稱為犯人呢!”

“證據確鑿,本官這便……”

“王大人,本王還是頭一次見審案不問青紅皂白僅憑一個不知哪裏來的物證便定罪的!”

“……”都怪這個話嘮的安親王,氣得勞資都忘了審訊程序,白白讓他揪住了小尾巴!

折騰了一上午,月下眠依舊精神矍鑠,京兆尹卻要嘔血了,恨不得按著雪清歡跪下認罪,他深吸一口氣,問道:“雪清歡,本官問你,你為何殺害李氏一門?”

“沒殺。”雪清歡洗白的同時不忘從腰封裏摸出一塊餅塞進嘴裏。

京兆尹臉都綠了:“大膽雪清歡,本官正問你話呢!不得藐視公堂!”

格老子的,這一窩藐視公堂的禍害!

“清歡,公堂上是個很嚴肅的的地方,不能吃零食哦!”月下眠笑眯眯的提醒道。

不等京兆尹誇他總算良心發現,他又說了句:“一會兒回家讓麻嬸給你做熱的。”

安親

王殿下,求您二位圓潤的離開這裏好嗎?

勞資為官辣麽多年真的是從未見過像介窩禍害似的人物!

京兆尹不禁跪哭。

“七弟當真是伶牙俐齒!”堂外有人冷哼。

“哪裏哪裏,不及三皇兄遠矣!”月下眠看向來者,笑道:“四皇兄,少見呐!不知來此貴幹?”

自然是來看你安親王府的笑話!

“三皇兄關心七弟和雪姑娘,怕有人汙蔑欺負二位,無奈要事纏身,我便替他來關照關照七弟與雪姑娘,免得是非不分,冤枉了好人。”月下槆大大咧咧的占據了隆平府刺史讓出來的位置,麵帶譏笑,似是雪清歡的腦袋已在劊子手刀下一般。

又來一尊大神,這案子還讓不讓人好好審了!

京兆尹老淚縱橫,真心感覺頭上的烏紗帽已然失衡,一陣風便能將它吹下來。

“雪姑娘,我也很好奇你與李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偏要用割喉放血的方式殘忍的屠殺了李氏滿門。”月下槆咧嘴笑開,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碎牙。

“沒有。”雪清歡餓得心煩意亂,不明白這群人為什麽翻來覆去問同一個問題,都說“沒有”了還問問問!

“沒有?沒有仇怨還是沒有殺人?”

“都沒有。”

“哦,我也相信你自己是沒有理由去殺害李家的,不要怕,這裏是最正大光明公正廉潔的地方,如果將幕後主使說出來,便可判你無罪。”月下槆誘導著她逐漸將矛頭轉移到對麵優哉遊哉的某人身上:“你平時願意聽從誰的吩咐呢?又願意為誰赴湯蹈火呢?”

月下眠暗自笑了幾分:“這樣明晃晃的引誘真的合適嗎?”

本已設定好的唯一的答案即將脫口而出,卻不料雪清歡說的並非如此:“與你無關。”

月下槆一臉懵比:“……”為什麽突然間不傻了?

月下眠在心裏拍起小巴掌:“好!本王未來的媳婦兒就是聰明!”

月下槆冷哼一聲,接著說道:“雖然我們都希望你是無罪的,但我不巧遇到了一個人證。”

他朝堂外喊道:“八皇妹,進來說話。”

聞言,月下眠微蹙眉,暗忖:“怎地又將月下婭牽扯進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