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錦書這話說得堅強隱忍.楚楚可憐.在場的男人們即使嘴上不言1心裏也對這位絕世美人生起了憐惜。

原本隔岸觀火,興災樂禍的五皇子,六皇子,此時都瞧向瑞郡王。

心想,雖說這位二貨堂兄黴運纏身,但如今這位未來的準王妃麽,倒真是個美人,怕是哥幾個娶的皇子妃都是略有不如,若非是身上還背著幾十萬兩銀子的饑荒,就娶回家也算豔福不淺。

隻聽立在三皇子身後的四皇子開口道“石小姐所說在情在理,無論如何,也要進府說話,難不成要在這大街上,說這些細碎銀錢之事不成?“瑞郡王負著一雙手涼涼而道。

“四皇弟這話說的,敢情不是你娶媳婦,背的債也不用你來還啊?

四皇子被噎了一下,原本控製得很不錯的麵部表情也不由得僵了一僵。

“瑞堂兄這是在賭氣了,我知道你一直對父皇賜下這門婚事不滿,但在這良辰吉日的弄這一出,難道就不怕辜負父皇一片愛護之心麽?

瑞郡王翻個白眼“皇叔深恩,我這當侄子的自然感懷在心,不敢或忘,然而有些人包藏禍心,想把包袱禍胎甩到本王頭上,難道本王還要坐以待斃不成?“三皇子本來就一直麵似玄壇,此時聽了這話,大怒地就要擼袖子。

“高哲,你說誰包藏禍心!“本來貴人們之間明爭暗鬥,亦是話說一半留一半,不失表麵上的一團和氣,底下鬥得你死我活,見了麵卻是稱兄道弟。

然而三皇子本就被高哲先坑得失了舅家,母妃降位,前些曰子審理田溪京城人販案,原本以為威脅了長寧侯又在段頌府裏做了手腳讓他不能按時出審,就能保下他一係裏幾個得力的人手,誰知道蘇淮卻並沒按他想的去辦,而且段頌似乎也沒中他的算計反而按時出現在了大理寺的公署之中......

三皇子再一次地受到了打擊,明麵上的勢力至少去了四分之三,而且聲望也跌到了穀底,原本觀望騎牆的紛紛投了二皇子和六皇子.可謂損失慘重。

所以今日他一手操縱的婚事眼看著要出亂子,而瑞郡王話裏又毫不客氣,這才一下子就爆發了。

瑞郡王原本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正愁無理由找三皇子的麻煩呢,也把袖子一擼,瞪眼道“怎麽地?哪個接話便是說哪個!“話未說完,三皇子已是湊了上來二人登時扭在了一起。

三皇子揪住了瑞郡王的肩膀,瑞郡王扯住了三皇子的衣領,眼看著火星四濺,一場大戰就此開始。

“三弟,瑞堂弟有話好說.....,.

這兩隻的級別甚高,因此就算二人身邊都帶著不少的從人,可這些人哪敢對三皇子或是瑞郡王動手隻能在一邊幹著急。

幸而在場諸位皇子哪能真的看著這兩隻在王府大門前打架啊。

自然是紛紛或真心或假意地上來勸阻。

最先出聲的便是一直很有長兄風範,穩重地不開口的二皇子。

其餘人也紛紛邊拉架連勸和著。

然而這三皇子和瑞郡王那是積年恩怨,從小這兩隻年歲最是相近,為了在皇帝高冕麵前爭奪注意力,那也不知道對上過多少回,真可謂是仇深似海分外眼紅。

不過是幾息之間,一來一往,三皇子小腹便吃了瑞郡王一記拐子,而瑞群王臉側也被三皇子掃到,登時紅腫起來。

眾皇子雖然齊齊攔擋卻一時之間,難以把兩個盛怒中的男子分開。

那些送親的人群都是麵麵相覷,尷尬萬分。

原以為是一件洞房huā燭的大喜事誰知道居然變成了皇親大戰?

反倒是圍觀的人群看得越加激動,四周毒近的樹上牆上都扒滿了人新奇地直朝王府大門口瞧稀罕......

這皇子親自動手打架,這般的奇景那可是百年不遇啊!

送親的隊伍在司禮官的示意下,盡量將王府大門裏的動靜擋住,雖然不能阻隔所有視線,但也聊勝於無。

“幾位殿下住手!請聽小女子一言!“那引發了皇親大戰源頭的新娘爆發出高聲一喚。

一群混亂中扭在一處的皇子王爺們緩下動作,都側頭朝新娘子看過來。

隻見石錦書那蓋頭仍是隻掀開一角,柳腰微折,衝著眾宴子輕施一禮,美眸含淚,蛾眉深蹙,說得無限幽怨。

“今日之事,都是因小女子而起,無論對錯,引得幾位殿下在大門口失儀,實乃小女子的罪過,當日因災情危急,小女子情急之下,未考慮周全便做了衝動之事,今日才惹得華家妹妹上門討債,亦害得郡王府為人指點,小女子隻覺罪過深重,無顏再入王府,這便以死相謝!”說著,這他身著火紅錦繡嫁衣的新娘子一頭便向王府大門側的石獅子撞了上去!

啊?!

雙眼睜得圓溜溜,正居高臨下,看得似懂非懂的小女娃眼前幕然一黑。

原本精彩的畫麵被掐滅了,可不正是自家親娘做的好事?

“娘親,娘親,我要看新娘子撞石獅子嘛!”

大妮兒還小,不知道這以頭撞地撞牆的,乃是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市的經典戲碼。

且她們離得遠,半點現場對話也聽不著,她還當新娘子是在做什麽好玩的遊戲,正看得精彩就被親娘給打斷,不由得小身子左扭右扭,又跳又蹦地想要一看究竟。

羅姝娘此時正帶著閨女,身處整個王府地勢最高處,王府huā園假山之巔的攬翠亭裏,手裏還拿著個外邦的“千裏眼“不遠處還跟著兩三名健婦和侍衛。

今日王爺成親,本來定是有大樂子可瞧。

但有大妮兒這個小朋友在,不管是姬譽還是羅姝娘,都不願意大妮兒在這等場合裏出入。

可為了滿足自家女兒看娶新娘子的小願望,姬譽還是向王爺請示過後想出了個這樣一人穩妥安全的法子。

果然,新娘子還沒進府就大戲不斷啊.

眼看著石錦書作勢自盡,羅妹娘雖清楚這種橋段裏,某人能撞破個油皮就算頂天了但為防萬一,那鮮血淋漓的場麵嚇到小朋友,羅姝娘還是果斷出手,捂住了大妮兒的雙目。

“嗯,好了,可以看了。“羅姝娘微笑著放開手,趁機教育小朋友。

“霓兒這拿頭撞東西可不是好玩的,你可不要亂學哦!”

俟,就知道一位美人兒,就算她是真心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頭撞死,那是極難的事好吧?

而且往往這還是一項大殺招您瞧,這不,本來還堵在大門口,半點也沒有讓美人兒踏進王府一步的某二貨王爺,也不知道跟那幾位天之嬌子對答了些什麽,很是無奈地擺了擺手.

被兩個喜娘半扶半抱著的新娘子,這會弱不勝衣地倚在喜娘懷裏矮油,光是這個姿勢都覺得無比柔弱美麗呢!

然後喜娘抱著新娘子,還有那位華家小姐,以及先前出來的一眾皇子王爺們,通通都進了大門。

雖然此時羅姝娘人不在現場,也能感覺到王府大門外圍觀眾的失落惋惜之情。

“娘親新娘子為什麽要撞石獅子呀?”

大妮兒此時再看,便是一大群人朝王府裏頭走,反而瞧得更清楚了,想到很快就能看到在王府正院裏舉辦的拜天地,不由得更是期待。

不過好奇寶寶是不會忘記求知求問的。

“這個新娘子啊就跟田家的田三寶一樣......”

“啊?”

大妮兒眨巴眨巴大眼睛,很是不解。

新娘子很好看呀,怎麽會和田二丫那個拖鼻涕的小弟一樣咧?

羅姝娘惡趣味地揉了把大妮兒的包包頭道“田三寶跟家裏大人要糖的時候是怎麽著來著呀?”

大妮兒皺了皺小鼻頭鼓了鼓小腮幫,很是不屑地道“在地上打滾,大喊大叫啊。”

“這個新娘子就是想要東西,可是人家不給,所以她就撞石頭,就跟田三寶在地上打滾是一個意思呢.....”

大妮兒恍然明白“婁,原來是這樣啊”

又皺了皺小鼻頭,十分鄙視道“我才不學這個呢!”

咱要什麽東西,就好好的跟爹娘說,就算是娘不答應,還有爹呢.…...

嗯,還有,爹教過,等霓兒長大了,要做能幹的女兒家,到時候想什麽就能有什麽。

從王府大門口走到正院正廳裏,還頗有一段路,羅姝娘估計著他們且得走上一會兒,便把小家夥抱起來放在自己膝頭,一邊拿著小錘兒敲出了好幾個核桃,把仁兒給大妮兒吃,又拿了茶杯,倒了熱茶喂給她喝。

大妮兒自己吃喝上幾口,卻是很孝順地顧著親娘“娘親也吃!”

母女倆其樂融融。

旁邊的王府下人都有點忍不住無法直視。

今兒是咱們王爺娶親的大日子,您二位這樣一幅喝茶看大戲的架勢真的好嘛?

從大門走到王府準備用來辦婚宴的正院足有上千步,兩個喜娘雖然都是身強力壯,但要負著石錦書的重量,還是有困難的,幸麵三皇子憐香惜玉,指了身邊跟著的一個內侍上來背負著石錦書,這才免了裝柔弱不能移動的石錦書的尷尬。

石錦書趴在內侍背上,微閉著眼,心中運轉如飛地想著對策。

原本以為,自己以把畫作捐給災民為借口,就算日後華家發現有些不妥,也會礙於華家在東都城的好名聲而不會真的上門來找自己的事兒,而且石錦書一直認為,等華家事發的時候.她已是處於一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華家到那時,就算不巴結,也會避自己而遠之,哪裏敢來找自己的晦氣?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這二楞子的華熒這般大膽,居然一個小姑娘家的就跑到了京城來,出現在了這樣一個要命而關鍵的節骨眼上?

王府正院其實雖然大肆整修了一番,為了婚禮特意布置的物件卻是少之又少。

不仔細看,可一點也看不出這是即將辦喜事的節奏。

瑞郡王成親自然賀客盈門。

在新娘子車輦未到之時,前院已是擺了五六十桌的酒席,隻待參觀過王爺王妃大婚之禮完畢之後,賓客們才會入席。

當然了雖然來送禮的人多,但有資格上酒席的,那都是京中的權貴。

可今次這大婚之禮,賓客們早都等在了喜堂之外,卻遲遲不見新人出來,眼瞧著吉時已過,眾人不由得心下猜疑紛紛小聲地交頭結耳。

而被眾賓客們惦記的一對新人,此時正在正院一角的小廳裏。

同在小廳裏的,還有丹位皇子和華家小姐華熒。

“不過是幾張畫兒,至於鬧得這般驚天動地麽?莫非還想逼死人命不成?”三皇子一手捂著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小腹,十分不耐煩地瞪向華熒“大不了,本皇子就當做好事,替我未來的瑞堂嫂還了銀子就是!”華熒微微一愕,正不知道說些什麽。

就聽半邊臉腫著的瑞郡王拍手大聲讚道“三皇弟好大的手筆,十幾萬兩的銀子,您說還就還果然不愧是三皇弟”.

六皇子笑道“三宴弟果然是個憐香惜玉的,既然有你慷慨大方,想來這婚事自然可以順利繼續了......”眾人不由得汗了一把。

呃,這話,就當作是在誇獎......吧。

三皇子隨手自身上扯下一枚白玉佩交給從人。

“這枚九龍佩是父皇所賜,雖然說不上價值連城,但也值得上萬兩銀子,今日當著大家夥兒,就拿它當個信物石小姐因為畫作所欠華家債物,由本皇子代為償還.....,.

說著示意從人將玉佩交給華熒,目光冰冷中還帶了些洋洋自得。

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取回那些價值數十萬的畫作麽本皇子答應替石錦書還了,看你可敢上我三皇子府來要債麽?

“哈哈三皇弟你可真會說笑,石小姐把千金公子的畫作都賣掉了所以還不出東西給華家,可三皇弟你手上卻至少有大半的千金畫作,拿出來還給華小姐也就是了,哪裏用得著真金白銀的給?就算你敢給,她一個小女子,敢上門去討麽?”瑞郡王見華熒猶豫不決著要不要收那玉佩,便直接開了。。

三皇子心中格登一下,麵上更是難看。

沒想到還是給他知道了!

寶華齋在暗中的確是屬於三皇子的,然而這件事三皇子做得極是機密,除了他的心腹少有人知,卻不知道這二貨卻是如何曉得的?

五皇子偷偷一拉六皇子,在旁邊咬耳朵“六弟,我怎麽瞧著,這老三明顯地是要為石小姐當護huā使者,這瑞堂兄卻是一心維護著華小

姐,今兒這婚事啊,我看懸!”六皇子鄙視地瞧一眼五皇子“五哥就知道關注這些風月之事,你怎麽沒聽出來,那近年來,在大玄朝風頭正盛的寶華齋,卻是三哥的買賣,而且,那些千金畫作,居然都流落到了他的手裏,這其中的貓膩,.....…”

誰不知道,這幾年,宮裏的太後和荀貴妃等人最是欣賞千金公子的畫作,連帶著宮裏也掀起了一股子收藏千金畫作的風氣,隻不過.因華燦那人死心眼,畫作雖多,卻極少能流傳出去,而他華家也是東都世家不差銀錢,華燦在生時,一幅也沒賣出去過。

可華燦死後,倒是被未婚妻石小姐給來了個一錘子買賣,呼拉拉地都給捐出去了。

捐給了哪個商家,得了多少銀子,正如適才華熒所說,這卻是一筆糊塗帳,盡數被掩蓋在石仙姑慈悲為懷的名聲之中。

寶華齋拍賣千金畫作,借了宮中貴人賞識的東風,又有三皇子在背後大肆的炒作造勢,哪一件也沒少了千金之數,而三皇子這般力保石小姐,想必也是因為,石小姐,本來就是三皇子的人吧?

想到這裏,六皇子不由得看了眼石錦書,見她粉麵半垂,額頭擦出了指頭大小的一片紅痕,看上去,不僅不減麗色,反而更惹人憐愛了。

我了個去,這哪裏是什麽仙姑,這分明是妖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