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郡王摸了摸鼻子,心裏歎了一口氣,又撇了撇嘴。

“石小姐若執意要住在王府,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這樣就是無名無份,你可要想清楚了。”

石錦書麵上閃過一抹堅忍,隻不過略作猶豫便重重地點下頭去。

“能伴在王爺這身邊,自是錦書的福份。為奴為婢,亦是錦書心甘情願。”

這話說情真意切,景安和姬譽兩個身為旁觀者倒也罷了,身為當事人的瑞郡王不由得嘴角**,忍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景安,你給這位石小姐,安排個住處。”

下人帶著石小姐離開大廳的時候,石小姐還臨去回眸,秋波微轉,那叫一個含情帶怨啊。

瑞郡王無語凝噎……

廳中隻剩下三個人的時候,瑞郡王不由得懊惱地一拍桌子。

“特娘的,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甩不掉了!”

若不是,若不是……老子早就……

景安半垂下眼簾,默默無語。

姬譽卻微微一笑。

“至少這位石小姐,打破了王爺身帶孤煞的傳聞。”

瑞郡王暴躁不已,“老子寧願真是孤煞也不樂意讓這樣的女人進門!”

不過仗著有幾分姿色,就想讓老子當冤大頭,這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王爺稍安勿躁,或許,留著這位石小姐在王府裏,能順藤摸瓜,抓到她背後的大魚呢?”

瑞郡王扯動嘴角,苦笑了幾聲。

“但願如此吧!”

因為這場鬧劇般的婚事,再加上三皇子那一出,雖然平息下去,可也把瑞郡王府弄得雞飛狗跳的。這些人都緊張得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如今三皇子已經徹底倒台,總算可以得幾日安眠了吧?

姬譽辭了哈欠連天的瑞郡王,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才走到離門口,還有幾百步遠,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蹬蹬地朝他撲過來,歡叫一聲。

“爹!”

姬譽抱起來大妮兒。又抬著望過去,羅姝娘的身影就倚在院門口。

那微微的笑容,烏黑的眼眸,看起來既溫暖,又令人安定。

就算有疲憊,似乎也能一掃而空。

三人說著話進了房。

姬譽雖然知道今日母女兩個定能安全無憂。

但還是忍不住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見二人跟往常一樣,這才把心放下。

“爹!我今天看到新娘子進了府嘍,新娘子的衣裳真好看!……還聽到有人在彈琴吹笛子!不過沒有看到拜堂和放鞭炮……”

大妮兒早就忍不住地要把今天所見的新鮮事要跟老爹都描述一遍。

姬譽看向羅姝娘。

羅姝娘微笑道。

“看到新娘子的儀隊進了正院,我就帶大妮兒回院子裏了。”

所以呀,後麵發生的那些,什麽賓客們中藥倒下啊,三皇子的人耀武揚威,瑞王府的人翻盤這些激烈武鬥戲,是半點也沒讓小家夥看到。

而三皇子帶來的那些人,對於王府偏院住的閑雜人等本就不感興趣。更何況,這邊也早有防備。

所以在大妮兒的眼裏,這是非常有趣好玩的一天!

小女娃拉著姬譽的手,連珠炮般地問。

“爹,那咱們是不是可以上街玩了?”

這小家夥,可還記得爹爹曾經說過的,等王爺大婚以後,他們家就可以,隨便上街逛逛了。

羅姝娘抿了抿唇,嗔了一句,“這貪玩的丫頭!”

姬譽揉了揉小家夥的頭發,笑道,“可以啊,京城裏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大妮兒想想,要先去哪兒吧?”

姬譽說著便三壯叫進來,讓他跟小女娃說說,街上那些好玩好吃的地方。

好讓大妮自己做主挑,先去哪後去哪?

“真的呀!”

大妮兒高興得小臉發光,眼珠子都瞪得比平時要精神百倍。

拉著三壯嘰嘰咯咯地問了不少問題,又跑去找丫鬟小紫,商量著明天要穿什麽帶什麽?

屋裏又隻剩下夫妻二人。

姬譽將今天發生的事,細細跟羅姝娘說了。

那些事,姬譽說起來時輕描淡寫,可細想想,真是驚險萬分!

姬家眼下算是依附王府而居,若真是三皇子得了手,就算一時沒空料理瑞郡王府,可等騰出手來,姬家一家三口都要跟著陪葬。

不過,這事上的事,有利就有弊。

既然有求於王府,那風險自然也是要承擔的。

羅姝娘雙手合什,“謝天謝地!”

“想必三皇子這回是再也翻身無望,這種偏私陰險的小人,若是做了皇帝,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大玄子民呢!”

她可還記得上一輩子的事。

三皇子風光的時候可比如今要長得多,至少有六七年的差距呢。

而也就是這六七年裏,朝中內鬥紛紛,耽誤了多少政事,什麽邊關抗夷大戰,南方水災什麽的,三皇子一係的人總是會在裏頭插上一腳,不惜賠上老百姓的人命也要為自己一方爭名奪利,直到後來荀家和三皇子引起了朝野公憤,最後才漸漸失勢。

想到因為自己夫妻的緣故,提前讓這三皇子下台一鞠躬。

羅姝娘心裏不由得升起微妙的自豪感。

大妮兒想的很美好,不過第二天出去逛的計劃也沒成。

因為三皇子叛逆事發,跟三皇子一黨的,不管是官員啊,世家啊還是屬下什麽的,全被抓起來問罪,京城大街上時時可見,列隊出來拿人的內衛和兵馬司的官兵們,呼嘯而去,昂揚而回,中間還押解著一隊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們。

朝為朱門顯貴,夕為階下死囚。真是世事難料,變幻莫測啊。

京城裏的各家各戶,有人慶幸,有人自危。

莫說那些朝中官員勳貴,就是普通做生意的,都小心謹慎的很,好多商鋪,這些天都隻開半天就關了門。

街道上的商販們,也比往常少了許多。

三皇子叛逆案可比前兩次大案還要來得令人震驚,牽涉更廣。

畢竟在瑞郡王府參加婚宴親眼目睹三皇子謀逆過程的人實在太多了。

而今上對三皇子和荀嬪的處置結果也流傳出來。

荀嬪當日就被白綾絞死。

而下了大牢,待議定罪名的三皇子,過了兩天,也在牢中服毒自盡。

當然了,即使三皇子不自盡,敢做下這等瘋狂之事,想必他也得不到什麽好下場吧?

不過,姬譽倒是也有點不解。

當時看上去,三皇子似乎是打算走佯裝瘋傻路線的。

若是他瘋了,再如何,大約今上也會留他一條性命,最可能的處置是圈禁一生,可怎麽三皇子又改變主意自盡了呢?

三皇子正側妃,加上三皇子的兒女們,都被廢為庶人,圈禁在了宗人府。

想必她們要想出來,怎麽也得等上幾十年,新帝即位後大赦才能出來吧?

瑞郡王高哲感到有些鬱悶。

原本以為,把三皇子弄倒,就可以查出,三皇子背後的黑手。

說不定就能找到當年瑞王府慘案的真凶。

可是,查來查去,三皇子府裏的女人,沒有一個疑似岑桃枝女兒!。

當然,也就查不出來疑似榮王的男子。

而石錦書在瑞王府,卻是出奇的安靜。

數天來,足不出戶,每日裏也隻是跟自己的侍女一道,在小院兒裏看書彈琴,偶爾會向下人打聽一下王爺的行蹤,不過打聽不著也不著急。

簡直一派淡泊寧靜的修行風範。

她淡然了,抓不到她馬腳的瑞郡王可不就鬱悶麽?

京城裏最為囂張的三皇子倒台。

姬家此時的危險,也算是不解而除。

姬譽和羅姝娘便商量著要搬出王府去。

瑞郡王卻是大力挽留。

道是姬家娘子即將生產,而三皇子的餘黨和背後黑手卻仍然沒有肅清,不如仍然住在王府。請太醫什麽的比較方便,而且也可保姬家大小安全無虞,住在外頭無化如何也比不了。

瑞郡王現下在許多事上頭,都離不了姬譽這個出主意的軍師,所以就算是沒有理由,他也要挖空心思想出幾條來不可。

姬譽一想,覺得瑞郡王說的倒也不差。

於是便和羅姝娘商量,準備在王府住到老二出生。

瑞郡王府漸漸恢複了先前的平靜。

因為婚事最後算是不了了之,又出了那般大的事,這或明或暗地,想打聽個究竟的各方還真不少,過了頭兩天,正是風緊的時候,倒還好,等過了第三天,就陸續的有人開始上門來打探。

瑞郡王自去接待不提。

姬家這裏,卻也有客來。

雲氏是帶著峻哥兒來的。

雲氏跟那些想要打聽消息的不同,她可是實實在在地為女兒一家擔心,不親眼看上一回,這心裏放不下。

又想著峻哥兒還從來沒有見過二姑,便把峻哥兒也帶來了。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私心。

畢竟,三皇子倒了之後,這最有潛力資質的皇子,也就是二皇子和六皇子了。

而二皇子和六皇子二人雖然也有爭鬥,卻不似三皇子那般激進得不擇手段,倒也勉強算得是君子之爭。

而瑞郡王是二皇子的臂助,如今姬家合家都在王府裏,明顯算是得瑞郡王信任,雲氏帶著自己這個親孫子,也有是抱著讓他在王府裏刷一下存在感的想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