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姬先生回來啦!”

非常時期,做著活計也不忘記時不時地關注著院外動靜的姚婆子,一聽到外頭有響動,便探頭去看,等發現是姬譽,就趕緊衝著院裏大聲通報。

羅姝娘扶著門框,麵含微笑地看著姬譽大步而來,那一派輕鬆之態,便知道事情已是解決,心中亦是歡喜輕快起來。

“子寧!”

姬譽笑著應了一聲,看到羅姝娘的衣著,還是昨夜裏那身,便知道從半夜起,羅姝娘就一直在等著自己回來。

以後自己一定不要讓妻兒老小,再置身於這樣的不安境地了!

暗暗下著決心的姬譽,幾個箭步上前,就把羅姝娘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當然了,注意避開了那個已經變得渾圓的大肚皮。

當著下人的麵兒,某人這還是頭一回做這般親密的舉止,饒是羅姝娘一向大方,此時也不由得麵上微微熱了幾分,可卻是舍不得推開這甜蜜的懷抱。

不過還好的是,姚婆子很有眼色,帶著跟出來看熱鬧的三壯悄悄地躲到廚房去了。

“走,咱們屋裏說話去……”

雖然院裏沒了觀眾,姬譽也舍不得讓親親娘子久站。

扶著羅姝娘坐到榻上,聽到羅姝娘問結果,姬譽的唇邊便泛起一絲笑意。

“如今什麽都不用怕了,那幕後之人已然落網,就是蓮台寺的空遠。”

本來這個謎團賣個關子最好,不過姬譽覺得羅姝娘擔驚受怕了一夜半天已是很心神疲累,哪裏舍得讓她再費那個心思,便直接說了出來,很是平淡無奇的樣子。

居然是空遠大師?

他說得雖然平談,可在羅姝娘心中,不亞於響起了一道驚雷。

她不可思議地問,”怎麽會是他?“

“他一個出家人,還是得道高僧,他為何要做這些權謀之事?”

“因為,真正的空遠大師早就圓寂了,現在這個,不過是榮王假扮的而已。”

榮王?

羅姝娘是聽姬譽說起過一點,關於對瑞王夫婦之死的推斷的。

知道這個前皇子有可能未死,不知道潛伏在哪裏伺機而動,可居然會扮成空遠大師,這也太過駭人聽聞了吧?

“難道,這麽多的事,都是榮王在幕後操縱著麽?”

比如說瑞王之死,荀家慘劇,侍衛暗算瑞郡王,三皇子謀逆,麗妃之死等等,一環接著一環,此人的謀算不可謂不深啊。

姬譽摟著她的肩膀,點點頭道。

“不止如此,我猜杜氏之所以會對你下手,石氏勾結匪人暗算華燦,最後的根結也都在榮王。”

羅姝娘睜大了雙眸,雙手抓緊了姬譽的衣袖,呼吸微促。

“子寧!”

“你說我當初的事,幕後之人也是榮王?”

“這可是他親口招供的?可,可,我一個安樂侯家裏的小女兒,失不失蹤,跟榮王又有什麽關聯?他為什麽要指使杜氏這麽做?”

先前聽到那些,羅姝娘也不過當作市井要聞來聽聽便罷。

可是一聽說居然與自己當年被拐一事有關,羅姝娘就無法淡定了。

姬譽道,“我也是推斷想出來的,姝娘可還記得,你小時候曾經跟長寧侯有過婚約?”

想到姝娘居然還有個小時定過親的未婚夫,姬譽不由得心中微酸。

羅姝娘仍是難以置信。

“可是,我還是不覺得,我小時候跟長寧侯有婚約,這跟榮王,有什麽關係呢?”

姬譽道,“要知道當時的長寧侯家是武將世家,長寧老侯爺可是手握重兵的實權將領。”

在西北軍中,長寧侯一向都是非常有實力的。

隻不過長寧老侯爺重病之時,便將手上的兵權交還給了皇帝,長寧侯蘇家這才有些沒落了。

而羅姝娘被擄的時候,長寧老侯爺,也就是蘇淮之父,那會還活得硬朗著呢。

“榮王想要暗中拉攏蘇家,然而卻又不容易下手,因此隻能在兒女親事上動動手腳了。”

安樂侯府從祖上傳下來就是混吃等死風,拉攏羅家對於榮王來說全無用處。

“所以才會有杜氏下手,破壞你們兩家的婚約,好安插進去他的人。”

羅叔娘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緣由?

驚訝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話語。

“難道說於氏居然是榮王的人嗎?”

那個傳說中賢良淑德,得體大方,前世今生都幾乎被京城的人誇作好女人的典範,居然會是榮王的手下嗎?

果然是傳言大霧啊!

前妻是於氏,後妻是嫻娘,蘇淮這是什麽樣的人品啊?

可算起來,最慘的還是自己。

就因為跟長寧侯定了娃娃親,就要被自己的大伯母給出賣,導致自己上一世的不幸,原來,不過是因為這可笑的婚約?

羅姝娘心中百味俱陳,很有些說不出的憋悶,很想找個地方大罵一頓或是大哭一場。

姬譽看到她這糾結低落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正要說點安慰的話,卻聽羅姝娘咬牙咒道,“這個該死的長寧侯,自己倒黴也就罷了,還要拖累別人!”

而且上一世,他被羅姝娘所迷惑,明著暗著給安樂侯府裏劉姨娘撐腰,不知道為雲氏添了多少麻煩?

姬譽頓時同仇敵愾,“姝娘說的對,這長寧侯行事糊塗透頂,自己受罪不說,還連累無辜之人。”

“那於家的於氏,說不得便是被榮王安插在長寧侯府的眼線。”

羅姝娘還有點疑惑,“那於氏之死可不就跟羅嫻娘沒什麽關係了?”

“還有,於氏的四嬸於孫氏,是大房裏孫氏的親姑姑,難道說,這當中有什麽?”

羅姝娘說著摸了摸額頭,哎呀,懷了身子的人,總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

姬譽體貼地幫她揉著太陽穴,排擾解難地替她分析好。

“姝娘莫急,反正幕後之人已是落網,他的那些黨羽自然也一個都跑不了。雖然榮王身為皇子,當今皇上不對他刑求,也算是給他保留一絲體麵,但他那些手下,可就沒有這般的待遇了,他們的那些陰私勾當,自然會一項項地大白於天下。”

“來,夜裏都沒睡好,先躺著,放鬆心思,不用多想,隻要聽我給你講就好。”

嗯,被放倒在柔軟的榻上的羅姝娘,耳邊聽著相公低沉柔和的聲音,然後因為久站而有些抽筋的小腿肚子也被某人用合適的力道揉按著,讓原本因為想起傷心事而激動的心情也舒緩了下來……

嗯,好吧,如果享受到了這般女王似的待遇,還不舒緩的話,那可真是沒天理了……

羅姝娘隻覺得渾身好似都輕了幾分,整個人好似被放在悠車裏的小嬰兒,無憂無慮什麽煩惱也沒有,隻能聽到溫柔慈和的老爹在說著睡前故事……

當然了,這睡前故事有點刀光劍影就是了……

“我猜,於氏的四叔四嬸便是為榮王效力的,於家其它人有無參與倒是不好說,當年你四五歲的時候,於孫氏便是那個奉命跟杜氏聯絡的人。”

“杜氏出賣了你的消息,並且找了拐子將你擄掠走,事成之後,大約杜氏便從於孫氏那兒得到了不少的好處,甚至於孫氏還把自己的親侄女孫氏嫁給了杜氏的兒子當媳婦,所以於孫氏才會那般大方,給侄女添了豐厚的嫁妝,想來也是當初於孫氏和杜氏交易的內容之一。”

“此後,於孫氏便籌劃著將自家的侄女於氏嫁入長寧侯府,不過他們打算得好,卻趕不上變化,長寧侯老侯爺病故,長寧侯家的勢力並不如前,而且還要守孝,不過他們還是抱著希望,想著拉攏長寧侯,最後還是把於氏嫁了過來。”

“於氏嫁了過來,也許是不聽話,超出了他們的控製,也或許於氏真是出了意外,結果芳年早逝……”

半閉著眼睛的羅姝娘撒嬌似的把臉貼近了某人勁瘦又彈性絕佳且溫暖的腰間,又伸出手臂環住。

“嗯,芳年,早嗯逝,……咳……”

這樣子很難讓人集中注意力啊親。

“然後,於氏就死了……”

心中癢癢的怎麽破?某人抓住了在自己腰間的兩隻手掌。

說實在的,羅姝娘的手,並不小,也不軟,反而有些修長有力,指節分明。

跟這些天來,他聽別人談論的那些美人兒銷魂的軟小紅酥手什麽的,實在是有差距。

可是當他握住的時候,就總是心猿意馬,火花四溢啊……

軟小紅酥手什麽的,才是無感呢!

“你那位庶妹,大約就是,……也許是她夠聰明,也許是她的姨娘,發現了杜氏的蛛絲馬跡,所以才以此為要挾,又或者是相互勾結以圖兩利,杜氏便一力相幫,讓你的庶妹當上了長寧侯的繼室……”

呼,一席話總算分析完了!

雖然是他的拿手好戲,可姝娘就依偎在自己身邊,而且總算是難關已過,水落石出,雲開月明,加上很久都沒有那個什麽了……

某人的目光落在空中,微微一轉。

嗯,門關得很好,下人絕沒有進主人房的可能,寶寶的月份已經大了,很是健壯,而且據他所學,妻子在這個時候也是有意願的嘛……

所以,稍微那啥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為自己想好了充足理由的某人紅著臉,屏著呼吸,轉回頭來就準備動手。

呃,身側的羅姝娘已是拿他的大腿當枕頭,酣然入夢了。

他看到,她的臉色紅潤飽滿,睫毛黑黑的濃濃的,彎著的弧度都是那般惹人愛,讓他想到了自家寶貝蛋大妮兒,而她微微彎起的嘴唇凝著一絲甜美而放鬆的笑意,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地也想微微而笑。

姬譽輕輕地俯了身子,在她的嘴角輕輕地吻了兩下。

便動作輕柔地給她蓋了被子,自己也摟著小娘子,不一會兒就沉入了甜美夢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