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要娶的“祝融夫人”不是阿青,是阿青他媽?

我大腦一片空白,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長大了口坐在那裏動彈不得……怪不得漢人叫這裏蠻夷,這裏根本就是原始社會嘛……

“傻小子,居然歡喜得傻了……”祝融娘娘有了幾分酒意,臉上泛著紅光,掐了我臉蛋一把。

“我不幹!”我猛地跳了起來。

全場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麵如土色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妖怪。隱隱約約有人逼尖了嗓子說:“太不像話了。”

祝融娘娘的臉騰地紅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我以光明宮守護者一族族長的名義下令,現在大敵當前,孟獲冒犯我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們兩族的婚事也取消。”

那個聲音又說:“丟人呢……恥辱礙…”他媽的是蒲元這王八蛋。

我老爸猛地跳起來一拍桌子:“混蛋!來人!把他捆起來浸到河裏醒酒!”

根本不容我分辨,我被一擁而上的人潮吞沒,捆了十幾道繩子,然後倒吊在河邊一棵樹上,如果我放鬆身子,頭就會浸在水裏,想呼吸,就要不斷地作類似仰臥起坐的動作,我吃得太飽,作這種動作超級吃力,很快就感覺肚子劇痛,開始喝水。

我拚命求饒,賭咒發誓說就算是娶守護光明宮的母豬我都沒問題,才終於被放下來關進了一個帳篷。我太累了,進去之後倒頭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人劇烈地搖晃,一睜眼就看到了忙牙長急切的臉:“小大王!快起來!”

“出什麽事了?”

“是象兵!象兵來了!”

“啊!太好了!終於有象兵了!誰來給咱們助戰了?木鹿大王?朵思大王?還是別的什麽古怪大王?”

“你醒醒好不好,別做夢了——是蜀軍的象兵!”

曆史瘋了還是我在做夢?蜀軍怎麽會有象兵?他們怎麽可能來得這麽快?趙韙的大軍不是還在那個現在叫做益州的建寧嗎?

但忙牙長的表情告訴我他不是在開玩笑,我手忙腳亂地爬出營帳。

天已經黑透了,幾處營帳被點燃,像巨大的營火一樣。喊殺聲、驚呼聲、火焰燃燒聲、兵器撞擊聲、野獸嘶吼聲混成一片。我揉揉眼睛四下看看,隻見遠處有許多火把快速移動,周圍影影綽綽的到處是混亂晃動的影子,分不清是樹是人。一些巨大的黑影漸漸逼近,仿佛是整個帳幕在移動,大地在顫抖,其中一個被火光照亮,果然是象兵!

我的腦子都快爆炸了,我來的這個鳥時空到底是怎麽了?益州兵大舉南下追捕本該是他們老大的劉璋,南蠻沒有藤甲兵,漢人倒有象兵!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跟著忙牙長一路狂奔。路上時不時看到三五成群的南蠻人跟數倍於己的蜀軍交戰。我拚命大喊:“撤退!撤退!撤退!”碰上有人被蜀軍包圍,我也不敢停下救援——說實話,我的的確確是嚇破膽了。

我們一路逃到河邊,這兒有一座橋。對麵就是銀坑峒的大門三江城,雖然叫做“城”,其實隻是一個比較大的碉堡,大門口正對著這座橋。我這兩天從橋上走過幾次,知道橋靠近城門的一段是吊橋。越過胡亂奔逃的南蠻人,我很欣慰地看到還有一些人在城頭和城門口防守。跑過去一看,我大哥孟節和樹皮婆婆帶著幾個人守在橋頭。

孟節抓著我問:“怎麽回事?咱們怎麽突然敗了?”

我顧不得解釋,叫了起來:“這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還不把吊橋拉起來?他們騎兵一個突擊,這座城就完了!”慈不掌兵,我不再猶豫,邊搖動把手邊對守橋的幾個人說:“快,拉起吊橋!”我們身後就是銀坑峒,那裏有幾萬老幼婦孺,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他們!”

一個人過來幫我,居然是樹皮婆婆,一看她老人家動了手,孟節和忙牙長也趕緊加入。我鼓勵他們:“婆婆、大哥、長牙,相信我,咱們這麽做是為了整個銀坑峒、整個南蠻民族!”

樹皮婆婆說:“知道,我們之所以一直不拉橋隻是在等你而已。”

我感動了,但是漂亮話還是要說的:“怎麽可以這樣?我有那麽重要嗎?”

“沒有。”樹皮婆婆不屑地說:“隻不過你是咱們峒子裏唯一一個不會遊泳的。”

三江城當初修建的時候就在正門兩側留了水門,遇到緊急情況北岸的南蠻人可以遊泳過來進城,水門還有鐵柵,防止敵人潛水偷襲。

吊橋拉起,從蜀軍營寨敗退下來的南蠻人紛紛跳下河遊泳過江,大家果然都水性很好,包括帶來等傷員在內,大部分人都逃了回來,表現最強的居然是小胖子蒲元——他拖過來了一個被蚩獲抓住的又胖又大的俘虜。

俘虜隻是一個裨將(蚩獲很驚訝地得知漢軍不是按照個頭和力氣來分配官職的),但也知道些大致的情況,我們並沒有中計,這個李恢家裏是南中大族,聽說他奉命南征,他的族人從益州用重金請了親漢的銀冶峒峒主楊鋒派出二十頭象一千兵來助戰。結果這支部隊趕到的時候,正遇到李恢的敗兵,他們立刻調頭逆襲,卻發現我們在他們的營寨裏醉醺醺地大睡,就直接衝了進來。

“他奶奶的,這個楊鋒真不是東西!想不到南蠻居然也有漢奸……不對,這個蠻奸!”

我下令我的風林火山四隊頭領分別去組織自己的人馬巡視河岸,把所有能看到的船都弄到河這邊來,老爸根本不理我:“現在老子是元帥,你給我回家反省去。”

我實在放心不下,又是許願又是威脅負責看守我的忙牙長,直到天大亮了,他才答應帶我去城上看看。我急急忙忙趕到城頭,發現蜀軍已經在河對岸安營紮寨,裏麵還有李恢的旗號。蜀軍並沒有馬上進攻,而是在對岸砍伐樹木,建造各種古怪的巨大器械。我當然猜得到這些都是攻城用的,趕緊讓我的兩個看守忙牙長和蒲元去召集所有頭麵人物開會。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這麽多人,想必能頂個皮匠吧。

結果蒲元說:“他們一早就去廟裏開會了。”等我趕到廟裏,老爹、祝融娘娘、樹皮婆婆和金環繩已經開完會了,告訴我他們已經想好了對策,原來今年是祝融三千歲周年,五天後就是他的生日。按照習俗,在這樣的重要年頭,南蠻九十三甸的重要人物都會去光明宮參加拜神大會,因為路途遙遠和擺闊的需要,他們都會帶上本族最精銳的勇士作為衛隊。如果能請來這樣一支龐大的力量來助陣,我們就穩操勝券了。

至於派誰去呢,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我。

大戰迫在眉睫跑去請救兵,這是無上美差。但是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讓我去,特別是跟我有調戲孫女之仇的樹皮婆婆和被我拒婚的祝融娘娘。而且,老爸、祝融娘娘和樹皮婆婆詭異的笑容,更是讓我頭皮發麻。靠,不會我跑到他們納若峒光明宮,卻發現有個我跟祝融娘娘的盛大婚禮在等著我吧。

可是由不得我不答應,因為根本沒有人問我答不答應,幹糧兵器已經準備好,牽出兩匹馬,就讓我跟我的向導忙牙長上了路——連午飯都沒給我們吃。

在城門口,樹皮婆婆神秘兮兮地塞給我一個布包,說:“如果你在路上遇到危險,就拆開來看。但是,沒有遇到危險的時候絕對不能打開!”

我出了峒子,看看四下無人,馬上打開了那個錦囊——第一,我不是傻子,第二,他們也不是諸葛亮,誰知道裏麵寫的是不是“虔誠祈禱,可退敵兵。”

忙牙長在一邊抱怨:“老大,你這樣可不好,樹皮婆婆說了讓你遇到危險再拆開的,你怎麽這就拆開了?”

結果,紙條上寫的是——

“你是誘餌,保重。”

“難道我是撿來的嗎?”我仰天怒吼。

忙牙長說:“那倒不是,不過聽說你出生之前老大王在南邊跟烏戈國打仗,好久都沒有回家。村子裏很有些風言風語……”

“等等,這上麵說我是誘餌,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另一隊人去搬兵,咱們倆隻不過是個幌子,用來吸引別人注意的,咱們倆是死是活,死在這裏還是死在那個什麽光明宮,根本沒有關係。對不對?”

“好像是這樣,等等,我明白了!咱們找個地方躲個十天半個月的,然後再回去?我知道前麵不遠有個山洞很隱蔽……”

“差不多,隻不過咱們不躲在附近,咱們去江東玩玩。”

“江東?”

天漸漸黑了,走在向東的小路上,忙牙長又開始嘟嘟囔囔地勸我老老實實回城。我搬出樹皮婆婆嚇唬他,又怕他因為害怕樹皮婆婆更加堅定地跑回去。

“江東。”我親熱地摟著忙牙長誘惑他,“聽說過嗎?江南是專門出美女的地方,滿地都是金子銀子,滿街都是西施貂蟬……”

“西施貂蟬?”

“就是比孔雀漂亮一百倍的年輕女子。”

“比孔雀漂亮一百倍?”

我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中,閉上雙眼開始演說:“是啊,他們的頭兒、就是大峒主本來就是漢人和胡人的混血,咱們倆這副長相,到那邊去大可以冒充胡人,那咱們就是親戚了,好酒、好肉、好女子,要多少有多少……”

說到這裏,我隻覺後腦劇痛,身子一晃,跟著臉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眼前全是金星。

我趴在地上,頭腦處於暈眩中,全身失去控製,耳邊隻聽到乒乒乓乓的兵刃撞擊聲和一連串的南蠻粗話,顯然是忙牙長在跟敵人動手。

我努力想爬起來,一滴滴熱乎乎的**灑在我頭上脖子上,血!我覺得更暈了,可這是你死我活的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趴在這裏等死,我死命咬自己的嘴唇,劇痛讓我清醒了些,我爬起來,隻覺眼前天旋地轉,一個陌生的南蠻人躺在我麵前,顯然是被忙牙長廢掉了。我正要高興,一抬頭看到了忙牙長比死人還難看的臉色,他右肩在流血,右臂軟綿綿地垂在一邊,右手刀落到了地上,用左手拿著刀子站在我旁邊。他麵前影影綽綽站著四個持雙刀的黑影。我伸手到腰間拔出刀子,感到無比的心虛和絕望——我占據孟獲的身體後,從來沒“使用他”參加過刀戰,而此刻我完全感覺不到那種“激發孟獲記憶”的感覺。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試著拉關係:“南蠻人不打南蠻人!調轉刀子,一致對外!”

一個敵人說:“不是每個南蠻人都是反賊,我們楊家忠於漢家天子。”

倒黴,遇到深明大義、維護民族團結、祖國統一的了。忙牙長說:“小大王,說什麽都沒用的。這是楊鋒的五個兒子。”

“五個?”

“我剛剛砍死了他們一個兄弟。”

“長牙哥,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

“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大王了。”

四個敵人一起向我衝過來:“殺了他!他是孟獲!他的腦袋值一萬錢!”

忙牙長好奇地問:“那叫你什麽?”

“叫老大!還不快來幫忙?!”

盡管我一直在心中默默祈禱,但“孟獲附體”的奇跡沒有發生,我隻好咬咬牙使用全身力氣拚命舞刀。孟獲的靈魂不知哪兒去了,但力氣還在,雙刀急速上下翻飛,發出巨大的風聲。居然嚇得那四個人連連後退。

突然,其中一個軟綿綿地倒下了。我又驚又喜,以為我發明的這一招居然威力無窮,我是叫它“翻江倒海”呢還是叫“無敵風火輪”?跟著站在我側麵的一個人也以一模一樣的方式突然倒下。另一個人大吼一聲:“卑鄙小人你用暗器!”我這才明白是忙牙長在吹毒箭。

雖然現在是二對二的局麵,但忙牙長受了傷,一交手就被搞得險象環生,大呼小叫地求我救命:“老大,你不是耍我吧,這種程度的人你居然要這麽久都殺不掉?”

我臉臊得通紅,幸好黑夜裏沒人看得見,我更加拚命揮刀,突然發現麵前的敵人不見了,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我的側麵,眼看著他一刀戳向我全無防範的肋下!

我扔了刀子,使用全力往側麵跳,眼看著來不及躲開這一刀,那刀子突然速度變慢,然後軟弱無力地垂了下去,隻劃了我衣服一下。那刀手雙眼圓睜,瞪著自己身上伸出的一截刀尖。

盡管星光晦暗,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彎刀的刀尖。

刀手倒下,露出一個站在他背後的人,身材修長,長發紮成一根高高的馬尾辮,兩耳下垂著巨大的金環。

我低聲說:“謝謝,阿青。”

阿青突然彎下腰,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姿勢似乎很痛苦。

我急忙過去扶住她:“你怎麽了?”

阿青搖搖手:“沒事,我第一次殺人……”

我苦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暈血的。”

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我腦後響起:“等會兒再親熱,先來幫我!”

我拍拍阿青的肩,伸手去地上撿起一把刀子,拚命揮舞著衝過去,口中大喊:“你閃開,我來!”

忙牙長和那個最後的刀手都明白我是想讓忙牙長退到一邊找機會發毒箭。

那刀手突然換了一套招數,倒在地上連滾帶撲,刀光如同一波浪又好像一股小小旋風,死或不離忙牙長雙腳。忙牙長上竄下跳地躲閃。我想找機會砍他,連續幾刀都落了空,我索性像切菜般一刀刀狂剁下去。那刀手突然反手衝我砍了一刀,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嚇得胡亂一閃身。其實那人本來隻是虛招,卻看出了我的紙老虎本質,立刻丟開忙牙長,衝我直撲過來。我嚇得拚命舞刀,嘴裏大喊:“長牙,你他媽的吹箭啊!”

忙牙長喊道:“這兩天一直打仗,我的毒箭都用完了,隻剩下劇毒的了!”

“那他媽有什麽關係,越毒越好!”

“這箭沒解藥!射中了你死了變了鬼可別來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