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祭祀039節

三元之前得到重瞳,是在景陽縣縣衙後的荒宅之中,不過如今的這座荒宅,是當時景陽縣的那座又有很大的不同之處。縣衙的荒宅不論是建築規模和陳設上,均比這座要規格更高,因此雖然久無人居住,但是房屋結構都基本是好的。而這座位於小邱莊後巷上荒宅卻不是如此!

這裏原本是農家,雖然看天井中的布局陳設,可以料想到這宅子原本的主人生活頗有品味,但是畢竟農家陋舍,房梁結構不可能如縣衙後宅那樣牢固結實,三元才一腳踩進客堂之中,就感到明顯的不同。這屋子四壁全是用泥磚砌起,風吹日曬無人修整早就歪斜不堪了,連支撐屋頂的抱柱都彼此有了角度。

屋頂更是東高西低,整個西邊屋頂已經塌陷了將近一半下來,留著好大一個窟窿,都能抬頭望到夜空中的繁星了。這宅子絕然是不可能適合人居住的,三元覺得若是使勁推上一把,他能把整個屋子個推倒了。

房中完全沒有家具陳設,如果有估計年代久遠,又屋頂陷漏,恐怕也早就腐蝕光了。要多怪的一個人才能獨自在此間生活呢?三元從這客堂之中完全聞不到活人的氣息,聽不見半點動靜,幾乎可以說,連隻老鼠鑽地洞的聲音這屋子裏都全然沒有!

穿過客堂乃是一條回廊,通向後宅的一間大屋。這回廊除了兩邊石墩及暗階還算完整,木質結構的部分基本已經全都破敗不堪,整段整段的棚頂塌落在地上,木頭發黑發臭,三元經不得不仔細看著腳下,有時候要如爬山一樣跨越才可前行。

回廊的外側全是荒蕪一片,全是雜草,這裏從前應該是一小片菜園,主人種些私房菜於此供自家取用,在農村很是多見,但顯然此處也已經很久沒有人答禮,雜草密生有一人多高,幾乎就把院子之後所有的建築全部都遮擋了起來。

嗬嗬,據說那個生活在此荒宅之中的怪人是從不出戶半步的,那他究竟是靠什麽生活的?若是普通農家,好好料理院中菜園的,三年閉門守節之時足不出戶也是有的,因為家中有地方自種自菜,排泄物又可循環作為灌溉之用,說不定還真能做到自足於宅院之中,過一段與世隔絕的生活。

可是這個宅子如今的主人,顯然是完全不從事生產的,看房子裏的狀況,好像至少有一百年都無人居住於此了。所以若說有活人居住在這裏,說給誰聽誰都是斷然不信啊,除非那人不食人間煙火,怎麽餓都餓不死才行。三元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判斷這所謂的怪人究竟是人是鬼,菜園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想的沒有錯,住在此間的那個怪人,極有可能就是三元心中所想到的那個人!錯了……那個鬼!

大屋也是一片寂靜,整個大屋有兩層樓房,但是第二層僅有一堵牆壁沒倒,其他牆壁已經全都不見了。從正麵看還算是個房子,從側麵看就是半截殘垣,扶著側麵的牆頭,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這裏根本是連個房子都已經算不上了,四道牆壁倒了三道,隻有一道還算完整,但也已嚴重扭曲變型,極有可能隨時坍塌下來,而那已經倒掉的三麵牆壁,都僅剩下半人多高的一點牆根而已了。那雜草都已經生長到房子裏麵去了,這個地方能住人?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三元有點沒耐心了,“你到底在哪裏?喂,出來說話吧。”他覺得他已經尋便了這宅子裏的每個角落,好像沒有更多可以去尋找的地方了。可是,他要探訪的怪人還是沒有顯身。不應該啊,本來就是那個家夥弄團黑影到他房中把他引誘來此的,為什麽人都到了?又躲著不肯見客呢?

三元轉身眼望這整座宅院,心中十分的迷惑不解。難道……難道還有什麽提示讓三元給錯漏過了不成?三元心念一動,難道那黑影要我首先去見的,並不是這荒宅中的怪人,而是對門那個婆婆?不然為什麽在那時節先讓三元看到婆婆從荒宅中出來,讓三元特別注意到那老婦人身上所起的變化,這些說不定都是有緣故的呢?

三元覺得這些步驟似乎都是有人故意給他設計好的一般,從他來到小邱莊,就已經進入了那人的設計。先幹什麽,再幹什麽,遇到什麽人,聽到什麽話,做個什麽夢,這些全部都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精心設計的,引誘著三元一步一步地陷落下去,走到此一步,三元覺得自己已經逐漸離謎底越來越近了。

可是,既然是要他先去見對門那婆婆,為什麽又故意把宅子的門打開放他進來呢?三元有些不解,要他進來,就必然是要他看到什麽東西的,可他到目前為止,看到的不是斷壁就是殘垣,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他有些想不通了,不過既然在這裏再得不到絲毫的進展,不如就先離開好了,三元現在基本已經確信自己所想的沒錯,也大概猜到了那怪人是誰,不過要那人顯身出來見他,就是個時間問題。

先去把對門的婆婆探訪一遭,或許接下來的提示就會自動出現了。三元這樣一轉念,就拿定了主意,轉身又向回廊走去,回程走過回廊,穿過漏頂的客堂,又回到之前那處天井中來。臨出門之前,三元轉身再向天井內環望一眼,奇怪了,三元感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和剛才不一樣了。可是,細看細想,卻全然不記得啊。是自己多疑麽?

那宅門的內側倒是沒有血汙的,門是朝外開,三元伸手推門,隻輕輕一推,那門“嘎……”地啟動了半幅,並沒有阻擋他的意思,看來果然是要引導他出去,需要讓他看到的東西應該已經給他看過了,不過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三元並沒有意識到那究竟是什麽。他相信他所經曆的這一切都是早在他未到小邱莊之前就已經布局好了的,隻是他來了,才連貫著發生,所以任何一步棋子都不可能是廢棋,這座荒宅之中一定隱藏著玄機,不過時機未到,現在他還不能完全想明白其中的提示。

出了宅門,三元三步並作兩步,跨上台階,穿過狹窄的巷道就去了對門。對了,他正好有個合適的借口,那婆婆還不知道清爺已經找到解蛇毒的辦法,一定正在為兒子媳婦的生死擔心,可以就此告知,一則寬慰老人拳拳愛子之心,二則就有了個談話的由頭,再向老人家打探對門荒宅中的情況。

三元這樣想這,人已下了寶根家門前的台階,到了他家門前了。也不知道那婆婆神智恢複了沒有,三元抬手敲門,對這邊可不比剛才那家,那是的的確確有人居住的民宅,不可擅闖,“篤篤篤,”敲了三下,三元開口喚道,“裏麵有人嗎?開開門,有事相告。”

宅子裏先是一片安靜,不多會兒,三元就聽到裏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庫空、庫空”拐杖柱擊地麵的聲音,知道是那老婦人正在走出來,不過並沒有聽到她應門。

三元耐心等等,“吱呀……”,門打開了。寶根家的宅門是朝向內側開的,來開門的果然是寶根的目前,剛才從荒宅中走出來的那位老婦人。此刻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沒有換過呢,還是一模一樣的打扮,一模一樣的神情,不過眼神似乎不似當才關門時三元瞥到的那麽灰暗了。反而淚盈盈紅彤彤的,好像剛剛哭過似的。

兒子媳婦生死未卜,這老婆婆傷心也是極自然的。不過在三元心中卻疑雲頓起,有什麽不對嗎?沒什麽不對啊。不是這會兒有問題,是剛才,剛才那個婆婆有問題啊。兒子媳婦出了這樣大的變故,好好的一家人眼見的要毀了,她現在這哭泣傷心的眼神極是正常,並且,之前她在小會堂中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沒錯的,眼睛因為哭過,所以紅腫腫的。

可是,剛才從荒宅中出來的那個老婦人,眼睛卻不是腫的呀,而且連半點血絲都沒有,根本紅都不紅。這個剛才三元怎麽沒想到呢,現在近距離一看,突然就想到剛才的不對勁了。若是眼睛由不紅變紅,可能隻需要瞬間即可,可是由腫變不腫,此刻又腫成這樣,可能做到嗎?三元雖然當中有一小會兒時間是在荒宅中亂竄,但是那真是極小的一小會兒時間,根本不可能讓這老婆婆有時間形成如此明顯的變化,而以三元重瞳的功量,就算剛才隔著一條窄巷,也不可能看不真切。

三元心中突然產生一個想法,或許剛才他以為自己親眼看到的那個從荒宅中離開的老婦人,並不是眼前的這個婆婆,如果眼前這個有血有肉的婆婆真的就是剛才小會堂中見到過的寶根的母親,那之前從對門荒宅中離開的那個也同樣有血有肉的感覺十分真實的老婆婆又是何人呢?

一個人,有可能會有兩個分身嗎?

這時,那婆婆竟然慢悠悠地開口說話了,“這位小哥,你是?”老婆婆的口氣充滿疑惑,她好似不認得三元一般。

也難怪,剛才在小會堂裏,恐怕她一顆心全都撲在受了蛇毒傷害的兒子和身懷六甲的媳婦身上了,沒有注意到三元也很正常。

三元也不解釋,麵帶和藹笑容,說道,“婆婆,寶根哥哥有救了,清爺找到了解蛇毒的辦法,正在調配藥劑,他們說怕婆婆年紀大了,在家傷心惦念,所以特地讓我來告訴婆婆,讓你放心呢。”

“真的?真的?”老婆婆頓時激動起來,整個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伸手將三元一把拉住,“帶我去小會堂,趕緊帶我去看看……”

“這個?”三元將手握住老婆婆枯柴似的雙手,盡量想將她平複下來,“今晚寶根哥哥和騷騷有族裏的其他人照顧,你放心好了,何況就算解了蛇毒,也沒有那麽快醒過來的,也要調養將息。隻怕毒性反複,還不能這麽快回到家中來。婆婆不用太過擔心,你還是保重自己身體要緊,不過……”三元停了一停,想怎麽問剛才的事情呢。

“怎麽?不過什麽?”老婆婆見三元突然停了下來,以為有什麽壞消息,趕緊追問,“難道還有什麽風險不成?”

“那倒不是,不過清爺說,因為他夫妻二個如今受了蛇毒昏迷,身體無法由自己控製,一夜下來難免有些失禁之事,所以要些更換的幹淨衣服,我想讓婆婆你收拾些衣服,我好帶去小會堂,交給照顧寶根哥哥的人。”三元腦子動的真快,這樣說,老婆婆就不得不領他進屋子去,然後收拾衣服這當口,他就有機會與老婆婆聊天了。

那婆婆聽說兒子媳婦有救了,當然高興,三元說的也很有道理,中毒昏迷之人,怎麽能自己控製得了大小便呢,弄髒了需要衣服更換,很有道理啊,趕忙轉身說道,“我這就去取,這就去取。小哥你別在門口站著,進來坐一會兒吧,很快就整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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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獻歌一首!繼續鞠躬求簽到,今天簽到的時候不妨猜一猜,這個荒宅中不肯露麵的怪人到底是誰呢?肯定是之前的文中提到過的某一個哦!絕對讓大家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