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敞開的房門,代表對方不歡迎進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她應該要離開這裏,轉身走開,但仿佛入了魔一般,她無法控製的抬起了手,握住了那古老的純銀門把,推開了門。

門鎖輕響,很輕,然後開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襲來。

那是書,書的香味。

她眨了眨眼,藉著月光,很快適應了房裏的黑暗。

那是間圖書室,滿滿一室的書櫃沿牆而立,上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

它們全是古書,她知道,感覺得到,那些書就像她家的一樣,它們有著同樣的味道,幾乎像是因為經曆了太久的時間,因而擁有了靈魂。

所以,一時間,她忘了那一開始讓她感到的不安,明知這很不禮貌,明知不該擅闖別人的房間,但她依然不受控製的走了進去,關上了身後的門。

這間圖書室裏,有著極為驚人的收藏,甚至有些已經存在了好幾百年。

當她忍不住伸手撫摸它們,她幾乎可以聽見它們在低語,細碎的聲音,幾不可聞,但依然存在,在同願意傾聽的人訴說著自身的故事。

知識,就是力量。

而書本記載著各種知識,她為此而感到敬畏。

她抽出一本手工裝訂的書冊,那是一本至少有兩百年的植物圖鑒,每一頁都印刷著各式各樣的花草植物,那是彩色的,當年還沒有彩色印刷,她知道這是用人工一頁一頁再去手工上色的。

因為太過驚喜,她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本又一本,從這一櫃,看到另一櫃,又從那一牆,再晃到這一牆。

這裏的收藏繁雜,各個國家的都有,英文是基本,但也有中文,西班牙文,甚至拉丁文。

怕被人發現,她不敢開燈,隻把書拿到窗邊,藉著半開的窗簾透進的月光,翻看那些珍貴的書籍。

那麽多書之中,她最喜歡看小說和圖鑒,她可以感覺,甚至進入作者所描述的世界中,幾乎像身臨其境,她入迷的翻看著,甚至忘了時間,直到圖書室的門突然被人猛地打開,男人與女人的笑聲傳來。

可楠嚇了一跳,轉身抬頭看見門口有對男女闖了進來,砰的關上了門。

因為做賊心虛,她匆忙抓著書蹲下身就要躲到那巨大的原木書桌下,誰知那兒早就被人占據,一個男人屈膝縮坐在那張古董大桌下——

沒料到有人,可楠瞬間嚇掉三魂七魄,張嘴便要喊,對方大手一伸,閃電般將她拉到了桌子底下,鎖在懷中,捂住了她的嘴。

“安靜。”男人低頭靠在她耳邊,悄聲說:“你不想被人發現你在偷書吧?小吉普賽。”

被迫壓在那男人胸膛上的可楠僵住,不用抬頭也知道對方是誰。

說真的,雖然她並不是真的在偷書,可她還真怕被人發現,所以她抱緊著書,很識相的安靜待著。

嬌笑聲再度傳來,越來越近。

下一秒,她感覺有人坐到了上頭的桌子。

不會吧?

她驚慌的瞪大了眼,猛地抬頭看向上方,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

沒多久那結實的古董大桌晃動了起來,**的聲音在下一瞬間響起,女人嬌嫩的呻 吟,男人沉重的粗喘,身體衝撞的水聲,盡皆清楚不已,如在耳邊。

她在瞬間羞紅了臉,隻覺全身燥熱。

那兩人好像一邊辦事還一邊說著什麽話,她全沒敢仔細聽,隻用盡全力讓自己腦袋放空。

糟的是,因為那男人緊緊將她鉗抓著,她的臉幾乎是被半壓在他胸膛上,她能清楚嗅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覺到他左手緊緊鉔著她的腰,將她抓在身前,兩隻長腿更是如鐵柵欄一樣擋在她身旁。

古董書桌下的空間如果給她一個人待,那還算大,可若要擠兩個人,那還實在是擁擠到不行,以至於她與他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那讓她能察覺到他身上的所有動靜。

體溫、味道、心跳、呼吸……

他每一次吸氣、吐氣,她都知道,因為他的胸膛緊抵著她起伏,他的腦袋就擱在她耳畔,他帶著威士忌氣味的灼熱吐息輕騷著她敏感的耳與頰。

男人的體熱包圍著她,那很嚇人,她長大後就麽這樣被人緊抱著抱這麽久過,即便是老媽也沒有。

她的心跳飛快,快得像是要躍出喉頭,她知道他一定曉得,她就能感覺到他穩定的心跳。

腦海中開始浮現男女纏綿的畫麵,不是桌上的那兩個,是他與她。

他將臉埋進她頸窩,貪婪的深深吸了口氣,大手探進了她的衣衫裏,覆住了她是酥胸。

她輕抽了口氣,瑟縮顫抖。

這不是真的,他沒真的這樣做,她知道,但無法控製腦海裏失控的畫麵。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讓她側過頭,低頭親吻她,吮吻她的唇舌。

讓可楠驚慌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那樣,她的身體因為那影像發熱發燙、軟綿無力,她甚至順從的仰起頭迎合他的嘴。

然後不知怎地,他將她轉過身來,壓到了地毯上,把腿間那堅 挺的欲 望擠進她雙腿中,隔著長裙磨蹭著;熱燙的唇舌在她耳畔,在她頸上遊移舔吻,他的唇貼著她急促的脈動呻 吟著,灼熱的體溫熨燙著她,心跳大力的撞擊著她的胸口。

那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渾身發燙、驚慌失措的想著,有一半的意識依然知道那沒發生,他依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鉗抱著她,沒有對她上下其手,沒有將她壓到地毯上,可另一半的意識卻清楚看見感覺到他熱情的親吻著她、愛撫著她。

她完全不敢動,大氣不敢亂喘一下,幾乎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男人與女人的呻 吟在一旁嗯啊不停,那對這一切一點幫助都沒有。

說真的,她需要更多的氧氣,沒有充滿他氣味的新鮮空氣。

當然如果可以和他徹底分開,那會更好。

她抬眼看他,伸手扣著他在她嘴邊的手,輕扯著。

他垂眼,挑眉。

她翻了個白眼,又扯一下。

這一回,他像是終於了解,鬆開了手,但他沒有挪開,隻將手擱到了她肩上。

好吧,要他挪開實在太為難,這裏的空間真的沒什麽地方讓他放手了。

可楠悄悄喘了兩口氣,可那沒什麽幫助,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有他的味道,那種帶著汗水、肥皂、威士忌的味道。

頭頂上的桌子依然震得像五級地震,身旁男人的心跳卻比什麽都還要大聲,這也許和她的腦袋依然還貼在他胸口有關。

這一點,教她不安的以手撐著地毯,試圖支撐自己,讓兩人之間隔出一點距離,但她試了幾次都找不到舒適的姿勢,隻換來更多色情的幻想,擠壓、摩擦、汗水——

男人與女人呻 吟低喘著,她都搞不清楚是桌上的那一對的聲音,還是她腦袋中冒出來的。

他在她耳邊低斥。

“小白兔,別再動了。”

這一回,她真覺得自己像一隻被獵人抓住兔耳朵的白兔了。

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警告,但讓她害怕的卻是其中鮮明的。

她止不住渾身的輕顫,因為自己對他無法控製的反應,也因為腦海中羞人的幻想,更因為她察覺到某種熱燙的硬物頂著她的臀側。

說實話,幻想是一回事,可真的要和這陌生**發生關係,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啊!

她幾乎就要奮力掙開他落荒而逃,可下一瞬,他卻輕撫著她的肩頭,悄悄開了口。

“這老家夥也撐太久,你覺得他是吃了威而鋼嗎?”

她楞 了一下。

“有嗎?”

她聳了下肩頭。

“猜一猜?”

她再次聳了下肩頭。

“我覺得他有。”

可楠抬眼看去,幾乎能夠看見他唇邊譏誚的笑。

“否則他哪能應付這如狼似虎的女人。”

這評論,讓她差點笑了出來,她咬住了唇瓣,卻忍不住抬頭朝上看去,當然她什麽也看不到,這古董桌一來不是透明的,二來桌前還有隔板擋著,她隻能聽得到那女人雞貓子鬼叫的喊著。

“好奇心會殺死貓的,小吉普賽。”

這一回,她還真聽到他那幾不可聞的嗤笑聲。

可楠臉微紅,一時衝動,故意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他沒有閃,沒有動,連**一下肌肉都沒有,隻是張嘴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那嚇得她花容失色,有效的讓她噤若寒蟬,再次木頭人化。

“聰明的決定。”

他悄聲訕笑著,熱氣拂過她的耳垂,他的唇瓣像是在說話間刷過了她。

可楠滿臉通紅,又氣又惱,偏偏壓根不敢再亂動,幸好就在這時,上頭那一對終於完事了。

他不再開口,一聲也不吭,她更是大氣不敢喘一下,隻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跳得超級無敵快,和他胸中規律的節奏完全不搭調。

那對顯然是在偷情的男女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打情罵俏,然後像是在經過了一整夜之後,他們終於穿好衣服離開了。

可楠喘了口氣,在圖書室的門合上的那一秒,迅速從他身前爬開,遠離他危險的身體和灼人的體溫。

他沒有阻止她,事實上他也在瞬間鬆開了手。

她飛快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那家夥卻和緊張的她不同,他不慌不忙的從那桌子底下爬站起身,身上還是那套應該很規矩,卻被他穿得很隨便又性感得要命的服裝。

她滿臉通紅的瞪著眼前這在月光下,姿態輕鬆,帥到不可思議的男人,腦海裏卻半句話也擠不出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質問。

“你在桌子底下做什麽?”

“你在桌子底下做什麽,我就在做什麽。”他冷淡的說。

因為他那討人厭的表情,讓她忍不住開口又道:“我進來是為了看書,你進來是為了什麽?”如果他是做什麽正大光明的事,需要躲到桌子底下嗎?

他用鼻孔輕嗤一聲,舉起手:“我隻是來找下午我不小心留在這裏的手機,它掉桌底下了。”

“那你幹嘛不出聲?”她楞了一下,問。

男人沒好氣瞥她一眼,“我不想再聽某人裝神弄鬼的長篇大論。”

可楠一僵,隻覺萬分尷尬。

這家夥竟然因為討厭她,寧願躲在桌底下,也不想出來敷衍她一下?她也不過就是說他敏感脆弱——

好吧,她承認或許她不該在那麽多人麵前這樣說一個大男人。

就在這時,那男人垂落視線,盯著她手中依然拿著的那本古本精裝書。

可楠見狀,有些心虛的忙上前把手中的書放回去,辯解道:“我不是偷書賊。”

他挑眉。

“我隻是不小心迷了路。”她惱火的看著他說:“才會誤闖這間圖書室。”

“我不知道吉普賽人也會迷路。”他挑起眉,嘲諷的道:“你不是靠著水晶球就能無所不知嗎?”

“我剛剛說過了,我沒有隨身攜帶水晶球的習慣,我也不是吉普賽人,我隻是前幾代祖先中,湊巧有一位娶了吉普賽人;況且我相信即便是真的吉普賽人,也不會無所不知。”

她冷靜的看著他,耐著性子到:“先生,如果我曾經得罪了你,我很抱歉,不管你相不相信,剛剛在樓下,我並不是故意揭你,我隻是把看到、感覺到的東西說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