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以。

他甚至不認識他。

可楠驚慌的想著,但她的身體不受控製,他粗糙的手探進了她柔嫩且未經人事的雙腿間,來回揉撫著,讓她不自禁的抓著他的肩頸,嬌顫輕喘。

這是夢,是夢。

她奮力張口眼,一開始,她看不清楚,隻感覺到邪惡又強大的黑暗。

然後,她看見他深藍的眼眸,他的眼那麽深,那樣藍,藍得近乎全黑,那藍黑色的眼,透著某種深沉又巨大的渴望。

一種無以名狀的強烈需要。

這不可能,她對他來說幾乎就像是個陌生人,可他的需要與渴望卻那般鮮明,像是得不到她,他就會因此而亡。

他一手指輕撫著她抖顫的唇瓣,撫著她小巧的下巴,然後是她急速跳動的頸動脈。

她害怕、恐懼、緊張,卻也同事感到興奮、期待、渴望。

然後他張開嘴,露出他尖利的白牙。

她無法抗拒,隻能順從的仰起雪白的頸項。

“啊——”

恐怖的尖叫聲鑽入湛可楠甜美又邪惡的睡夢中。

那聲尖叫如此淒厲嚇人,她嚇得從**跳了起來,然後才發現剛剛那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夢。

她**沒有任何男人,更別提什麽吸血鬼了。

可楠呆坐在雪白的大**喘氣,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聽見第二聲尖叫響起。

“啊——”

OK,顯然尖叫這一段不是夢。

那聲尖叫那般駭人,即便隔著厚重的門牆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撫著胸口,看向聲音來處,然後匆匆跳下了床,隨手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跑出臥室,穿過大廳,推開大門。

走廊上燈火微亮,住她對麵的欣欣也穿著超級性感的細肩帶睡衣,推門跑了出來。

“怎麽回事?”欣欣問她。

“不知道,我聽見有人尖叫。”可楠搖搖頭,回道。

“好像在後麵那樓梯間。”欣欣說著,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

“欣欣,等等——”可楠一愣連忙叫住她,但膽大包天的楚欣欣可沒因此停下,她隻得快步追上好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梯間,這裏的樓梯不是一般的樣式,是呈圓形回旋向上,就像海螺中間一樣,樣式十分優美,樓梯中間有著一長串由最上方的穹頂垂落的水晶吊燈。

那具像瀑布一樣垂落樓梯中間的水晶燈是個古董,她下午和欣欣一起下樓時,走的就是這座回旋樓梯,即便當時還沒點亮,這燈的水晶反射著從穹頂上的彩繪玻璃灑落的陽光,也已經讓這整座樓梯間就像一座巨大的五彩珠寶箱,教每個走進來的人都不禁發出讚歎。

如今,日光不再,但水晶反射著燈火的輝煌,看來更加富麗堂皇,閃閃動人,每個走進來的人都發出驚叫,卻不是因為水晶燈的美麗,而是因為那身在其中的女人。

一位有著火紅長發的女子,被一條麻繩綁住的足踝,倒掛垂吊在水晶燈中,鮮紅的血流過她毫無生氣的手,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在最下方的地板上匯聚成一灘小小的水窪。

那畫麵如此驚悚嚇人,可楠見狀倒抽口氣,不由得抬手壓著嘴,生怕自己也跟著叫了出來。

隻一眼,她就確定那女人已經死了。

另一聲尖叫聲傳來,在回旋的樓梯間回蕩,因為牆麵反射的效果,被放得更加大聲,聽來異常驚心動魄。

她探頭看去,看見一位女仆已經暈倒在地上,另一位血色盡失的跌坐在地,二樓那裏有位女性客人嚇得臉色發白正在尖叫,她看見三樓對麵陸續有客人跑出來,有幾位男仆與男士正往頂樓跑去,欣欣則往樓下飛奔。

她知道欣欣想做什麽,於是跟了下去。

那些男人似乎在吵些什麽,但因為太多人說話了,她什麽也聽不清,加上樓梯間裏充滿了渾濁的黑暗與怨恨,教她傳不過氣來,也無法清楚思考。她不是很想繼續待在這裏,但欣欣下樓幫忙那嚇呆和暈倒的女仆,協助其他慢了好幾拍才趕來的仆人們將她們移動旁邊去。

她讓自己的注意力專注在需要幫助的人身上,那名暈倒的女仆臉上還有血,那不是她的,是那女人的,她八成是臉被滴到血,抬頭看才看見女人被倒吊那裏。

可楠拿手絹替那嚇壞的女仆擦去臉上的血跡,欣欣則安撫這那已經開始啜泣的女孩,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方才的情況,和可楠猜得不離十。

一陣混亂之後,男人把紅發女人放了下來,欣欣過去幫忙扶住那女人,讓她不至於直接以頭落地,可楠也上前幫忙,這才看到她流血的原因,她的脖子上有兩個血洞,鮮血緩緩從那兒流了出來。

不由自主的,她抬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仿佛那兒也被人戳了兩個洞。

如她所料,那女人已經死了,但一位男士依然擠了過來,試圖查看她是否有生命跡象。

“她死了嗎?”大衛擠過來問。

“死了。”原先那位男士遺憾的說。

紅發女的眼睛睜得好大,死透的綠眸裏仍殘留驚恐,她上半身的睡衣不知為何有些殘破,**了大半身軀,眼見越來越多男人過來,可楠不忍,把自己披著的外衣蓋到了她身上。

“她當然死了,看也知道,你們不應該把她放下來的,我們應該要保留犯罪現場!”馬可士抖這肥胖的臉肉,惱火的說。

“她也有可能隻是昏倒而已,你看地上血那麽少,我們當然應該先將她放下來確定她的情況。”大衛擰眉和他爭論著。

“是是是,現在確認了,她顯然已經死透了,我們不該再繼續破壞這個現場,應該要報警處理——”

“我們當然應該要報警,她的死因並不單純,這一定是那些瘋狂的影迷幹的!”

男人們又開始爭論了起來,可楠沒有多加理會,某種黑暗的氣息包圍了她,讓一陣惡心的暈眩感襲來,她害怕自己會吐了出來,幹脆退到旁邊去,把位置讓給那些好事的男人。

那渾濁冰冷的黑充塞一室,她抬頭看向周遭,卻無法分辨眼前的事物,人們的聲音忽遠忽近,那一張張的臉孔看來都扭曲且模糊不清。

一瞬間,她有些驚慌,感覺好像連腳下的地板都在浮動,她不自覺環抱著自己。

凶手回來了,就在這裏,她知道,感覺得到。

亡魂的害怕擭住了她,那殺人者的恨意,教亡者連死了都畏懼。

寒氣從腳底竄上心頭,她驚恐不已,卻找不到那恨意來處,眼前的每一個模糊的人影,都像懷有惡意,她強迫自己站在原地,緊握著胸前的水晶,吸氣、在吸氣。

驀地,就在這時,那層冰冷的怨恨、驚悚的顫栗如來時一般突然,嘩地消散,因為太過突然,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隻能虛弱的喘著氣,然後發現,欣欣站在她身旁注視著前方那躺在地上的女人。

“她是誰?”可楠忍不住問。

“莎拉.亞當斯。”欣欣白著臉回答:“美國著名的編劇。”

“他們說的瘋狂影迷是怎麽回事?”

這句話不是她問的,但這嗓音她卻異常的熟悉,可楠吃驚的回頭,才看見住隔壁的那家夥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

看見他,她心髒大大力的跳動了一下,特別是他上半身隻套著已經完全沒扣上扣子的襯衫,**出健美的胸膛及腹肌,還未及回神,他已經脫下了身上那件隻是套上的襯衫,披在她肩上。

這隻讓她注意到他挺立的,還有他**的習慣,所以才會套著襯衫就跑出來。

“這一幕,她死亡的這一幕,是她寫過的一幕場景。”欣欣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和她的心慌意亂,隻注視著前方那仰躺在地上的女人,道:“那出連續劇是她寫過最著名的戲。”

這男人站得離她很近,身上有著夜的氣息。

風、露水,還有石頭的味道。

他到過屋外?

可楠眨了眨眼,仰望著他,完全無法動彈,隻見他垂眼看著她,張嘴再問。

“什麽連續劇?”

“吸血鬼德古拉。”

日光室。

驚魂未定的客人們,喝著驚魂未定的仆人們送上來的茶。

屋子裏,每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不已。

這間日光室位於整座城堡的正前方的圓形建築,位在二樓的日光室和樓下的大廳都挑得極高,前方落地窗推開出去,還有個空間寬闊的大陽台,讓人可以一眼看盡前方的造型庭院,和更遠處的石橋與森林和雲海。

窗外,天才微微剛要亮,天將明未明時,寒氣最重,而在看到剛剛那畫麵之後,每個人的心都寒到了極點,沒有人注意遠方一線光明已從地平線透出,所有的人心神都仍在那慘案之上。

熱茶,在可楠手中冒著氤氳的白煙。

她和欣欣一起坐在雙人沙發上,小心的捧握著它,不是她不想維持優雅隻用食指與拇指捏住杯把,而是她真的需要這小小的溫度溫暖她。

人們低聲交談著,像是害怕要是大聲一向,會驚擾到什麽。

在那麽多來回低語的人群之中,她無法不注意到,那男人站在角落,輕鬆的倚靠著牆,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仍**上半身,卻似乎對自身的半裸一點也不以為意。

方才,她沒有看見他跑出來,他的門是關著的,但他赤著腳,那表示他在第一時間就跑出來了,他不可能比她和欣欣慢,那他為什麽過了那麽久才出現在樓梯間,他為什麽跑到外頭去?他到外麵去做什麽?

他一定比她和欣欣早,可早多久?還是他早就已經——

像是察覺到她的注意,男人的視線隔著一室,對上了她的。

那雙眼,藍又深,像要看透她似的。

心,跳得飛快,幾躍出喉頭,她匆忙挪開了視線。

他的襯衫還在她身上,她應該要還給他,可她不像欣欣早習慣了杯人注視,而且她真的覺得很冷,再說在他襯衫之下,她隻穿了一件非常輕薄的睡衣,還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仍在看她,可楠能清楚感覺到他灼人的視線,那讓她緊張的更加握緊了手中的茶杯,試圖從那小小的溫熱中汲取更多溫暖與鎮定。

她不知道他何時出現的,可在那個當下,她確實曾經在樓梯間裏感覺到亡者的驚恐和凶手的恨意——

寒意襲上心頭,教她打顫,直到一聲高揚的聲音響起。

“大衛,你要去哪裏?”

她抬起頭,看見馬可士和大衛在門邊爭執。

“我要離開這裏。”大衛.林布蘭正色道:“天亮了,我已經請貝魯斯替我準備直升機了。”

馬可士.李維皺著眉頭:“你太小題大作了,不過是個瘋狂的影迷。”

“隨便你怎麽說,我要離開這鬼地方,馬可士,我勸你最好和我一起走。”

馬可士搖搖頭,道:“不,我要留下來,我知道你和莎拉感情好,不是更應該要等警方到場嗎?他們需要替所有在場的人做筆錄。”

大衛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掙紮,但更多的恐懼擭住了他。

“叫他們打電話給我的律師吧!”說著,大衛轉頭就往門外走去。

“大衛,你太歇斯底裏了,如今莎拉不在,更需要你解說劇本啊——”

大衛沒再理他,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