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小神女坐上八駿大馬車之後,車聲轔轔輾動黃金大道,在百餘精銳禁衛的護送下,趕往東城神武大營。不愧是神女宮,動輒得咎隨行丫鬟成群。

後方,戰火肆虐雪櫻園,靈仙宗三尺青峰卷起千層巨浪,武神道七分勁力撼動黑天大地。而畢竟是靈仙宗宗主親臨,武神道已經漸漸呈現出敗象。

載著公主的馬車已經趕出了神女宮的東門,神女東與孤城皇宮是連在一起的,所以要到東城,想必穿過整座皇宮。花兒跟在後麵,沿途殿宇樓閣雖然威嚴壯觀,卻也無心觀賞。

雪櫻園,靈仙宗宗主以一招風雲吞天結束了對武神道的最後戰鬥,武神道此次攔截的精銳全軍覆沒,而靈仙宗則主力健在,追殺公主的隊伍易如反掌。

搜搜幾聲,剩餘的百餘名靈仙宗精銳飛身而起,飛過雪櫻園,落在神女宮正中最高的建築蕭蕭殿的殿頂,站在金瓴銅瓦之上,已經可以看到行至皇宮正中,護送公主的隊伍。而就在這蕭蕭殿之巔,靈仙宗而遇到了一支趕來的禁衛軍的圍剿。

這一支皇宮之中臨時組建的禁衛軍大概又五百餘人,但大多已經不是精銳,有的甚至隻是普通的侍衛而已,所以戰鬥力跟神女宮西門禁衛軍不可相提並論。實力不濟,然氣勢不減,一位禁衛軍小將帶領前鋒部隊飛身而上星月宮之巔,與靈仙宗主相望而立,大喝一聲:“大膽逆賊,竟敢夜襲皇宮,今日便是你靈仙宗滅亡之期!”

宗主冷麵無情,不屑理會,對身後弟子一聲“速戰速決!”寒風在掌中幻聚如潮。宗主翻身一掌,英姿在半空中怒展如大鵬翔空,倒影過處,瓦片翻飛。那旋風卷起的瓦片,更勝過無眼刀劍數倍,而那宗主的身影已經如同幻化成千般萬般,懸空之中千般幻影踢飛空中瓦片,瓦片落下,竟然一片傷一人……

最後的這支禁衛隊雖然與靈仙宗餘下的尖銳實力相差太大,但卻極其頑強,給公主贏取了不少的時間,轉眼間。公主的隊伍已經橫穿過了孤城皇宮,出了皇宮東門,而那支禁衛隊也已經全軍覆沒。

靈仙宗依然還剩下百餘尖銳,在宗主的帶領下,展開了最後的追殺,他們騰空而起,飛入孤城皇宮,在樓台殿閣之上起起落落,偶爾遇到一些零散的侍衛抵抗,很快就也穿過了皇宮,出了東門。

此時,靈仙宗宗主已經看得到黃金大道之上公主的隊伍,他認定自己此次行動已經成功了,因為公主的隊伍離神武大營還有好長一段路程。

護送公主的隊伍中,最後的百餘名侍衛見靈仙宗追兵已到,便隻好迎殺上去。“殺啊!保護公主!”最後的悲壯在風雪之中儼然上演。但是,這百餘名侍衛哪裏是靈仙宗宗主的對手,宗主已經對這場廝殺顯出了不耐煩,宗主大喝一聲:“冥靈之火!”身上忽然燃燒起熊熊幽藍鬼火。宗主冥靈之火組合一招神行百步,風一般在黃金大道之上一閃,所過之處,竟是白骨一堆。

靈仙宗主騰身一躍,已經攔在了公主的馬車之前,而其餘的靈仙宗精銳也正趕了上來,兩公主的馬車團團圍住。公主在劫難逃了!

“草民胡錦滄瀾,拜見孤城小公主!”靈仙宗宗主攔在馬前,信口一聲。

公主的馬車裏,婉兒半掀車戀,探出身罵道:“大膽妖民!竟敢襲擊公主!你想造反?”

“不敢!”靈仙宗宗主勝局已定,口氣也顯得傲慢起來。

“那你還不滾開!”婉兒雖然知道大難臨頭,卻依然怒不可歇罵道。

胡錦滄瀾索性雙手一抱,仰頭道:“我靈仙宗隻為瘋子花匠而來,隻要公主交出那瘋子,我靈仙宗定然不會為難公主!”

胡錦滄瀾話音剛落,隻見那一群丫鬟之中忽然擠出一個滿臉不羈的瀟灑少年,少年灑脫揮袖道:“瘋子花匠在此!”

“你就是那涅槃傳人?”胡錦滄瀾上下打量著花兒,似乎無法置信一般。

“什麽涅槃傳人我完全不知道,不過如果我瘋子的命可以換得公主平安,瘋子花匠區區一命在此,宗主盡管取去!”花兒上前幾步,目中落滿街邊燈光,似乎在他的眼睛裏,隻有那風雪燈光,卻完全沒有半個人影,什麽靈仙宗主,又什麽江湖仇殺,永遠也寫不進他的眼裏。

胡錦滄瀾終於哈哈一笑道:“果然有他的風範!”剛才的無法置信瞬間消散一空。

這時,公主忽然掀開馬車側麵的簾子,露出半邊慘白的臉道:“狂徒公子,你不要相信他,他如此興師動眾,表麵是以你為借口,實則想挾持我來要挾父王,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靈仙宗百餘精銳聽了公主的話,忽然躋身向前幾步,齊齊拱手向公主保證道:“公主請放心,我靈仙宗隻為誅殺涅槃傳人而來,絕對不會做出對公主不利的任何舉動!”

靈仙宗的精銳們剛說完,隻聽那宗主忽然發出一陣放肆的大笑聲,笑聲中夾雜著嘲弄和不屑。笑罷,胡錦滄瀾陰測測一聲:“各位靈仙宗的長老掌門,如今我等為了誅殺涅槃傳人,已經釀成大禍,如若不挾持公主,試問我等如何脫身?”

靈仙宗主此話一出,靈仙宗眾人頓時生出一種被利用的悲情。風雷派掌門冷哼一聲,上前道:“事發之前,宗主不是信誓旦旦發過誓,聲稱此舉完全是為靈仙宗,還說隻要誅殺了涅槃之子,靈仙宗就有了未來,我等便向孤城之王負荊請罪,舍生取義,絕對不連累靈仙宗,難道宗主你忘了嗎?”

桃花塢舵主也上前爭執道:“我們夜襲皇城已經犯了大錯,如果再挾持孤城小公主,那不是陷靈仙宗於不義,難道宗主想讓靈仙宗千年基業毀在我們手中嗎?”

胡錦滄瀾不耐煩道:“誓言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如今局勢已變,我等當然要另尋變通。”

“哈哈哈哈……”一個道袍老者忽然大笑起來,笑道:“各位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分明就是中了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奸計,什麽為靈仙宗舍生取義,這小人分明就是利用我們殺進皇城,然後他趁機擄走小公主要挾孤城浩歎,恐怕是覬覦其孤城劍法吧!”

“哈哈哈哈……”胡錦滄瀾見奸計敗落,索性也放聲大笑,不加掩飾道:“事到如今,是又如何?隻要我在孤城浩歎的掌上明珠身上下獨門秘毒,讓孤城浩歎以孤城劍法來換取解藥,到時候,哈哈哈哈……”

狂徒對這些人的對話似懂非懂,但有一人卻似乎對一切了如指掌,他的眼睛裏始終隱隱閃爍著明亮的光澤,他就是藏在丫鬟之中鎮定自若的孤城公子錯。

“胡錦滄瀾!你好卑鄙!你既然為了一己私欲,犧牲了整個靈仙宗!”又有人嗬斥道。

一不做二不休,胡錦滄瀾臉色一沉道:“事已至此,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各位靈仙宗弟子,有願追隨我胡錦滄瀾者,站到我身後來,將來大業若正,我等一起共掌天下,共享榮華。”

胡錦滄瀾通牒以下,靈仙宗百餘精銳之中,既然幾乎都慌慌張張往胡錦滄瀾的身後挪過去。隻剩下十幾個長老和掌門,滿麵淒然,苦笑著麵對著人性炎涼。而最悲情的是一對夫妻,丈夫站在了胡錦滄瀾的對麵,而妻子卻站到了胡錦滄瀾的身後,丈夫激動地呼喚著:“百靈!過來,我們不是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嗎?”妻子淚流滿麵,顫抖著選擇了沉默。

“幾位前輩當真不肯隨我?”胡錦滄瀾陰冷一聲。

那悲情的丈夫急火攻心,忽然大叫一聲:“偽君子!奸邪小人!看我取你命來!”聲起劍也起,聲落劍也落。他那一劍,被胡錦滄瀾兩隻夾住折斷,並將劍片彈進了他的胸口。

丈夫吐血倒地,妻子這才撲過去,抱起他,哭成無語。

十幾位老前輩大受震動,紛紛拔劍,聲聲“小人”罵著,搶身向前,與胡錦滄瀾大戰起來,無奈之時有一眨眼,街邊就又多了十幾具屍體。

靈仙宗內亂已經平息,胡錦滄瀾的無情和殘酷令眾人深深震驚。胡錦滄瀾拔起刺在一位長老身上的利劍,指向花兒和公主馬車周圍的一大群丫鬟,冷冷一聲:“現在,輪到你們了!”他的殘酷在眼神之中怒放,他將要殺光眼前的所有閑雜人等,隻剩下那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