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廟會,丁家兄弟一起到街上遊玩。北宋末年的東京,乃是天下第一個錢糧浩大、人口稠密、生意興隆的去處,隻見街市上人頭攢動,五行八作,說書賣藝,吹拉彈唱,商販遊人摩肩接踵。

丁天比丁川大了十五歲,為人最是寬厚慈祥,若在開封府提起丁天丁員外,人人都要挑起大拇指稱善不已。

此時,丁天帶了丁川,在廟會上閑玩一回,走得口渴,正瞧見不遠處有間酒樓,丁天說:“咱們兄弟兩個去那酒樓之上喝幾杯水酒也好。”

於是兄弟二人邁步上了酒樓二層,店中小二擺上酒水菜品。丁川最嗜飲酒,先飲了一碗,讚道:“好酒,想不到這酒樓不起眼,所賣的酒卻是十分甘醇的佳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丁天又老調重談,對丁川說道:“兄弟,爹娘走得早,俗話說長兄如父,我這做哥哥的話你不可不聽。你今年也一十八歲了,不可再在街上和那些浪子潑皮們廝混,回頭給你說門親事。你盡管放心,為兄定為你尋個名門閨秀,品貌出眾的,絕不能委屈了你。”

丁川老大不耐煩:“哥哥再也休提什麽成親娶妻之事,倘若是覺得我在家中給你添了麻煩,我過幾日搬出去住就是。”

丁天苦口婆心地規勸,丁川充耳不聞,無奈之下,隻得不再提婚姻之事:“既是如此,也不勉強於你。隻是你整日遊手好閑也不是回事,不如我使些銀錢,你學做些生意,也算是學些個將來能安身立命的營生。”

丁川一口飲幹了杯中酒,豪氣衝天地說道:“哥哥便是始終不知我的心意,弟隻想投軍建功,到邊關上憑著一刀一槍,打一番事業出來,日後也好圖個封妻蔭子,給咱們丁家家門光宗耀祖。”

丁天不以為然:“當今天下,狼煙四起,北有大金的虎狼之師屢犯宋境,又有西夏虎視眈眈,境內反賊蜂起,血肉之軀,多捐於野。你以為軍陣殺伐之事像你在街上打架那麽兒戲嗎?俗話說兵凶戰危,君不聞古來征戰幾人回?咱們丁家,人丁凋零,我沒有子嗣,隻有你這一個兄弟,從軍之事萬萬不可。”

丁川給兄長滿了一杯酒,說道:“正所謂亂世方才英雄輩出,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身為堂堂七尺男兒,值此國家危難之際,理應挺身而出,豈能畏懼生死。過幾日,東京殿帥府殿前都指揮使要親自在校場選拔禁軍軍健,屆時我便欲前去投軍。我心意已決,兄長不必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