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川眼都紅了,一晃單刀就要動手。黃教教主忙道:“且先留下活口盤問。”說完扔出巨缽,化作一口水缸般大小的東西罩住了雲素秋。隨後巨缽又變回原來大小飛回黃教教主手中。

隻見雲素秋已經現出原形,原來是隻狐狸,頭上戴了一顆血淋淋的女子人頭。丁川先用單刀割斷了狐狸四肢的大筋,逼問:“你這妖孽為何害我兄長?”

狐狸口作人言,苦苦哀求:“隻求饒我性命,便如實相告。我與那綠公公是在荒墳裏修煉成精的,平日隻在客棧裏謀害人命,吸髓喝血。那日見了你們兄弟在客棧談論瓶中仙境,於是動了貪念。隻因世間萬物欲修煉得道,必要躲過天劫才能成仙成魔,我們自知劫數不遠,想進仙瓶裏避難。綠公公夜晚的時候,便欲在客房裏吃了你們二人,沒想到閣下神武,沒能吃了你們,自己反被割掉了舌頭。”

丁川回頭看那被砍成兩截橫在地上的雲老漢,此時卻化為一隻碩大的蟾蜍,口中果然沒了半截舌頭,難怪它扮成個啞子。

狐狸哀求:“如今我已經被你挑了大筋,成了廢物,請念在我修煉不易,饒我不死,日後必不敢再做傷天害理之事。”

丁川冷冷地說道:“你我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你雖已廢了四肢,我須饒你不得。”不容妖狐再說,用刀細細地碎割了它,把它五髒六腑都一件件地取出來,切成肉泥方才罷休。

丁川抱起兄長的屍身痛哭:“隻因小弟一時猶豫,晚了半日,竟救不得兄長性命。”

黃教教主勸道:“逝者已矣,這是業孽因果,好漢也不用太過傷心,盡早發送了令兄才是。”

丁川又跪倒在地,謝過黃教教主之助,說起這仙瓶之事,那白龍本是一番好意,卻不料寶物被妖孽盯上,反害了丁天的性命,世間之事殊難預料,這確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黃教教主說道:“不知閣下日後作何打算?這瓶中仙境是曠世難求的昆侖之墟,憑我的修為,進去易如反掌,你如想進去避世,我可助你。”

丁川道:“我兄長已經不在了,即便有仙境我一人住著也是無滋無味,我想去投禁軍報國。既然教主能進這仙境,這瓶就送給教主,反正我留之無用。”

黃教教主道:“其實你我二人的心意相同,我雖有仙法,卻偏偏心熱如火,眼見天下蒼生要受倒懸之苦,絕不肯避世清修,創立這黃教就是為了濟困扶危救苦救難。你如想去從軍,那戰陣之中非同兒戲,可以將仙瓶暫且寄放在我這裏,我看你日後還有天大的劫數,屆時我必再相助於你。”

丁川辭別黃教教主,傷心之餘,把妖狐和蟾蜍的碎屍並那女子的人頭都一並埋在後院之中,然後買了棺槨發送了兄長。隨後一想,我這一去不知生死如何,留下這宅院何用?於是就把家宅變賣了,所得銀錢盡數送給平日裏廝混的潑皮們。眾人知他欲去投軍,都買來酒肉給他餞行,一連醉了數日。

丁川到殿帥府投軍。隻因丁天在東京名望極好,就連都指揮史也曾受過他的恩惠,見他的兄弟來投軍,便處處照顧丁川,在軍頭司開了後門,依他所願,把他分配到常保軍(部隊番號),充做一個上軍(一等兵,不用在臉上刺字,在手上刺)。隨軍訓練半年有餘,邊關告急,金兵舉大軍分東西兩路南下,東路兵鋒直指大名府,欲取東京汴梁,西路大軍攻太原。

兵勢極盛,朝廷派各路兵馬抵擋,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告急的文書雪片一般地飛到汴梁。天子大驚,連忙命殿帥府調兵遣將。

丁川所在的常保軍正在太原附近駐紮,被就近撥往太原防禦。一場血戰,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