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衡對於妻子的蠻橫以及毫無道德底線十分不滿,倒是與香梨情投意合,可奈何她隻是個妾,心中縱然是藏著事也不好與她商量

婚後,齊玉衡一直若即若離,雖待文惜玉十分溫柔,可卻也隻停留在相敬如賓上。這讓文惜玉一直患得患失。戀愛中的女人多數都有點神誌不清,她又慣於胡攪蠻纏。齊玉衡疲於應付,又礙於嶽丈家的權勢隻能強打精神。越是如此,便越是懷念前世溫柔賢惠的花如瑾。

對於父母聯合文惜玉母女害死妻子一事,耿耿於懷。

這日恰是亡妻忌日,他不能為她立牌位,焚香火,可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同文惜玉同床共枕。自己一個人,在書房悶悶回首往事,隻一心想著該如何才能擺脫現下境況。

香梨素來與齊玉衡心有靈犀,又對其十分愛慕,自知道她心中所想。雖一直不大明白花如瑾為何要將自己安排入齊府,可自上次,文惜玉有孕時,花如瑾所托必定要其孩兒性命時,忽而覺得似乎兩人早有恩怨。

因她本就不是花家家生子,對於花如瑾生母芳姨娘往事又一無所知。隻恍惚聽聞,似乎芳姨娘娘家李氏一族本也是名門望族,其父身居要職卻遭人陷害命喪黃泉。香梨便理所應當認為,這害了李氏一族的便是隆昌侯府,而花如瑾非要齊府大亂也不過是為出一口惡氣。

因記者花如瑾曾待自己不薄。香梨也是盡力回報。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便要稟告花如瑾。

這日。是自己那無緣相見孩兒的祭日。花如瑾自然也是神色懨懨,稱身子不適。早早就撩了紗帳就寢。然卻是等著一雙烏黑眼眸,毫無睡意。

又想著今日所得香梨送來的信箋,深思起來。

想徐容卿人品樣貌,身家前途,處處皆合她心意。且與他幾次相處,倒也不難看出他是個有擔當的男子。這樣的男人。無疑是個好依靠。可那日自己重話出口後,他再未來見過自己,婚事一時也淡了下來。恐是有所變故。

又隱隱聽聞文景玉有愛慕自己之心,不絕動了心思。

若能嫁入隆昌侯府。做了文景玉的夫人,豈不是更好下手。

可若一生都葬送給前世仇恨之中,這重活一次的機會又有何用。又想到前世在自己腹中無辜慘死的孩兒,想當日齊玉衡作壁上觀看自己落湖卻毫無反應,更是恨從中起

。一時間思緒萬千哪裏還能睡得著覺。

第二日醒來時,因是一夜未曾合眼,麵帶倦色,人也不大精神。隻就著丫鬟們的服侍,洗漱用了寫醒胃的湯水,便去給老太太請了安。

這日因是閑著無事。便懶洋洋的一直賴在老太太屋裏說笑。恰巧徐家請人來送庚帖,老太太這一顆懸著的心卻算是撂了下來。

花如瑾卻不知自己是喜是憂,隻絞著手帕沉思。

花老太太見花如瑾坐在小繡墩上,繡手絞著手帕臉上沉鬱。以為她是有恐婚情緒,便待徐侯府上人散去後,招手要花如瑾坐到自己身邊,好生安慰了一番。

如瑾卻是心不在焉。

老太太又思及文景玉之事正吵的沸沸揚揚,再加上最近徐容卿突然搞消失,老太太便以為她是擔心這個。

“還沒嫁人。便一顆心都懸在他身上了?日後若是納妾,你豈不是要活活慪死?”老太太點著花如瑾的額頭,有些恨其不爭意味。

花如瑾本是在想旁的,忽而聽見老太太此番言辭,有些摸不著頭腦。隻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意味不明看著老太太。

眼中還嗔帶怒,似乎還有一些嬌羞。老太太忍俊不禁,拍了她的小手。“好孩子,莫要一顆心都懸在男人身上。要知道,這世界上最難預料便是人心。他今次對你百般疼愛,明日許久對旁人漸生情愫。你隻記得,女人要想在夫家立足,為有養兒傍身才是正經。”

花如瑾現下還是個未出閣的少女,聽的祖母此言,竟是紅了臉頰。諾諾低頭,嗔怪道,“祖母怎說這羞人話題。”

花老太太也知自己說的有些唐突,可卻依然鎮定自若。捏了花如瑾手心,“羞什麽?現下不和你說清楚了,日後你豈不吃虧。”

老太太生母早逝,繼母待自己雖好,可卻從不說這些貼心之話。以至於她嫁人時完全沒有半點前人經驗,隻得自己橫衝直撞。在頭破血流和抱憾終生中討得這些經驗,她又一生沒有女兒,現下如何不將這些都交給孫女?

花如瑾生的美若西子王嬙,又生的玲瓏心肝,這樣的姑娘理該活的比旁人都要幸福

。老太太殷殷期盼都在她身上。

況冷眼瞧著,那徐容卿又是個好的,日後定有所建樹。

花如瑾前世母親,因是自小便同父親青梅竹馬,父親又是個癡情溫柔的,哪裏有什麽通房,妾侍,自也不知那妻妾相交之道,待女兒的教育自也少了這一層。花如瑾前世又沒有祖母,她母親哪裏知道婆媳交往之間的彎彎繞,是以她婚後方才會處處不得齊母待見,最後落得個慘死下場。

今日得以重生,又蒙老太太垂愛,教她這許多,自是感激不盡。想到這庚帖一換,六禮一過,也許過了年關便要嫁人,更是生了眷戀之情,往老太太懷裏膩過去。道,“祖母憐愛孫女,孫女自是知道的。日後,無必定好好的,定不讓祖母憂心。”

花老太太撫摸著花如瑾柔長秀發,心裏也是一陣酸澀。

祖孫二人正在一起膩著,忽而聽外麵丫頭急報,所是隆昌侯夫人帶著小侯爺來了,來給老太太請安。

花如瑾聽聞,心中一驚。這隆昌侯府,果真沒有章法。老太太也皺了眉頭,她其實頗為喜愛隆昌侯夫人爽快性子。可現下這個節骨眼上,她明擺著是要給花家添亂,自然也對她提不起什麽好感。

隻應著聲道,請前廳喝茶,我這便去了。

老太太將花如瑾打發到小佛堂,“你隻管裏麵好好抄送佛經,我隻管替你攔了。那小侯爺是個癡的,今次恐是央他娘來看你。你隻管躲著。”

花如瑾點頭,卻也不見慌亂,隻移步去了小佛堂。煞有介事的在紫檀雕花大案上,鋪設了宣旨,準備了筆墨,將前兒花奕拿來孝敬老太太的佛經取出來照抄。

老太太外間周旋,花如瑾佛堂裏抄經書。隆昌侯夫人倒也別無法他,隻文景玉魂不守舍,但凡有人挑簾子進門,他都要抻長了脖子去看,次次希望見到花如瑾,可次次都是失望而歸。

隆昌侯夫人看在眼裏,怒在心中。隻暗罵兒子不爭氣,又恨花老太太擺架子,將孫女兒藏起來。

花如瑾開始有些浮躁不安,可漸漸誦起經來,卻安定下來不少。正聚精會神,卻不知身後早有人站立看了許久

這佛經本非是中原寺中,乃是蒙古進貢,許多處還是蒙語。花如瑾非是皇親貴胄,哪裏認得那些。正翻到整夜都是蒙語經文時,不禁皺了眉頭。無從吟誦,更無從落筆。

纖纖玉手握著手中之筆,遠黛秀眉微微蹙起。緊咬著下唇,思索如何是好時。身後身處一隻修長大手,將她小手包裹在掌心之中,握著她的手執筆。

花如瑾被嚇了一跳,慌張回頭,卻看見徐容卿淺淺笑顏。深邃眉眼中,竟是柔情,讓人竟是不小心就跌入其中。

花如瑾玉麵漲紅,“怎麽是你?”

徐容卿挑挑眉毛,似乎很願意看她紅著臉頰的嬌俏模樣。“不是我會是誰?難道你希望是別人不成?”

這話讓花如瑾臉上更猶如火燒,恨恨咬牙,“好沒正經!”轉過頭去,本想掙脫他的大手,卻不料他攥的更緊。手心溫度傳來,竟讓她覺得比方才吟誦佛經時更覺得安心,隻不若方才寧和,心跳突然變得快了起來。

徐容卿下顎抵著她的發頂,繡著淡淡香味。笑道,“我教你學這蒙文。”

他握著她的纖纖玉手,一筆一劃的寫著好似鬼畫符一樣的蒙文,口中又念念有詞。花如瑾突然覺得胸中一震。

曾幾何時,那如玉般美好的人也曾這樣執著她的手,抵著她的發,細心教她習字。花如瑾如觸電一般,甩開徐容卿的手,自他懷裏掙脫出去,逃開幾步之遙,目帶懼色的去看他。

徐容卿被她這樣的舉動弄的一愣,低頭看了看因方才她的掙紮而失控畫在紙上的一行烏黑墨跡。微微蹙了眉頭,抬頭見她一臉懼色,放下手中毛筆,往前走了幾步。隻距她一步之遙時,方才收住腳步,“如兒?你再怕什麽?”

一聲如兒何等親密,花如瑾竟有些癡然的看著徐容卿。不知為何竟覺得分外委屈,兩行熱淚簌簌而下。

徐容卿覺得喉頭一緊,似乎有一隻小手扣住了他的胸口。十分難受。上前一步,長臂一伸,將花如瑾攬入懷中,安慰。“前些日子,營中忙碌,我回了魯地,是以才未曾來看你。今日回府,聽聞文景玉前來糾纏,便馬不停蹄的趕來。我沒有悔婚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