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誰的女兒?

電話那頭頓時沒了聲響,白秋笑了笑。腳上朱漆描金折枝梅的玲瓏木屐有一搭沒一搭地掛在腳上滑動,她補了一句:

“江姐,這世界上,你的女兒早就死了。你要記住,叫齊齊的姑娘,是你望塵莫及的尊貴身份,比如我今晚,就會為她準備一場盛大的歡迎宴會。而這樣的東西,作為江姐的女兒,怕是幾輩子都不會擁有。”

“這麽多年,你倒是一點沒變。”

就在白秋敲打電話那邊的人時,顧家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一位一聲鬆枝綠製服的男人出現在書房門前,眼睛裏麵帶著失望。

剛才還跋扈傲慢的白秋眼中先是閃過慌亂,隨後快速整理好情緒,迎了上來:“阿淵,你回來了?”

男人順勢抱住她的腰,在她脖頸處啃了一口,傳過一聲悶哼:“不回來你滿意?齊齊都來了。”

白秋笑笑,她就是要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她哀求地把自己的手掛在男人的肩膀上,整個人如同離水的魚,隻能依存著這個男人而活,“阿淵,你回來吧。”

男人含糊的哼哼兩聲,一腳踢關了書房的門,把白秋橫抱起來,扔在沙發上便欺身過來。白秋包養的如同少女的藕臂如同靈蛇一樣複又纏上他的脖子,十分配合。

三十多年的老夫老妻,彼此對彼此是再熟悉不過。

“撕拉!”男人粗暴地扯開白秋身上的緞麵旗袍,大片大片的雪白就暴露在視線之下。

白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一回來,每次都毀掉我一件旗袍!”

“那我給夫人賠禮。”有著和紀西顧一樣長眸的男人終於是露出了進來的第一抹笑容,湊過去吻他懷裏的嬌軀,外麵有光散落過來,照耀著沙發上的男女,隻覺得人世間便也就是這樣了。

一番花事了,白秋縮在男人懷裏,隨意地撚著他下巴的胡茬,心中憋著事,眼睛十分有神:“阿淵,你搬回來住吧。”

男人似乎有些疲倦,合上眼,一雙手安撫性地在女人光潔的背上滑過,“可以,我說過的,隻要你把齊齊接回來,我就回來住。”

“為什麽?”原本還算安分的白秋聽到這話突然是皺起了眉頭。顯然,這個問題是兩夫妻多年以來討論多次沒有達成一致的話題。白秋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了上百次的為什麽。

男人擱在她背後的手收了回來,側過身背對著白秋:“因為齊齊是你的女兒。我要一家團聚。不然回來做什麽?”

男人不喜歡爭辯,他更注重的是結果。這樣的情況已經上演了無數次,他隻會越來越沉默。

白秋眼中帶著熟悉的憤怒,她咬著精致的唇形,眼淚突然簌簌地往下滾:“你還是不肯原諒我。你還怪我對不對,你還怪我!那你要我怎麽樣?阿言都已經娶了蘇念了,齊齊在齊尋那邊教養的那麽好,你要我怎麽樣,你到底要我怎樣?”

她的哭聲跟貓兒一樣輕柔,到底是觸動了身邊男人的惻隱之心。他歎了一口氣,轉過來,把她眼底的淚珠兒抹掉。充滿正氣的濃眉微微一蹙:“我說過,當年那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秋,我愛你你知道的。可犯了錯就必須去彌補。我實在是沒辦法當做沒事人在旁邊看著,我……”

男人欲言又止,最後他起身沉默著穿好自己的衣服,“我去洗個澡,順便給你拿睡衣。你再考慮一下吧,秋。和齊尋說清楚,把我們的女兒齊齊接回來。還有,剛才江春那個電話……那是個可憐人,你就告訴她真相又何如?”

白秋不答話,隻是一直哭。那個聲音讓男人煩躁,他搖頭,眼底是濃烈的愛意和無奈。

他愛白秋。可是他沒有辦法忍受自己妻子如今這種隻會懺悔卻沒有實施正事的態度。作為一個軍人,他忍受不了這樣,隻能避而不見,常年住在軍營。

他平日裏最聰明,處理顧家無數瑣碎都從來遊刃有餘的妻子,偏偏在這件事情上總是犯糊塗,他真的沒有辦法,哎……

開門出去,迎麵碰上傭人。傭人恭敬的行禮:“老爺。”

男人點點頭,威嚴正義的臉露出稍微柔和一點的神色。這裏終究是他的家,他到底是割舍不下。他不是別人,正是顧家如今的當家人,白秋的妻子,顧啟言的父親——顧行淵。

“顧叔叔!”一道嬌俏的聲音叫住男人,他充滿驚喜的回頭,臉上露出無限的寵愛:“是我們齊齊啊!快讓叔叔看看!”他伸出雙臂,小姑娘一下如同小鳥一樣奔向他懷裏抱住他。

“哎喲,我們齊齊又重了!”顧行淵打趣。

齊齊伸出肉唧唧的手臂拍打男人的背:“叔叔你壞!齊齊才沒有重!”

感受到懷裏姑娘的依賴,顧行淵想到剛才自己的妻子,他的眼睛深了深。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太過荒唐的鬧劇。

放下齊齊,顧行淵指了指書房:“別去打擾你白阿姨,他睡著了。”見到齊齊點頭,他才轉身回了臥房。

黃花梨木的意式家具,周邊的一切陳設都和當年結婚的時候沒有變。

這裏是他當年親手布置,為了和白秋共築愛巢。他是那樣的愛她,可她總是質疑他的愛。那麽沒有安全感的小女人,如今已經長成了這樣的顧家主母。可在顧行淵眼裏,她其實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多疑脆弱,可偏偏從來要強,不給人看出半分。

顧行淵眼裏閃過心疼。但是他原則卻又極強。白秋不答應,他是不會妥協的。

洗了個澡出來,給白秋拿了衣服送過去。剛進門,滿屋子的煙味嗆得他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你又抽煙。”他無奈地過去,把女人手裏的香煙滅掉。白秋披著他鬆枝綠的外套,眼底煙色迷離。一雙紅唇,挑著眼尾,讓剛剛洗完澡的顧行淵又隻覺得呼吸一重。

她的聲音帶著脆弱:“你總是不肯我抽煙。可是我最喜歡等你回來的時候抽煙了。”鮮紅的指甲攏了攏她身上男人的西裝,她看著他滿眼都是哀求:“我每晚隻有披著你的衣服聞到熟悉的味道才能睡著。我白秋明明有老公,可阿淵,你為什麽,為什麽就是非要遠著我,為什麽隻有齊齊回來的時候你才肯回來看我一眼?”

“因為隻有齊齊回來的時候,我們這個家才是家,我們才是完整的一家人。白秋,你清醒一點!你知不知道,你害的蘇念那孩子多慘。我這麽多年都隻敢遠遠的看著那孩子受苦,我每次開車經過那孩子學校,看著她被身邊的人孤立的時候,你知道我良心多痛麽?”

白秋的哀求成了顧行淵爆發的最後一根導火索。他死死地盯著麵前深愛的妻子。看見她眼底的不敢置信。對,他確實吼她了。可他也很痛苦,他這麽多年壓抑地東西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