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發無聊的玩具

程岑從未如同如今這樣後悔,也從未如同現在這樣恨透了自己。所以,他借著美色和酒放縱自己,隻有這樣,他才沒有獨處的時候,也隻有這樣,他眼前才不會浮現程墨的笑臉,才會聽不見他笑吟吟地叫他哥。

他不配,不配做他的哥哥。

“程墨很迷戀江渝。不是理性的那種喜歡,是迷戀。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從前住在一個大院,後來才分開。江渝是我們當中唯一的女孩子。

程岑陷入了回憶,想起了高中時候的江渝。

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這樣分道揚鑣,那時候江渝還會下課的時候跑到他和顧啟言的班來問問題。

那個姑娘,紮高馬尾,穿格紋校服裙子,帶著甜蜜的微笑,素麵朝天。

一雙姑娘一雙眼。

可是對於程岑來說,他卻是覺得不對的。一個人,在不同的階段,眼睛是會變的。

如今的江渝,他隻覺得陌生,卻會情不自禁的被吸引。那個女人的眼睛如同迷霧一樣琢磨不清,那個眼睛惹人矚目和好奇。霧蒙蒙的雙眼,藏著少女的天真和熟女的理性。誰能想到,地獄和天堂會同時呈現在女人的眉宇之間?

他的痛苦,在於明明知道江渝和他都是害死程墨的凶手,他卻不能夠放下那個女人。

他恨她,同時也恨自己。”江渝喜歡顧啟言……很多年。”程岑在末尾加上來一句。

蘇念點頭:“我看出來了。

江渝看著顧啟言的眼神絕對不是一時興起的那種喜歡,而是一種誌在必得的執著,那一看便是很多年的感情了。”我們家墨墨是個很柔軟的孩子。小時候因為發高燒吃了含激素的藥,他有些胖,不過下家夥一直勇敢樂觀的活著,成績也很棒,很聰明。”

說到自己的弟弟,程岑整個人度上了一層溫柔的光,就像是在說天上下凡的星星一般。

“他後來去了中東做雇傭兵。是因為我和江渝。”

程岑捂住頭,一個七尺男兒,眼眶紅了通透:“因為我喜歡江渝,因為我追了她,而她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蘇念心中了然。

江渝的臉一直被稱為初戀臉,那種青春幹淨的模樣,卻是很適合做白月光。男生喜歡很正常,更何況是朝夕相處的程岑。

“可你不是知道她喜歡顧啟言麽?”蘇念反問。

程岑苦笑一聲,“所以說別做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他端起桌邊的波旁威士忌,猛灌一口之後才有繼續說的勇氣:“我一早就知道了啟言和你的婚約。當初你們兩家定婚約的時候,我媽還想著要不要也給我訂一個娃娃親。所以我知道的,江渝和他不可能,江渝自己也知道。我以為,我可以。”

他的目光一下子飄遠了很多。

人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中獎的時候就相信,萬一自己就是奇跡呢?可是當事情是傳染病的時候,卻又覺得,這麽多人,應該輪不到我吧。這種僥幸心理無處不在,愛情裏也是屢見不鮮。

程岑就是其中一例。

蘇念不知道該怎麽評價程岑的行為。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沒什麽不好,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也沒什麽不對。

喜歡,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千怪萬怪也怪不到別人的頭上。

如果對方喜歡你,那大概因為你是被上帝親吻過的孩子。如果對方不喜歡你,你卻也不能責備,誰讓是你喜歡人家的呢?

一段關係,隻要自己覺得舒服,其實就是可以繼續的。如果對方對你排斥,那你就會患得患失,不舒服的關係,繼續了也毫無意義。

程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隻要拒絕就好。

如果江渝拒絕他,他還會選擇繼續做朋友祝福她的,可是他沒想到她答應了。

他就算是如今也依舊記得那一天,在學校那顆校友捐贈的樹下麵,女孩子纖細的手臂被在身後,聽到他的話,點點頭,連帶著高高的馬尾被甩的一晃一晃的:“可以啊。”

他不是沒有珍惜,可是當一份感情長久沒有回應的時候,即便自己再怎麽自欺欺人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人總是貪心的,有了身份,便想要心了。

“我給不了你的,程岑,你明明知道。”

她總是那麽直接,什麽餘地都不給他留,然後拉著行李箱去了中東散心,回來時,程墨跟在身後,男朋友的身份。

他應該憤怒,應該不甘心,應該上去質問她。可是,他又知道,其實就是這樣的,那個姑娘,沒有心。

她的心全給了顧啟言了。

他不是沒有勸說過程墨,可是大男孩隻是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被曬得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沒事的哥,我知道江渝姐心裏沒有我,但是我隻是想要離他近一點罷了。我從小就羨慕哥你,有個好身體,可以陪著江渝姐瘋,鬧。我隻能隻能在那裏看著。現在我健身成功,可以守護她了,所以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還想再勸,可是看著程墨那樣的笑他就知道程墨是聽不進的。像極了曾經的他。

他曾經也是這麽以為的。以為隻要守在江渝身邊就夠了,他什麽都不要她給,隻要給他一個在身邊的機會就好了。

可是,人就是會變的,明天,未來,誰也說不清楚。

他不想程墨變得和他一樣,會在後來的某一天痛苦不已。他已經拔不出來了。陷在自己給自己畫的深淵裏麵,自己眼睜睜看著自己進去就夠了,程墨絕對不可以重蹈覆轍!

他後來去找江渝,後者意外他來的目的。

“你真是為了程墨好?”江渝的眼睛裏麵盛滿了戲虐,唯獨沒有怒意。他早就知道的,他們不過是她打發無聊的玩具罷了。

紅唇如鉤,那一雙眼看著他,那一雙臂圈住他,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下子被上鎖的獸,等到那人冰冷的唇貼上他的時候,他還是任由自己沉淪進去了。

“我可以和程墨分手,不過我要跟他說是因為我和你舊情複燃,你同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