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所有士兵都做了簡單的環境偽裝準備，至少在望遠鏡下，看不見人影。

現在萬事俱備，隻待曹錕和蕭耀南的部隊前來送死了！

事不如人願，有時候你越想的越得不到，就像現在，早上八點就修築完所有工事，並且安排吃飽喝足了的第一團就在這眼巴巴的等著，以為北洋軍最晚也不過兩個小時吧！

按福建陸軍的行軍速度，從南雄抵達這裏，根本就不需要多久，也就半個小時的功夫，這還是考慮到北洋軍可能沒有接受過像福建陸軍這麽嚴酷的鐵腳板訓練，特地往後估計了一個半小時，誰知他們竟然還是沒有來，望遠鏡看過去，更是人影都看不見。

“營長！你說這北洋軍是不是屬烏龜的呀！現在都還沒來，這也不遠呀！”

“就是呀！別說跑了，就算是烏龜用爬得，這兩個小時也該來了吧！”

一營長也覺得好笑，心道：‘果然還是群新兵蛋子，沒經曆過大仗，不知道世界險惡。尋常部隊聽見北洋軍的名，躲都躲不及，哪有人催著北洋軍來得呀！更何況這可不是普通的北洋軍。’

別看他才二十七、八歲，但軍齡都十來年了，要知道這個一營長可是十六歲就參軍，剛開始在湖廣新軍混，然後武昌起義，他也趕著辛亥大革命的春風，加入了黃興的部隊，然後在南京戰役中，被打散了。

沒辦法，隻能回家，在原來的福建汀漳道底下當兵，其實也就混口飯吃，結果馮庸一進福建就把他俘虜了。他也是個機靈鬼，福建一統之後，憑借自己一身老兵的本領，立馬在新兵集訓營脫穎而出，分配部隊的時候就來第五師當營長了。

作為曾經的革命軍，一營長對於北洋軍當然不會陌生，要知道當年的南京戰役，各地革命軍加上民黨，將近五十萬人哪，就那樣被袁大頭兩個師擊潰。

至於曹錕這個北洋宿將，雖然他沒有正麵接觸過，但在別人嘴裏聽到好多事跡，就憑他麾下的第三師能夠打垮湖南十幾萬的護法軍，這就不是一個善茬。

所以他對這場戰事的看法並不像眼前這群沒心沒肺的新兵蛋子那般樂觀，甚至有些凝重，就連眼睛也一直目視前方，打起百分之一百五的警惕來。

要知道一營所處位置是陣地的最前方，不容有失！

甚至略帶嚴肅的訓斥道：“你們哪！都給我提起精神來，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北洋軍可不是贛軍，能讓你們追個十幾裏，我跟你們說，他們的戰鬥素養、意誌比你們強很多，就連槍法比你們也不差!”

這就讓所有新兵怔了怔，要知道他們一直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就是因為他們的個體作戰能力優於其它部隊，而這種能力完全是靠福建陸軍完善的訓練計劃鑄就的。

這一份福建陸軍訓練計劃放在任何一個軍閥身上都不可能實現，因為首要要求就是士兵身體素質優越，其次就是通過強大的飲食調節來緩和他們的訓練壓力，要知道福建陸軍的夥食標準是，每個人每個月五塊大洋。

這還是在自家采購的範圍內，福建陸軍的後勤處有專門的軍墾農場、養殖場甚至食品廠，部隊所有飯菜供應都是用的低於市麵的采購價，可想而知！

至於槍法，那更是福建每個士兵最自豪的，平均九環的射擊成績就是放在歐洲列強身上，那也是了不得的，但現在，營長既然說北洋軍的槍法不比他們差，這就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福建陸軍每個士兵在新兵訓練階段，每天都至少打出二十發子彈，所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們的槍法就是馮庸用錢堆出來的。

“營長！北洋軍真有你說的那麽強？”一名士兵不相信，然後問道。

邊上圍著的士兵都目光熠熠生輝，直勾勾的看著一營長，顯然是想從他那裏得到一個確切答案！

“沒錯！北洋軍那個亞洲第一強軍的頭銜雖然是日本人給的，有點捧殺的意思，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在全國來說都是第一位，雖然我們的火力很強，你們的槍法也不錯，但是畢竟我軍隻在訓練中鍛煉自己，而他們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他們的槍法、反應速度都死在生死間磨練出來的。”

這還不夠震撼的，一營長接著說道：“曾經我在南京和他們打過仗，二十對三的白刃對決，你們知道結果是什麽嗎？我們差點團滅，敵人絲毫無損。”

“嘶！”在場所有士兵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要知道福建陸軍雖然注重火力，但是也沒有放棄刺刀這方麵的訓練，少帥馮庸更是說過，刺刀見紅才是真正考驗一隻部隊意誌、格鬥是不是過硬的最好標準，平心而論，如果讓他們做到三人對決二十人，然後毫發無傷，這不可能！

說著說著，一營長更是解開了上衣，然後士兵們驚駭著看著營長那黝黑的皮膚上有一條自胸口而下，一直到肚臍眼的傷痕，就傷痕的寬度、切口來看，明顯就是刺刀的傑作。

“而我就是那個沒有死的人，藏在戰友屍體下苟延殘喘的人！”營長用嘶啞的嗓子述說。

那沉悶的聲音在周圍顯得那般震懾人心，因為此時，所有的士兵都沒有說話，他們被嚇到了。

從營長眼中，他們看見了，傷感下埋藏著的屍山血海。這才覺得自己很傻，竟然將這麽厲害的敵人當做可以隨處揉捏的玩偶！

之後的時間內，他們沒有再嘈雜的抱怨北洋軍的緩慢進度，而是一個個抱著自己的槍就那樣學營長的，兩隻眼緊緊盯著前方，那個北洋軍到來的方向。

整個陣地陷入一片死寂，怎一個壓抑的氣氛，說實話，這才像戰場。

戰爭是什麽？是人類之間為了爭奪權益而引發的群體性鬥爭，是各種生物為了爭奪生存的權利做出的理性行為，更是世間優勝劣汰的最好詮釋。正所謂將軍百戰死，將士十年歸！如果無法在短時間分出勝負，那就隻有持久不懈的流血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