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吃過飯,馮德麟就問起這件事來,雖然具體詳情沒有被泄露,但是章太炎一介名士在南郊軍營氣憤的揮袖而去,引起來許多人的注意,馮德麟自然不可能聽不到風聲,所以難免擔憂的問起來。

“爹!是這樣的........”接著馮庸仔仔細細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馮德麟述說了一遍,馮德麟聽了默然無語,隨後才說道:“庸兒,你年少氣盛不錯,但是這件事總歸魯莽了些,說實話,我也不怎麽看得起孫中山那夥人,一沒地盤,二沒兵,到處隻會遊說,但是他畢竟是中華民國革命軍政府的大元帥,影響著整個南方‘護法’事宜,這樣堂而皇之的惡了他,難免他下麵的那些有心人會借機對我們不利。”

馮庸明白自己父親再擔心什麽,無非是怕陸榮廷、李純之流會借著‘護法’的名義進攻福建,於是寬解他道:“父親多慮了,雖然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沒辦法做到同時麵對兩大軍閥的進攻,但是防守一方卻是綽綽有餘,陸榮廷的桂軍現在忙著打湖南呢!哪裏有空理我們,雖然我們的主力師還在訓練,但是憑我們三個守備師加上近三萬的武裝警察,難道還怕李純?”講真的,守備師用的都是清一色原來二十八師還有繳獲的那些毛瑟98,雖然磨損有點嚴重,但是在國內來說也是一流的步槍了,至於武裝警察稍微差一點,用的是原來二十師裝備的日製金鉤,還有繳獲的那些漢陽造、水連珠,比起其他軍閥那些萬國貨也是不差。

馮德麟看見馮庸這般信心十足,也就沒再說這件事了,再說了,事已至此,難道再卑躬屈膝去向孫中山示好,以他那種綠林義氣,自然是不可能的。

這邊章太炎氣衝衝的趕回了廣東,順便將馮德麟父子輕慢的態度告訴了大家,孫中山等人在廣州的中華民國革命軍政府裏百般思索,當然這番言語讓他們特別氣憤,尤其是孫中山聽了馮庸那番鄙視的言論,更是火冒三丈,要知道雖然孫中山才能不濟,但是自喻為中國革命第一人的他,仗著自己影響力大,所以一直就是個強權主義者,就是現在也不例外,雖然是陸榮廷、唐繼堯讓著他,但那也是中國半壁江山的主宰,不管怎麽說,也不能接受一個東北胡子出身的家夥對自己的嘲諷。

但是他沒有辦法,若是福建還是如李厚基掌權一般,他還有進攻的欲望,可李厚基四個混成旅三萬多人都被馮德麟的二十八師的兩萬多人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擊潰了,裏麵有兩個北洋軍直屬混成旅,可以說馮德麟的二十八師的戰鬥力比一般北洋軍還高,就那一般的北洋軍都在湖南一線通‘護法軍’焦灼著,試問他又怎麽能奈何的了馮家,何況章太炎匯報了福建訓練上萬人的新兵,還有那種程度的訓練在全國都是獨一份,這不禁讓他有點虛,隻能嘴上表示不在意,撫平大家的怒火。

陸榮廷倒是想進攻福建,可現在他的部隊重心都放在湖南了,哪裏有多餘的力量來進攻呀!他現在都怕福建打他呢,一旦他與湖南開戰,要是馮德麟從後麵來個菊花千年殺,那恐怕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所以他也隻能不發表意見。唐繼堯就更不用說了,福建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管他誰惹誰呢!隻要不妨礙他占川大計都無所謂。

遠在福建督軍府內的馮庸卻是心裏蠻高興的,說實話,如果孫中山不是權力欲望太高的話,或許就不會像現在一樣莽撞開戰了,他不像馮庸打算占據福建一省,慢慢積蓄實力,耐下心來逐步吞並鄰省,等待軍閥大混戰的來臨,最後再一舉做出鯨吞之勢,統一國內,當然這是基於他對曆史預知做出的最穩妥的方法之一。

但是孫中山就不一樣,他不單單是一尊嘴炮,更像一頭魯莽的野獸,過高估計自己的實力,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螞蟻搬象這種異想天開的事,他也不曾細微觀察國內局勢,甚至推斷未來大勢,正因為如此,所以他隻求大局的一統,然後抓住像美國總統那般的權力,他以為最所也就是美國那種分裂式的局麵。可是他沒有算到,中國五千年的曆史傳承不是說的玩的,自秦始皇以來,每一代人的最大目標就是天下一統,沒有一個人滿足現狀做一個小小的‘地方王’,就算現在清朝沒了,封建體係崩塌,但是那種思想永遠不會改變,因為那是五千年流傳在我們骨子裏的驕傲和使命,所以國內的每一個軍閥為什麽互相攻戰,就是為了擁有更多更強的力量,從而武力一統中國。

就是因為這樣急於求成的孫大炮,所以護法軍比北洋軍都按捺不住,終於在10月3日,孫中山不滿足於對峙湖南的現狀,同時信心暴漲,正式下令前線進攻,正式向全國通電表示討伐段祺瑞等民國叛逆。湖南省護法軍組成以程潛為首的湖南總司令部,加上陸榮廷派出的桂、粵聯軍80營,說實話,陸榮廷也蠻帶種的,整個兩廣一共才五萬人,他一下子就派出了近四萬人,可想而知,他的兩廣現在是有多空虛,難怪不敢惹福建的馮德麟,不用別人,就二十八師足夠殺入兩廣了,可惜馮庸現在沒這個心思。

整個湖南聚集了護法軍近十萬兵力,搞得一下子護法軍所有人都跟吃了大力丸一樣,信心暴漲,不知道怎麽想的,以為湖南的北洋軍是擺設,竟然定下一個總目標,那就是會攻長沙,段祺瑞在9月初就派出心腹大將傅良佐代替譚延闓做湖南督軍,並且不放心,增派他的內弟吳光新為長江上遊總司令兼四川查辦使,就是為了保住湖南,可以說此戰必然不簡單。

與此同時,遠在北京的段祺瑞聽到了以孫中山為首的‘叛軍’發出的‘討逆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