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下樓抱起渾身是血的於蘋,他哭喊著呼喚她的名,深深自責、強烈的悔恨一再摧折他破碎多次的心。

做了這麽多年的醫生,不管多麽危急的病人在眼前,他都可以冷靜泰然地進行每一個急救的步驟。

而這一次,手術台上躺著的是至愛的女人,他第一次感到緊張,甚至,隨她的生命跡象起落不定而慌亂…

他不斷以念力呼喚她,誠心向她懺悔,那些蜚短流長的風暴一下子就過去,但生命逝去,愛情逝去是永遠不會回來啊!

☆☆☆

因為跌落的樓層不高,於蘋的傷不算嚴重,在翟昊類全心全意的嗬護照顧下,她涸旗就脫離危險。

幾天的昏睡後,於蘋身體狀況恢複得不錯,但她一直沒醒來,仿佛潛意識裏貫徹她想以命賠償的意念,無論如何都不肯睜開眼。

翟昊類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邊,不厭其煩述說他內心的悔恨愧疚。

“寶貝,醒來吧…隻要你好好的,我不會再怪你…”

像擦拭某種珍貴寶物般,他的掌細細撫過她潔淨光滑的額頭。

“別賭氣嘛,我知道你可以醒來了…快,睜開眼看看我啊,你不再喜歡我了嗎?”

他愛憐地親吻她幼嫩的頰邊,把她當漂亮娃娃地捧著。

“好嘛,隻要你肯理我一下,我讓你打,隨便怎麽打都行,這樣可以吧?”

餅度的專心投入,身邊的親友看了都很不舍。

一向講求方法效率的大哥…翟昊禺,先看不下去了。

“你不能把她當生活的重心,該做的事還是去做,整個醫院丟著不管,這像話嗎?再荒廢下去,我都不知怎麽跟董事會交代了…”

“大哥,她才是我最需要交代的惟一。”翟昊類倔強地不肯離去。

“哎,這樣子怎麽行?”

“她是為我才變成這樣的,說什麽我也不能在她昏迷的時候丟下她不管。”

翟昊類大膽反駁兄長的權威。“大哥,就讓我守著吧,沒看她醒過來,我心裏很不安,根本沒辦法做別的事…”

“喔?拚著院長不做,你也要等睡美人醒?哼,真是夠了!”

“大哥,你也愛過的,應該可以體諒啊!”

兩兄弟愈說愈大聲,沉睡中的於蘋緩緩皺起眉,靜止的五官悄悄地擰動…

“唔…好吵…好吵啊…”她幽幽醒轉,口中嚶嚀出聲。

“醒了?大哥,看!於蘋醒過來了!”翟昊類喜出望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不放。“你嚇死我了,差點兒我也要跟你去跳樓了!”

“唔,我睡多久了?”

“很久,快比睡美人還要久了。”他微紅著眼眶道。

“真的?”她又閉上眼,沉重道:“昊類,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

“休息吧,什麽都別說…”

“讓我說。”於蘋困難地開口。“我不是故意…故意把那件事抖出來…”

“好好,你別說,我全都知道,何宏青原原本本跟我說了,你收起那份文件,呈在供桌向你母親懺悔而已。我完全清楚,也不追究,你別擔心好嗎?”

“你…你真的會原諒我嗎?”她蠕動雙唇,仍然心念此事。“對不起,我不應該偷你的東西,對不起…”

“哎,都說別再提了。”他感動又心疼地吻著她的纖手。“偷了一份文件算什麽呢?你早已成功偷走我最重要的一顆心。”

翟昊頗深情款款地瞅視她虛弱蒼白,卻楚楚動人的芙顏,歎道:

“我連心被偷走都不計較了,何況一份文件?你說對嗎?”

“昊類…”於蘋感動地將臉埋進地寬厚的掌心。

“我…我…實在對不起…”

千言萬語無從說起,所有的悸動化成熱淚滴滴落下,熨燙在他的指間。

“聽好,不準再說對不起了。”他輕柔點去淚痕,柔柔吻著她的頰。“不然,就罰你一輩子愛我,一輩子做我的小女人,這樣你心裏舒坦了吧?”

“啊?”她倏然紅了臉。“說什麽啊?討厭!”

“不懂啊?來,戴上。”翟昊類從口袋裏掏出鑽戒,套進她蔥白的玉指間。“它已做好好久了,就等主人醒來欣賞。”

“哇,好漂亮啊…”

於蘋笑眯了眼,那鑽戒的光芒太耀眼,亮得讓她幾乎張不開眼睛;滿溢的幸福充斥心底,她什麽都不必說了,隻想靠緊她的愛人,一直靠到地老天荒…

選期不如撞日。

翟昊類和於蘋的婚禮,恰好與大哥大嫂結婚周年同一天。

一方麵遵照習俗,趕在於蘋母喪的百日內完婚,而另一方麵,兄弟兩人結婚紀念日是同一天,翟語冰和於蘋會互相提醒,誰也沒理由推說忘記。

平靜的老宅因霍昊類的婚禮再度地人聲鼎沸、衣香鬢影,絡繹不絕的賓客將不小的翟家老宅擠得水泄不通…

年邁的翟老爺子笑嗬嗬地為翟家第二孫舉行婚禮,對於子媳都不在身邊,獨自寡居的他而言,能夠看到孫子成家立業是最高興的事。

當高大挺拔的翟昊類挽著美麗脫俗的於蘋走上紅地毯,眾人不禁拚命鼓掌,給予這對新人最誠摯的祝福。

翟家二少奶奶已經誕生了,滿園馨芬的鮮花、及飄滿粉紅汽球的天空,顯得整座翟家喜氣洋洋,在場賓客皆分享主人家的喜悅,飲酒歡笑,無比快樂。

點綴賓客間,那卓越出色的翟家六兄弟自是眾嘉賓的討論焦點,大家都在竊竊私語,下一個結婚的會是誰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