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附近的法式餐廳,等待翟昊類出現的於蘋卻意外等到一個不速之客。

“小姐,你是…”

女人一身的名牌珠寶,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能戴能掛的全戴滿了。

“我好像不認識你?”於蘋一看便知來者不善,仍客氣問道:“請問你…”

“哼?你不知道我是誰?”

於蘋當然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柳芝雲,隻是沒料到她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她一臉準備大打出手的凶相,噘起紅通通的嘴唇,囂張地舉起水杯伺機而動。

“全醫院的人都知道,我正是翟昊額曾經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敞姓柳,當今‘聯訊網絡’的負責人柳擎天是我父親。”

“喔,我聽說了。”於蘋不置可否地點頭,不卑不亢道:“你們已經分手了,是過去式了。聽說你們個性相差太多,你好玩又沒定性,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不錯,你查得滿清楚,說得很順嘛?!那你告訴我,你又哪一點適合他了?”

柳芝雲萬般不屑地扯拉她的衣袖。“哼,就憑你這身地攤爛貨,和那張故作清純無辜的臉蛋嗎?”

“柳小姐,這裏是公共場合,請你放尊重點…”

餐廳裏的賓客對她指指點點,於蘋被看得周身火燒似地不自在。

“哼?公共場合怎麽了?我現在就算拆了它誰敢有意見?”

柳芝雲憤憤不平地與她怒目相向,言辭充滿挑釁。

“相不相信,像這種華麗的餐廳,我隨便一個戶頭裏的現金夠買它個十間八間…當初,昊類籌建醫院,我們柳家好歹幫忙出錢出力。你想,他敢不念我們這份舊恩情嗎?”

“你到底想怎樣?我沒興趣聽你們過去的恩怨…”

於蘋被她鬧得如坐針氈,顧不得翟昊類人沒到,起身就想走人。“你們之間的事,請你去找他談,關我什麽事?”

“你少給我來這套…哼,我不信你對我們之間的過去毫不在意。”

柳芝雲擋住去路,在何宏青沒發揮作用前,她打定主意要搞得於蘋知難而退。

“老實說吧,我們兩家家長早就有默契,不管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誰,往後翟家二少奶奶的人選隻有一個,而那個人絕對不是你。懂嗎?!”

“你想太多了,我從沒想過要當什麽少奶奶。你大可不必衝著我!”

於蘋忍住盈眶的淚,說出真正的心底話。

“喔?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柳芝雲仇恨地睥睨一眼。“所以,我也沒猜錯嘛…你啊,就像那些出賣**的酒店貨色一樣,根本隻想陪大老板一段,然後靠著原始本錢好好狠撈一票。對吧?”

“柳芝雲!你…太過分了!”她含淚駁斥:“我不是那種女人,你不可以這樣侮辱我!”

“我才懶得管你是不是…”柳芝雲激動地將手中玻璃杯往地上摔。

“警告你喔,翟昊頒我是要定了。五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得幹淨,我敢打賭,他心裏還有我的影子,若你硬要占著一個沒有心的空殼子,我也沒意見…”

她高傲揚起下巴。“等著看好了,敢跟我搶人的,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柳小姐,感情的事,不能單方麵一廂情願的…”於蘋鏗然斷言。“昊類已經不再愛你了,不關我或其他任何女人的事,你們早結束了。”

“是嗎?那我倒想告訴你一件事,請自己判斷他心裏怎麽想…”

“隨便你愛怎麽說…”於蘋不耐地別開臉。

“鬆吟山莊你去了吧?”她挑起眉梢,眼裏混著得意。

“嗯。”於蘋點點頭,想起在那兒度過http://wWW.wx.coM

激情的一夜,渾身血液澎湃激蕩…

“鬆吟山莊,是我們定情的地方,我們第一次接吻,**…任何情侶之間該做的事,都在那兒發生…你想,若非舊情難忘,他什麽地方不好去,為什麽要帶你去那裏?”

舊情難忘?定情的地方?

這番話威力十足,仿佛狠狠甩了她幾耳光,於蘋完全呆愣住了…

“沒錯,他一向喜歡帶女孩子去鬆吟山莊,你隻是他拿來墊檔的,既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識相的話,趁早滾遠一點兒,不要等到人家膩了被一腳踢開就難看了!”

“…”於蘋羞辱地低頭不能一言語。

柳芝雲說的信誓旦旦,任誰都得取信幾分,於蘋的心頓然沉入酸澀的醋缸,理智那方安慰自己無須悲傷。

因為這一段感情僅隻是手段,待她完成了報複,他們必然形同陌路,各自海角天涯。

然而,情感的那方無法承受這苦楚,畢竟,她已經交付的感情是無法收回的。

“柳芝雲,你在這裏攪和什麽?!”

翟昊類威厲的嗓音刺破凝結的空氣,邁著大步走到她麵前,不客氣指著她氣焰囂張的臉。

“不要以為拿你爸爸當擋箭牌,我就怕了你!限你三秒鍾之內,馬上消失!傍我滾,聽見沒?”

“天,我覺得你真的是鬼迷了心竅耶,翟昊類?!”

柳芝雲雙手插腰,大惑不解。“她是什麽人?你忘了嗎?她想置你於死地啊,現在你這樣護她?”“夠了,我什麽都記得很清楚。”

翟昊額一把推開潑辣的舊情人,惜憐地攬住心愛的於蘋,毫不留情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又來胡言亂語,我不會客氣!”

“好!你有情有義是吧?哼,總有一天,我會揭開她的真麵目,到時候你會後悔…”

柳芝雲的眼神充滿殺意,似乎已經洞悉她心裏的秘密,於蘋心虛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收起你的想象力。”翟昊類直言力挺。“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於蘋就是我要的女孩,不會再錯了。”

“是啊!”柳芝雲奚落冷笑道:“希望你的愛情跟你在手術房下刀一樣,精、準、狠、快,毫無差池。就怕,天不從人願…”

她終於說完離開,翟昊類拍撫於蘋哭過的秀顏,柔聲安慰。

“別理她,嚇我們的。”他招來侍者點菜。

“對不起…我吃不下了。”於蘋哭泣著掩麵離席。

她的心一片混亂,沒有辦法好好思考以後該怎麽走。

於蘋親眼親耳感受,他對自己的信任與愛是那麽義無反顧,他愈是投入,她更下不了手啊!

何況,於蘋的心已愛得深刻,毀滅他如同毀滅自己…

緊握懷中的包包,她沮喪得有股拋開一切的衝動

母親會諒解吧,就算有錯,就讓這男人無怨無悔的愛補償過去的遺憾吧…

為拯救於蘋蕩在穀底的情緒,翟昊類騰出半天空檔,不開刀也不開會,專門陪伴她逛街購物,喝茶散心。

“一下午都不在醫院,這樣行嗎?”於蘋憂心問:“聽說,律師團要開會?”

“沒關係…隻要你心情好就好…”翟昊類體貼地為她拌好沙拉,推到她的麵前。“吃啊,吃東西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剛逛那麽久,一定餓了吧?”

“還好。你多吃點…”她把七彩繽紛的沙拉當藝術品,光看不吃。

微蹙的眉間泄露她內心的秘密。

“還在想柳芝雲講過的那些話?”翟昊類厭煩地歎口氣,頹然放下刀叉。“不是說好了?管她怎麽說,你一句都不必理會嗎?”

“難道,你不認為她講的話其實有幾分道理?你真的太輕易相信敵人了。”

從於蘋沉澱的瞳眸裏辨不出虛實真假,他不解反問:

“敵人?你是嗎?到現在,你還沒放棄對付我?你自己說…”

“…難說。”緩慢咀嚼著生菜,於蘋定定望住他。“你又如何確定我是安全的?”

“從‘心’。”翟昊類牽起嘴角,慣常地揚起迷人的笑。“比起她,你單純得太多,抗議的事源於你太傷心,還有旁人的鼓動。若以你的本意,我想不會…”

“嗬嗬…”於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好歹人家跟你談了五年的戀愛,結果,你一句話也不肯聽人家的。好無情啊…”

“不能怪我。”翟昊類再度凝起五官,嚴肅道:“是她無情無義在先。”

“哦?她怎麽了?”於蘋忍不住好奇心追問:“你們到底怎麽分的嘛?”

翟昊類揚起了眉,豁然笑問:“你真的好奇?那如果我告訴你實情,有沒有獎賞?”

“要什麽獎賞?”於蘋嘟起嘴。“明知我窮得一無所有還勒索?”

“怎麽會一無所有,你整個人就是最好的獎品哪!”

他挑逗地搔著她的掌心。“如何?今晚別回去,留下來陪我?”

“別鬧了,到底說不說嘛?”她佯怒收回手。“人家心情不好,你還這樣!”

“好。你別生氣,我說就是。”翟昊類沉默片刻,幽緩道:“在我最忙碌、壓力最大當實習醫生那年,她背著我在外麵又交了男朋友。”

“啊?她膽子真大耶可是,她可能是一時寂寞而已,你一點兒都不願原諒她嗎?”

“不可能!我最憎恨欺騙、背叛。”翟昊類雙眼火紅,語氣嚴厲。

那駭人模樣似是昭示他的個性。“我就是這樣,恨就恨到底,任何背叛欺騙我的人,我會一輩子都恨到死!到死都不會原諒他!”

哐!

於蘋驀地一陣寒顫,發抖的雙手跌落了刀叉。

這是預言自己的下場嗎?加害怕得連話都不會接了…

“怎麽了?又心不在焉了?”他彎身拾起刀叉,關懷問道:“你可別亂想,我不會對柳芝雲不利的,隻要她長眼點,不要再來意我們就好了。”

“不是,我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開始感覺胃在**,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什麽事?看你變得好緊張的樣子?”他擔心問道。

“上次,你提到那件很棘手的…要動用整個律師團的案子…”

“那個啊,差不多了。”他神色輕鬆地寬慰。“不必擔心啦,已經到了尾聲,把瀆職的內部員工移送法辦就沒事了。”

“那…那就好。”捧著絞痛的胃,於蘋蒼白麵容勉強擠出笑意。

“怎麽突然想起這件事?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唉…”

看著她忍痛的臉,他蹙眉嘀咕道:

“你看看,不吃東西胃又痛了吧?我帶你回醫院檢查!”

“嗯,有點痛。先送我回家吧,我不想去醫院,一大堆檢查好不舒服喔!”

“不行…”翟昊類以醫生的權威警告:“這次,你可不能再放著等它自然而然好,我們現在就去。”

“可是,我想回家休息,逛街好畢哦…腳好酸…”

她把頭理進他的胸膛,像個撒嬌的小女孩啜泣道:

“人家不要看醫生,人家想回家睡覺就好…讓我回家睡覺嘛!”

其實,她不敢說出口的是,希望他不要對自己那麽好,如果他不要如此嗬護備至,她心裏的壓力就不會那麽大,胃也不會絞痛了。

“唉…你真是的。”他被於蘋哭得沒轍,隻好先送她回家。

他愛寵地扶她上車,用麵紙拭淨她臉上的細汗。

“…痛得都盜汗了,還不看醫生?實在很想打你屁股。”

“對不起嘛,人家是真的很怕看病。”她愁苦的臉蛋令人心疼。

“怕什麽?該看也是得看啊,有病不治是不行的,現在你跟醫生在一起,想躲也躲不掉。”翟昊類忍不住要念一念。

“這樣突然痛起來,多掃興啊,我本來跟珠寶公司的老板娘約了,一起去挑選戒指首飾現在也去不成了。”

“珠寶?為什麽要買那些東西?”於蘋皺起眉頭問:“送人嗎?”

“傻女孩,帶你去挑,當然是買給你的嘍!”

“給我?為什麽?”

“以後我們總要一起出席宴會場合,沒準備點行頭怎行?”

“你是說,我跟你?一起出席宴會嗎?”她又是狠狠一驚。

此舉不就是向周遭親友宣告自己的身份了?她怎能承擔?

“是啊,你還懷疑?”翟昊類熟練地操控方向盤,側頭親吻她。“下個月我大哥結婚周年,在老宅開派對慶祝,你不想跟我去嗎?”

“啊?!我可以去嗎?聽說,翟大小姐很漂亮呢!”

暫時忘卻疼痛,她眨著盈水晶瞳,無限憧憬道:“上次在電視慈善特別節目看到她,真的好漂亮,好有氣質…”

“是啊,我妹妹…噢,不對!應該叫大嫂。”翟昊類拍了下額頭,糾正道:“哎,大哥他們結婚都那麽久了,還是改不了口,真是…你知道吧?語冰是我們家小妹,不過是領養的…”

“拜托,這誰不知道?雜誌都報導過了。”於蘋笑著瞟他一眼。

“她是真的很美,從小就很漂亮,我可以作證…不過呢,你也不比她差!”

“真的嗎?”於蘋嬌羞淺笑。“謝謝你的日行一善,我知道你同情我胃痛,故意說給我開心的。對不對?”

“才怪!”他伸手握住她。“除非真心,我不隨便稱讚女孩子漂亮…於蘋,說實話,你…喜歡我嗎?”

“昊類,我…”於蘋斂起笑臉,愁眉一鎖,欲語還休。“這個…”

“沒關係,不急著回答。”翟昊類拍拍她的手背。“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你…”

“昊類…”她歎息複歎息。

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淚,又再度狂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