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峰臉色陰沉,眉頭緊皺,白皙秀氣的臉因此而變得可怕起來。

幹瘦的身體,瘦得可憐,兩根胳膊,兩條腿像是火柴棍一樣,惟一的特點,皮膚很白淨,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

身高約有一米七三,體重竟然隻是兩位數,不得不說,他太瘦了。不過,這兩項數值如果放在一個女人身上,會令女人很滿意。

他甩了甩頭,像倒刺一般根根精神聳立著的頭發將那些調皮的水珠子彈掉。

這樣一晃,葉峰好象清醒了點。

剛剛,他的腦子像是灌了糨糊,混沌不堪,一幕幕奇異到極點的景象還在自己腦海中回旋。

又做那種夢了!!

那是一座陰森森的巨大古堡,高穹弧型跨起的灰色堡頂上,聳立著一座袖珍的玲瓏小塔,塔身通體是黑色的,塔尖上空,漂浮著一顆水晶一般的圓球,圓球也是黑色,卻詭異的發著光,黑色的死一般的光線。

古堡的正門口,是兩個身穿黑色鎧甲,手執大劍的武士,武士全身都被鎧甲所籠罩,像是金屬雕塑一般,動都不動。

這一幕場景,給葉峰的感覺就像是到了中世紀的歐洲。

一個大約有七、八歲的小孩子,身穿黑色的袍子,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古堡的門口,那兩尊雕塑一般的護衛齊齊鞠躬,大門也同時打開。

大廳內沒有一個人,小孩子卻像是怕驚動了什麽一樣,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走著,他的前麵是無盡的階梯。

“喵嗚!”

一個白影突然撲了出來,瞬間趴在了小孩子的肩膀上。

卻是一隻小貓,白茸茸的毛,寶石綠的眼睛,透明水晶一般的爪子,刹是漂亮。

小孩子無奈的笑了笑,使勁將白貓抓了下來,抱在懷裏,上了二樓,卻是一排排長長的書架,牆壁上點著一隻隻的紅色蠟燭,照得通明。

……

時間飛逝,小孩子逐漸長大,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穿黑色的長袍,長袍的衣領和袖子都鑲著金邊,胸前掛著一枚很是漂亮的紋章,舉手投足間,麵容嚴謹,氣度森嚴,給人一種無形的巨大壓力。隻是他的身邊,總是跟著那隻可愛的小白貓,那隻白貓像是永遠都長不大一般,十年了,還是那麽小,還是那麽敏捷,那麽可愛。

“小峰,你別洗睡著了,這孩子,物價漲得厲害,一個澡洗了半個小時,也不怕把皮泡壞了!”浴室的門響了起來,卻是葉峰的媽媽。

葉峰像是剛醒來一般,搓了搓手,關上噴頭,好在夏天太陽大,水一直是熱的。

身上的皮膚都被水淋皺了,泛著白色,成了幹皺的老皮。

“唉,你這孩子,洗個澡洗了半天,快點來吃飯吧,下午還要去填誌願!”

葉峰跟他媽媽住在一起,隨他媽姓,至於他爸爸,從來沒有見過,連照片都沒有。

雖然年近四旬,張婧卻並沒有顯出老態,也沒有發福,身材皮膚性格都如二八少女一般青春。

“唉,媽,你人還沒老,心先老了!”葉峰嘟噥著嘴,張婧對葉峰的管教那是嚴格到了極點,管之深,愛之切。

“還說!”張婧白了葉峰一眼,“你說,你這個樣子,媽怎麽放心你去上大學!”

葉峰捂著額頭,作出一副被打敗的樣子,坐在飯桌前,老老實實的扒飯。跟老媽頂嘴,那才是自討苦吃,沒有哪個女人會敗在嘴上。

對一個女人來講,兒子就是她的一切。

張婧看著老實的乖兒子,心裏一陣的欣慰,惟一不好的就是兒子實在是太瘦了,如果能壯實一點就好了。

“媽,我出去了!”飯碗一推,葉峰丟下一句話,人就跟風似的,飄出了門。

“慢點!”張婧看著跟鬼魂一般飄出去的兒子,搖頭歎了一聲,應該壯一點。

上身穿著短袖黑T恤,下身黑色的休閑褲,腳上一雙白色板鞋,清爽而簡單。

和在家裏的表現不同,在外人麵前,葉峰是個很孤僻的人,孤僻的原因很簡單,單親家庭,沒有朋友,不愛說話,每一個,都足以讓一個人孤僻,何況兩個加在一起。

在學校裏,葉峰沒有任何親近的朋友,甚至,班上還有許多人叫不出他的名字。

葉峰所在的屋林高中每到高三就會分班,學習壓力大,別人那裏有心情理會一個學習成績處在中下遊的同學。

和葉峰最熟的人,就是他的同桌了,卻是個女生。

臉上長了零星十來個雀斑,戴一副老花鏡樣式的黑邊眼鏡,常年穿著天藍色的校服,這樣一個女生,實在難以引起追求時尚的男生和女生的注意。

雖然說是最熟,也不過就是上課之前、見麵點頭打招呼,有難解的問題的時候,互相詢問一下。

她的名字叫許珊珊。

“嗨,瘋子,聽說你的成績夠上京大的線了!”

京大,華夏國最好的大學之一,排名一二間。以葉峰的成績,能考上京大,純屬天荒夜彈。

一聽這個聲音,葉峰便知道此人是誰,太熟悉了,空天破。每個班上總有喜歡調皮搗蛋的一類人,這家夥便是其中最囂張的一個,不過,人家學習成績好,常年在學校排一二號。

這樣的學生,老師最是喜歡了,自然會有特殊的照顧,隻要他鬧的不過分,睜隻眼,閉隻眼。

瘋子便是空天破給葉峰起的外號,誰叫和那個字諧音呢。

見葉峰不理會他,空天破也來了興致,三兩步追上葉峰,拍著葉峰的肩膀,嘿嘿笑著,道:“別不理人呀,考上京大這種事,值得慶賀啊,少說也得請哥們搓一頓呀!”

“就是啊,空哥給你麵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家夥長得頗壯,一身的肌肉疙瘩,相貌相當凶惡,非常適合用來嚇孩子,這家夥是空天破的鐵跟班,張科。

葉峰曾聽說過一個趣聞,是有關張科的,這家夥長得太嚇小孩子了,導致,他家有小孩子的親戚朋友,逢年過節的都不準他上門。

葉峰頭都沒回,徑直前走。

“嗬,空哥給你麵子,你小子倒是拽起來了!”膀大腰圓的張科一下子竄到葉峰前麵,攔住了葉峰的去路。

“人家都是京大的高才生了,怎麽看得上我們這些人呐!”空天破陰陽怪氣的說道。

“嗬,你小子和哥杠上不是!”張科橫肉一顫,大笑了起來。

葉峰往左,張科也往左,葉峰往右,張科也往右。

以前這兩人也曾嘲諷捉弄過葉峰,不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囂張,追著不放。想來,高中生活已經結束了,沒必要有什麽好顧忌了,再不欺負,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行,我請客!”葉峰很是平淡的說完,繞過愣住的張科繼續向前走。

“嗬,什麽地方啊!”張科先是一愣,隨即哈哈一笑,對著葉峰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四樓轉角,你們先吃,我結帳!”

“四樓轉角,我靠,那不是廁所嘛,這小子,竟然敢戲弄我們!”張科念叨了一聲,頓時反應過來了,大罵一聲,就要追上去。

“別急,等到了教室,讓這小子在全班人麵前丟臉!”空天破眼睛閃著陰鬱光芒。這個小子一年都沒有還過口,還以為他沒有脾氣呢,想來,學期結束了,這小子也長了膽氣。不怕你有脾氣,就怕你沒脾氣。

“號外,號外,我們班的憂鬱王子瘋子同學考上了京大,還說要請我們吃飯呢!”一進教室門,張科的大嗓子就吼了起來,這家夥,這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氣呢。

“吼,吼,好消息啊,請客,請客!”頓時,班上炸開了鍋,哄笑堂堂。

憂鬱王子,這是空天破給葉峰取得外號,葉峰長得並不帥,氣質也一般,不憂鬱,這個外號,不過是空天破用來嘲諷葉峰的利器。

任由外界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葉峰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著頭,像是睡著了。

這樣的場麵,葉峰經曆的多了。

數遍整個班級,葉峰被空天破嘲諷的次數最多。

要說兩人之前也沒有什麽仇恨,高三前,葉峰甚至連空天破的麵都沒有見過,葉峰搞不明白,空天破為何一直要這麽針對自己。

“王子同學,你不是說要請客的嘛,怎麽又低頭裝起深沉來了,哦,我想明白了,原來是B大,不是京大,嘖嘖,怎麽就差了個字呢!”張科晃悠悠的走到葉峰桌子前,猛的用力一拍,喊了起來。

“就他那樣,還京大呢,成天就知道扮冷臉裝B,也就適合去當B!”

“就是,毛的憂鬱王子啊,白無常還差不多!”

周圍傳來紛紛的議論聲,高三生活已經結束了,所有的激情都可以釋放了,以前看不爽的葉峰的,盡管大聲的諷刺好了,過了今日,以後就如同路人了。畢竟,以後再見麵的幾率小的可憐。

張科很滿意自己造成的轟動,在全班人麵前羞辱葉峰,是件很有趣的事。張科見葉峰不回答,哈哈得意的大笑著,使勁的拍了兩下葉峰的肩膀,飄飄然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