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掛在夜空,散出銀色的光芒。

夏召舞抬頭看去,蟾宮上空的陰陽圖案已經消失,此時此刻,出現在她們頂上的是透明的水晶穹頂。由於蟾宮已是飛在高空,明月看上去是那般的巨大,再加上水晶穹頂的折射,形成幾圈神秘的光暈,美得近乎奇跡。

此時,她正與胡翠兒、炫雨梅花、四月使在蟾宮中央處的峰頂飲酒賞月,酒是蟾宮特別釀製的花釀,醇而不醉,周圍又遍布著奇花異草,香氣盈然。

整個蟾宮都被藉由陰陽術法特製的晶壁包裹著,就這般飛在高空,在蟾宮裏,卻是完全感受不到飛行的震動。夏召舞越想越覺神奇:“這蟾宮到底是怎麽造出來的?”

炫雨梅花嬌笑道:“夏朝之初,後羿竊國,為建這蟾宮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後羿本就是上古巫祝之後,舉國力而建,造出這樣一處所在,自也不足為奇。”

夏召舞道:“不過嫦娥奔月的傳說,最初竟是由後羿編造出來的,她奔的也不是月宮,而是這座蟾宮,這就沒有意思了。小時候,我可是很向往能夠飛到月亮上的嫦娥呢。”

胡翠兒趴在案上,嘀咕:“拋棄自己的丈夫,一個人跑到天上去,就算長生不死又有什麽意思?”

夏召舞叫道:“什麽叫沒意思?為了個臭男人留下來,就有意思了?再說了,那個故事裏。也是後羿先得到不死藥,要把她拋下來的吧?”看著胡翠兒那被無良丈夫拋棄的怨婦形象,夏召舞很想翻白眼。

胡翠兒道:“你姐姐要是也是嫦娥就好了。”

夏召舞道:“怎麽說?”

胡翠兒哀怨的道:“讓她把你姐夫拋棄了,我就可以跟你姐夫天長地久啊。”

四月使掩嘴偷笑。

美少女撐著臉頰,懶得理她……天下怎有這般不要臉的女人?就算你肚子裏這般想,也不要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好不好?再說了,姐夫就有那麽好嗎?嗯。雖然他也不差就是,但至於讓你這般要死要活嗎?

如果是森大哥的話……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到森大哥?

胡翠兒抬起頭來。慘兮兮的看著夏召舞:“你說,你姐姐為什麽不讓我跟他們一起去?她都讓小眉跟著了。”

美少女暗自嘀咕,這還有說嗎?就算小眉跟姐夫也有一腿。但在人前,她知書達禮的很,而且現在也跟姐姐關係不錯,哪裏像你,整天纏著姐夫,就算是姐姐,看著也會不高興吧?

隻是這樣一想,忍不住又閃過一個念頭……姐姐難道是在吃醋?

姐姐居然會吃醋,這種事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隻是好像除了這一點。根本就沒有別的解釋。隻是,姐姐為什麽要吃醋?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了姐夫?

另一邊,炫雨梅花忽的問道:“三宮主,當日在羽城,你與大宮主都被血獄門劫走。後來有人殺了名滿和洲的‘蒼龍’段我我和已成為敖家大夫人的襲玉瓊花,三宮主真不知那人是誰?”

夏召舞道:“鬼才知道是誰,我醒過來時,就已經被姐夫背著走了。”心裏卻是想著,難道那個時候,救了我和姐夫的。也是森大哥?其他人哪有那般厲害?

炫雨梅花卻是將食指與拇指叩成一個圈,微撐下鄂,眸中閃著光亮,心中忖道:“縈塵妹子的丈夫,劉桑大宮主……段我我和瓊花死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大宮主在做什麽,那蒙麵之人在血城出現,救出二宮主和三宮主,又闖入血宮找出血王之女時,大宮主剛好消失,‘東聖’尤幽虛死的時候,大宮主出宮找縈塵妹子去了,結果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巧合?暗月晶是被那蒙麵之人帶出蟾宮的,卻又被大宮主將它與旭日燈一起帶了回來,雖然大宮主說,是那神秘蒙麵人交還給他的,但是與不是,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難道大宮主與那神秘蒙麵人,竟會是同一個人?不過那就更加不可思議了,縈塵妹子雙十年華修至宗師境界,已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大宮主最多十六七歲,難道還會修到大宗師不成?不管怎樣,這少年必定有些古怪,以前對他的關注,實是少了一些。”

上空的明月開始消失,神秘的陰陽圖案再次出現。

霏月飄飄道:“我們到了。”

蟾宮緩緩下落,落在絕冀洲東線,靠近陸地的海上,包裹在周圍的晶壁像蓮花一般打開,它就像浮島一般飄浮在海上。夏召舞與胡翠兒一同來到宮門處,乘著早就準備好的小船劃到外頭,回過頭來,蟾宮就像是傳說中的海外仙山,隱於雲霧之間,不由暗自驚奇。

……

劉桑與娘子、小眉回到蟾宮時,蟾宮早已在海上漂浮了近半個月。

此時,剛好又是一個月圓之夜,蟾宮上空神秘的陰陽圖案開始重新吸收月之精華,就這般過了三天,蟾宮便重新飛起,如此神秘的構造,縱連精通墨家機關術的墨眉亦是覺得不可思議。

劉桑想,沒啥,跟上一世裏,能真正飛到月球上去的宇宙飛船相比,還差得遠呢。

不過宇宙飛船雖然能將人送到月球上去,但蟾宮幾同於一座飛在高空的小城,就算是上一世裏的科學技術,似乎一時也無法做到,其實也是蠻神奇的。

就算能夠在天上飛,也要大半個月才能飛到凝雲城,這段時間裏,他們隻能待在蟾宮裏頭。劉桑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先安慰一下幽幽怨怨的狐尾娘,用各種方式把她的幽怨填滿,與此同時也可以讓自己舒舒服服的發泄著男人的**,隻是有的時候想一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人渣呢?還是說自己是一個好人?因為好人總是會憐香惜玉的,對這個人要好,對那個人也好,當然前提是,她們都要是文靜的女孩子,就像我是一個文靜的男孩子一樣。

作為蟾宮裏唯一的男人,而且是身為“大宮主”的男人。劉桑無疑是幸福的,霏月飄飄為每位宮主都安排了四位漂亮的女弟子作侍女,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連洗澡都有人侍候著,除了還不敢開始荒**,這簡單就是帝王的生活。

不過作為一個文靜的男孩子。劉桑對宮中的每一個女孩子都是和和氣氣,讓大家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好人,而且是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做一個五講四美好少年的同時,他有一種被誰盯上了的感覺,這是錯覺嗎?還是因為自己長得太帥氣的緣故?

由於娘子開始親自教導召舞小姨子功法,在這段時間裏,劉桑比較少看到她們。在與狐尾娘捉弄與被捉弄,又或是偶爾欺負一下小眉的同時,他開始以《周易》和《月令》為基礎,著手整理內景閣中與陰陽咒術相關的各種書籍,蟾宮之所以開始沒落。與先秦時傳下來的各種理論知識的殘缺有著莫大關係,正是由於理論上的殘缺,在一代代的傳承中,現在的蟾宮,對陰陽咒術已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這種處境下。蟾宮隻能守缺,無法創新,自是一代不如一代。

而劉桑正是憑著他從古玉裏得來的各種知識,帶著許多擅長於整理和學習的彩衣和女弟子,將蟾宮殘存的各種咒術,再一次係統性的完善起來,甚至還加入了許多全新的東西,令炫雨梅花和四月使越來越刮目相看,甚至開始相信,隻要大宮主一直留在蟾宮,陰陽家咒法的複興,乃是指日可期的必然之事。

而悄然注意劉桑的炫雨梅花,對他的驚訝也是越來越多,隻是這隻能證明大宮主有著超凡的學識,無法證明他還有著深不可測、足以殺死“東聖”尤幽虛的強大功力。

隨著不斷的觀察,炫雨梅花漸漸開始相信,雖然自己以前確實是小看了這個少年,不過把他跟殺死尤幽虛的神秘蒙麵人連係起來,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若是這少年真有大宗師級別的實力,日常生活中,絕無可能一點痕跡都找不出來。

當然,她並不知道,劉桑是會“變身”的。

在係統性整理陰陽家咒法的同時,劉桑對“冰心咒”、“五氣還丹咒”這一類治療性咒術,也開始了深入的研究。

在與尤幽虛作戰時,他已是完全激活了第四魂和魔丹,與青鸞山始皇地宮深處跟天殘七鬼惡戰的那次相比,他的體魄確實是強了許多,隻是,雖然沒有像青鸞山那次變成癱瘓,他卻仍然是身受重傷,幾近垂死。

而不同的是,雖然在那之後,他體內的魔丹沉寂了大半個月,但在身體層麵上,由於含珠夢夢的治愈性咒術,隻用了六七天時間,竟是恢複如初,他本以為,那樣的傷,起碼要躺兩三個月的,由此可見此類咒術之神奇。

隨著研究的深入,他開始知道,像這類治愈性咒術,就算是四月使中,也隻有含珠夢夢一個人會,倒不是因為這類咒法更為複雜,而是因為它必須要與《黃帝內經》等醫書結合在一起,乃是“醫”、“咒”雙修,陰陽家的五行理論起源於《周易》,再經由《五德始終》、《月令》得己發展,而第一個將陰陽五行說與人體五髒六腑、奇經八脈對應起來的卻是《黃帝內經》,《黃帝內經》是否真的是黃帝所作,其實並不可考,但它無疑是中醫曆史上最重要的瑰寶。

《黃帝內經》因為是醫書,所以在大秦的三百年間,得己完整的保存下來,但其本身艱澀難懂,乃是以陰陽五行、藏象脈胳為基礎的治病養生之法。雖然《黃帝內經》完整的保存了下來,不過劉桑還是直接從古玉中讀取,在青丘時,他便已經跟著胡躍無爺爺學了許多醫術,雖然是狐族醫術,卻也有許多相通之處。他將《黃帝內經》與陰陽家的咒法結合起來,互相揣摩。又不時請教含珠夢夢,慢慢的,也有了許多領悟。

在“醫”、“咒”雙修的同時,他又開始想著,不知陰陽家的咒術除了跟醫術和陣法結合之外,還可以跟什麽東西結合?

這般想的時候,腦中忽的想起兩個字——“符咒”。

他在心中忖道:“在上一世的電影又或是小說裏。隻要提起道教,通常都會提到‘符咒’,但在這裏。這個詞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是怎麽回事?嗯,是了。在我的上一世裏,陰陽家已經完全融入了道教,但在這一世時,陰陽家與道家仍然是毫不相幹的兩個流派,陰陽家精於咒術卻不會製符,道家精於製符卻不懂咒術,自然也就沒有人將這兩種東西結合在一起,在上一世的印象裏,‘符’和‘咒’結合在一起,似乎威力很大的樣子。也不知是那些道士裝神弄鬼,還是真有此事?”

道教雖然起源於道家,但在事實上,跟道家根本就是兩回事,道家本身隻是以道、無、自然、天性為核心理念的思想流派。而道教卻是敬神拜鬼的宗教了。

道家與陰陽家都是道教得己發展的理論基礎,但先秦時真正的道家,對這些敬神拜鬼又或是裝神弄鬼的做法,卻是嗤之以鼻的,老子要是知道自己變成了後世“傳人”跪拜的“太上老君”,不知道是大喜過望。還是會被活生生氣死?

陰陽家擅長“咒”和“印”,道家擅長“符”和“寶”,劉桑雖然對“符咒”的結合很感興趣,隻可惜他雖對咒術已經有了許多研究,對道家的製符之術卻是一竊不通,也就隻好作罷。

除了“醫咒”、“符咒”,還有什麽是可以雙修的?

雙修……雙修……雙飛?無聊的少年腦中突然閃過無聊的念頭,然後開始心癢癢。

上一世到死都是處男,這一世在小的時候隻是一個不知道有沒機會找到老婆的農家小子,他以前從來不敢想象自己也有機會玩雙飛,現在念頭一起,發現這種事好像也是做得到的,小眉那麽聽我的話,哄一哄,應該是會肯的吧?翠兒就更不用說了,那姑娘在這種事上,放開得緊。

隻是,雖然心癢癢,想要找到機會卻也並不容易,墨眉身為墨者,在陰陽家的蟾宮裏比較拘謹,他雖然想把小眉和翠兒一起帶到禁室裏去,但禁室本是隻有宮主才能進去,就算是雙花和四月使都入不得,他這個大宮主雖然不在乎,但一向最講規矩的小眉卻是絕不肯越界,而蟾宮裏除了炫雨梅花和四月使,可還有娘子這一大高手,在其它地方玩雙飛,很可能會被聽了去。

機會一下子難以找到,蟾宮卻已經飛越和洲,即將到達凝雲城。

那一日,整理完典籍,讓幾名女弟子在那抄摹,劉桑來到嫦娥宮後方的桃林裏,桃樹隱約間布成一個陣勢,這個地方雖是練武之處,但在蟾宮,隻有到達一定地位的才可進入。蟾宮的等級製度極嚴,如果劉桑隻是一名弟子又或青衣,勢必要全力打破這種等級製度,人人生而平等,憑什麽一些人就可以騎在另一些人頭上,什麽叫民權?什麽叫人權?帝王將相寧有種乎,等級製度就是用來打破的,是不?

不過他現在是大宮主,嗯……打破等級製度的事,等他死了再說吧。

一進入這裏,便看到娘子與小姨子在天上飄。縈塵娘子持的是雪劍,召舞小姨子持的卻是天地五劍中的風劍,雪劍潔白,風劍青瀠,在無由而來的狂風中耀著劍光。

劉桑自然已是知道,娘子正在教小姨子“上霄飛廉法”,娘子為什麽會“上霄飛廉法”?劉桑卻並不知道。

毫無疑問,娘子隱瞞了一些事情,正如她最終都沒有說出那個“女刺客”其實就是她的母親一般,不過同樣隱瞞了許多事情的劉桑,其實也沒有資格去說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秘密,就算是夫妻之間,也需要留給對方一些空間,更何況像“妹妹殺死母親”這種事,就算是他,肯定也是說不出口,寧願把它一輩子埋在自己心裏。

縈塵娘子穿的是柳青色窄袖繞襟曲裾深衣,頭上梳著飛仙髻,腰間結著如意掛,縱然禦風而行,亦是姿態優雅,宛若淩風的仙子,娘子的美永遠都是這個樣子,自自然然,不帶絲毫做作,不管是身處什麽樣的環境,她都依舊是這般從容淡定,不溫不火,卻又令人心動。

召舞小姨子穿的卻是蜜合色的金絲綴邊對襟襦衣,內襯翠色胸兜,下罩及膝褶裙,內裏又穿著灰色襖褲,與娘子的從容淡定相比,她就像是風中的精靈,在疾風中俏皮的舞動。

姐妹兩人一靜一動,就好像陰與陽一般,彼此之間天然的就帶著互相對立卻又無比協調的落差感。

姐妹?雙飛?姐妹雙飛?

看著藉由“上霄飛廉法”在空中飄飛的姐妹二人,無聊的少年無法控製的浮現出左擁右抱的無聊畫麵,由此可知他是多麽多麽的無聊。

唉,弄了一個這麽無聊的家夥做主角,某鳥真的是對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