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羽郡主?薛鍾與朱居再次對望,集羽郡主夏召舞的名號,他們自然也早就聽過,這倒不是因為她的名氣太大,而是因為她的師父和姐姐名氣太大,自創五彩靈巫順逆法的靈巫山月夫人,以及雙十年華便已踏足宗師境界的凝雲公主夏縈塵,莫說和洲,就算是其它各洲,也不知多少人聽過她們的大名。

朱居怪笑道:“竟然一個人擋在這裏,這丫頭真的是不想活了。”

薛鍾卻是驀的抬頭,暗道不妥,他本是派了上百名飛騎在前方探路,那些飛騎去了哪裏?

疑惑之間,前方美少女已是喝道:“賊軍受死!!!”

戰鼓擂響,兩邊山頭湧起眾多人影,滾木不斷砸下,間雜著大批的枯枝落葉。薛鍾與朱居大驚,要做出反應已是來不及了,無數火箭射下,峽內燃起熊熊大火,哀嚎不斷,慘叫連連。

縱然是夏季,這麽多的枯木和枝葉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收集到了,對方居然有時間和兵力在這裏設伏,令薛鍾極是震驚。眼見大軍陷入火海,首尾已是無法兼顧,隻得大喝道:“衝上去。”

與朱居領著身邊一眾將士殺向集羽郡主。

美少女嬌笑一聲,向後一個飄飛,高台立時燃起。

薛鍾衝出峽口,卻發現前方道路早已被亂石所阻,滿地都是枝葉,美少女以月夫人親傳的虹光縱四處亂飄,到處放火。她的五彩靈巫順逆法放火最是好用,所過之處,焰光亂起。

薛鍾大怒,率身邊一批好手,無論如何都要將她殺死,天空卻有黑壓壓的影子出現,抬起頭來。竟有上千名乘著英招的飛騎,為首的,竟然是本該還在鯨城的凝雲城城守晃嵩。

英招極難馴養。薛鍾早已探清,凝雲城、鯨城、青木城三城所有英招加在一起,也不過就是千隻左右。薛鍾終於明白過來,他的計劃早已被人看破,三城主要兵力雖然依舊留在鯨城,剩餘兵力也一直未動,但早在他們還在枝江時,晃嵩便已悄然集結三城所有飛騎,飛山過嶺,在這裏準備好亂石滾木,隻等他們入伏。

上千飛騎於空中射出利箭、強矢,薛鍾軍中雖也帶著專門用來對付飛騎的小弩車。卻落在後方,根本派不上用場,前方無路可逃,後方盡是火海,薛鍾心中已是絕望。這場大敗已是可以預計,如今隻能逃得多少是多少。

於是仗著功力深厚,與朱居率著強手越過亂石,方逃未久,前方一批人阻在那裏,為首的乃是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

薛鍾大喝道:“汝是何人。”

為首漢子淡淡的道:“趙兀庚!”

“海霸”趙兀庚?!

薛鍾一驚。

朱居等雖是賊寇。此刻卻也展現出忠義本身,叫道:“寨主先走。”領頭衝向趙兀庚及其所率吳毅剛等凝雲城高手。

薛鍾心知,兩方看似人數相當,但“海霸”趙兀庚既己出手,他們根本沒有多少機會,再不逃,隻會是陪著底下人全軍覆沒的下場。峽後應該還有一些人未陷入火海,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到後方,集結殘存兵力,穩住陣腳,再快速退往枝江。

無奈之下,薛鍾隻能扔下朱居等人,翻山而去。

雖將趙兀庚等甩在身後,一路奔馳,趕到峽後,卻發現後方殘軍早已潰逃,而峽內烈焰幢幢,悲嚎之聲依舊不絕於耳,有若人間地獄一般。薛鍾心中又痛又恨,除了再逃,別無它方,方逃未久,前方山林卻轉出一個懶洋洋的少年,身穿長衫,嘴角叼著一根蘆葦,瀟瀟灑灑的立在那裏。

薛鍾閃過怒色,冷然道:“你又是誰?”

少年道:“凝雲城——軍、師、將、軍!”

***

凝雲城軍師將軍,自然就是劉桑。

連珠寨奇襲不成反被襲,自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大勢早已定了下來,就算放薛鍾逃走,薛鍾也已再無可為。他之所以守在這裏,倒不是為了必殺這個家夥,若是真的想殺薛鍾,薛鍾根本闖不過趙兀庚、吳毅剛那一關。

他之所以阻在這裏,就是為了試試自己的本事,薛鍾自身也是一名高手,雖然沒有到娘子和趙兀庚那種層次,至少也不是赫赫無名之輩。他想要看看自己能否在不激活第四魂的情況下,殺死這個家夥。

使用第四魂,超負荷使用自己,終究不是什麽好事,就像是使用激素一般,時長日久,對身體損傷極大,這些日子,他已不斷將魔丹裏的魔神之力轉化為自身精元,在修為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再加上對武學的超強領悟,以及強大的感知力,他相信自己與這家夥,絕對可以一戰。

不經過實戰的考驗,又如何知道自己到底修到了什麽樣的地步,又有什麽樣的優點和缺點?

薛鍾號稱“東越霸王”,此刻卻如喪家之犬,正是拿來換成經驗的好材料,話又說回來,什麽“東越霸王”,這家夥難道不知道自稱霸王的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凝雲城軍師將軍,此非就是凝雲城附馬?薛鍾看著少年,怒火中燒。

就是這個家夥的各種奇謀,連番破壞他的計劃,讓他本是氣勢如虹的大好局麵,落得如何下場。他現在已是敗無可敗,輸無可輸,這家夥居然還擋在他的麵前,莫非是來嘲笑他,鄙視他?

薛鍾激起前所未有的狂怒,抽出背上的厚背大刀,怒衝而上,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小子死在自己刀下,以泄心頭之恨。

來了!劉桑打起精神,倒要看看這個自稱霸王的家夥,是否真有多少本事。這是他在不動用第四魂和魔丹的情況下。真正完全依靠自身麵對強敵的戰鬥,心中湧起興奮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有趣的單機遊戲終於玩到了最考驗玩家的時刻,緊張的同時,是難以言喻的激情與興奮。

眼看薛鍾越衝越近,劉桑腳步一跨,正要迎上前去。

一團深藍色的火團。從不可知的地方突然轟來,刹那間轟在薛鍾身上,緊接著便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薛鍾四分五裂,爆成血水四散開來。

劉桑目瞪口呆……出了什麽事?

前方被某種神秘的能量砸出一個大坑,坑裏還有火光閃動。散出的卻是冰冷的寒氣。薛鍾肢殘體斷,一顆腦袋拋飛到上空,又落了下來,滾到他的腳下。劉桑茫然的看向周圍,卻又看不到附近有人,隻好撓著腦袋。

看來是有人搶先出手,幫他解決掉了這個家夥,就像是一個讓人熱血澎湃的勇者遊戲,玩到了最關鍵的BOSS戰,突然發現有人幫自己開了外掛。剛要動手BOSS就已倒了下去,說實話……真的是蠻不爽的。

不過考慮到,那高密度的、強大的藍色火團要是衝向自己,來不及激活第四魂的自己必定也是死在這裏,不管那家夥是誰。能夠用出如此殺招,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劉桑放眼掃視,大聲道:“不知哪位高人出手相助,在下謝過了。”雖然我沒叫你幫我啦。

又道:“不知高人可願出來一見?”這一招擊斃薛鍾的威力,隻怕連娘子和趙兀庚都無法做到,要是能結交的話。倒也是件好事。

結果叫了半天,那人就是不出來。

劉桑隻好繼續撓頭……莫名其妙……

算了,不管他了。

拎起薛鍾的首級,跟趙兀庚、晃嵩、小姨子等人會合去了。

……

***

遠處峰頭,一塊大石後頭,藏著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穿著潔白的連衣裙,模樣清秀,肌膚嬌嫩無瑕,眼睛水靈靈的,就像是閃亮的星星一般。

她的手中拿著一支劍……一支水晶般晶瑩而又好看的劍!

一個聲音闖入她的心頭:“不出去見他麽?你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不就是來找他的?”

女孩怯怯的,小小聲的道:“如果爹爹不要我怎麽辦?”

“我看他不像是會不要你的樣子。”

“萬一他不要呢……”女孩縮在那裏,很是害怕的樣子。

“難道你就一直躲起來?你這樣子,他以後真的會不要你的。”

女孩並攏雙腿,兩隻小手置在膝上,額頭壓著手臂,蜷著身子,輕輕的道:“我隻要能夠看到爹爹,就像在星界的時候,一直看著爹爹就好了。我會一直在這裏保護爹爹……這樣就可以了……”

那聲音歎一口氣,沒有再說。

峰頭風大,從天際狂吹而來,吹拂著女孩單薄的身體……

***

薛鍾死去,朱居亦被趙兀庚所殺,連珠寨賊寇被火海燒死大半,還有一些四處逃散。劉桑深知亂兵比山賊更可怕,讓晃嵩率兵搜捕,或是招降,或是圍剿。

忙碌一陣,人馬在野外安營紮寨,胡翠兒也找到了這裏,與劉桑會在一起。劉桑本是軍師,所謂軍師,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大多數時候隻是出謀劃策,並不管具體事務,此次若不是代替娘子出戰,他甚至都不用離開凝雲城。

搜捕逃兵的事自有晃嵩與吳毅剛去做,連趙兀庚也已趕回凝雲城,準備按原定計劃再往祖島,連珠寨這一大患已經解決,剩下的便是要穩住祖海,短時間內,自可相安無事。

既然無事,劉桑將兵權交給小姨子,讓她過一把大將軍的癮,自己扔下軍隊,與胡翠兒一人一狐跑到山林裏野合,夏夜的森林,花香遍地,野草清新,他與狐女打成一塊,直打得狐女香汗淋漓、氣喘籲籲,這才將她放過。

兩人光著身子,狐女趴在他身上,幸福的搖著尾巴。劉桑摟著她,撫摸著她那水一般的肌膚和飽滿的胸脯,又翻過身來,將她壓在身下,把她那難以握住的兩隻乳兒搓啊搓啊。

“桑公子。”狐尾娘嬌嗔道,“你揉麵團啊?”

無聊少年嘿嘿怪笑。

月上林梢,狐尾娘偎他懷中,與他喁喁細語,忽道:“桑公子,我們去揚洲好不好?”

劉桑道:“去揚洲?去揚洲做什麽?”

胡翠兒摟著他的腰,抬起俏臉。千嬌百媚的道:“玩啊,這一次的雲笈七夜和美月,可都在揚洲。反正無事,我們到揚洲玩兒去啊。”

雲笈七夜乃是八大洲上的一個神秘集市,每年隻舉辦一次。每次隻舉辦七夜,參與雲笈七夜的非富即貴,要不就是誰也不知從何而來的神秘商人,裏頭賣的東西,通常也都是外界買不到的。去年劉桑雖也撞上雲笈七夜,但那個時候他半身不遂,正前往青丘治療癱瘓,隻是匆匆路過,雖然體會到它的神秘與豪華,但看到的畢竟隻是一個表象。

“美月”卻是狐族的選美大會。是狐族一年一度的熱鬧節日,隻有在“美月”裏奪魁的狐女,在狐族才有資格稱作公主,就像是胡翠兒和胡躍甜甜。聽說在美月大會上,千奇百怪。熱鬧非常,有道是狐女多情,來自各地的漂亮狐女聚在一起選出最美女狐,確實也是讓每個男人極是向往的盛事。

雖然也有些意動,卻又想著,和洲處在戰亂之中。凝雲城也有許多事要做,這種時候,娘子隻怕也不會讓他離開。劉桑笑道:“還是算了,揚洲太遠了點。”

胡翠兒嘟起嘴兒,很是失望的樣子。

劉桑把她摟緊,哄了幾下。胡翠兒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反過來挑逗他,直弄得他欲火大起,這才反過身來,用香美的翹臀背對著他,劉桑扶著她圓圓的臀兒,從後頭進入,一陣衝刺,胡翠兒乳搖臀顫,發出嬌美的呻吟,呻吟到後來,變了調兒。

“翠兒,”劉桑汗了一下,“不要變成狐狸。”

“吱吱、吱吱……”她是故意的。

***

打掃完戰場,劉桑與夏召舞領軍回到了凝雲城,此番大勝,不但盡滅連珠寨主力,同時還殺了薛鍾,連珠寨已是完蛋,剩下的不過是怎麽擴大戰果的問題,隻是凝雲城本身地勢不好,雖然解決了一個大患,在徐東聲望大起,但在地盤上卻無法擴大發展,這也是很無奈的事。

城中主要人物聚在一起,夏縈塵道:“薛鍾此番能夠快速沿枝江而下,必定是得到了楚閥暗中支持,我們剿滅薛鍾,是否會得罪楚閥,從此與楚閥衝突?”

諸將對望一眼,目前楚閥勢力遠勝於凝雲城,他們不可能全無顧慮。

劉桑道:“隻管放心,就算是明擺的事實,楚閥卻也絕不敢承認他們與連珠寨有勾結,楚閥還沒有公然投向稚羽公,嶽父是王族,薛鍾是寇,我們是經過王室分封的諸侯,楚閥雖然實力遠勝於我們,卻隻是世家門閥。就連稚羽公都要打著‘清君側、扶王室’的名義,楚閥絕不敢明目張膽的支持賊寇。”

夏召舞嘀咕:“都用樓船幫他們運兵了,還不夠明目張膽啊?”

劉桑道:“就算這般,他們必定也是死不承認。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薛鍾本身隻是賊寇,楚閥暗中扶持他們占領徐東,不過就是出錢罷了,連珠塞之敗,對楚閥的實質沒有什麽損害,至於楚閥自己,有更大的威脅和發展目標,我們背靠羽山,山多嶺多,乃是死角,我們難以向外發展,楚閥對我們的地盤也沒有多大興趣。”

又道:“需要考慮的是,楚閥對凝雲城本身未必有什麽興趣,但他們與我們一樣靠海,海岸線比我們還大上許多,但是因為流沙河的存在,無法發展海上貿易。對我們的海上商路,他們很有可能會眼紅,但這卻不是占了凝雲城就可以搶到手的,凝雲城失陷,這條商路斷絕,對他們也沒有什麽好處,就像是一隻會下金蛋的鵝,他們想要那隻鵝,但不想讓那隻鵝死。反而是對我們來說,若是能得到楚閥所控製的地盤,將可以直接解決掉身處死角、發展無力的難題。”

夏召舞道:“說了這麽多,到底什麽意思?”

吳毅剛怪笑道:“意思是對楚閥來說,我們隻是雖有味道卻沒有多少肉的雞肋,對我們來說,楚閥卻是好大一隻肥鵝。”

劉桑歎一口氣:“不過這隻肥鵝太大了點,我們想咬也咬不動,楚閥雖非諸侯,卻跟敖家一般,世代公卿,就其實際的控製力來說,還勝於一般諸侯。”

流明侯苦笑道:“我要求也不太多,隻要守住先人傳下來的這點基業,也就是了。”

劉桑亦是無奈,相比起凝雲城極為不利的地理位置,嶽父對建功立業毫無野心,隻想守住一畝三分地的思想,才是對凝雲城發展最大的阻礙,上位者本身全無貪圖,底下兵將又怎會主動的去為公侯的基業拚死拚活?當然,凡事有利有弊,也很難說這就是缺點。

他道:“對於楚閥,我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聯合徐東諸城派出使者,直接質問他們為何勾結連珠寨,因為事實俱在,雖然楚閥必定百般抵賴,聲望卻肯定大損,而連珠寨已滅,薛鍾又死,楚閥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和我們鬧翻,多半會示一下好,給一點小小的甜頭,然後彼此當作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也就是了。”

夏縈塵問:“把誰派去?”

劉桑道:“派一個能說會道的說客,多爭取一些好處,嗯,可以跟鯨城商量一下,那位賈星賈先生口才不錯,是一個合格的使者,可以把他借來。”

夏召舞取笑道:“在我們這裏鬧了一鼻子的灰,哪裏合格了?”

劉桑嘿笑:“那純屬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