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昏暗的亂石間。

一個女子聲音低低地響起:“好像沒有動靜了。”

沒有人回答她。

那女子道:“幽素師妹?”

另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幽幽素素。”

雅七娘吼道:“不要再管這個。”

幽幽素素輕輕地歎了一聲。

雅七娘道:“和洲完蛋了沒有?”

幽幽素素道:“我們死了沒有?”

雅七娘道:“大概……沒有。”

幽幽素素道:“那不就得了?青徐兩州要是真的崩裂了,至少這羽山,應該是沒有人能夠活著吧?”

雅七娘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真的阻止了白起。”

幽幽素素道:“我猜他們是阻止了媧皇……誰知道呢?!”

雅七娘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幽幽素素道:“唔,我看還是……睡覺吧。”

雅七娘訝道:“睡覺?這個時候?”

幽幽素素道:“你困不困,累不累?”

雅七娘道:“當然困,當然累,從昨天起,就沒有好好的睡過,剛才到處坍塌,逃得力氣都用光了,好不容易現在才安定下來……”

幽幽素素道:“那……還不睡覺?”

雅七娘道:“呃……唉,算了……我們睡覺吧。”

呼……呼……

天色慢慢地黑了。

大地一般寧靜。

月亮緩緩地移上了天空,夏夜的星空,異樣的美好。

東邊的森林裏,昏睡著兩個赤luo的女子。

從午間開始,整個羽山便四處崩裂,但這片森林,卻幸運地保存了下來。

災難雖然沒有影響到這裏,林中的兩個赤**子,卻是奄奄一息。

她們模樣仿佛,竟是一對姐妹。

過了好一陣,一個男子,從暗處溜了出來,看到她們,亦是怔了一怔。

兩具女屍?那男子疑惑地想。

等他輕輕地溜上前,卻發現她們雖然離死不遠,但還沒有死。

東張西望了一陣,他yin笑一聲……不管了,先玩再說。

他本是陰騭門的弟子,陰騭門在天磷老人和“百蜇”師容成的帶領下,前去殲滅藏在風笛穀裏的墨辯,結果反被月夫人和那些墨者剿滅,而他卻因為別的任務,未去風笛穀,幸運的活了下來。

雖然活了下來,但白天裏的各種異象,卻讓他慌張到了極點,如鼠一般藏著,也不知道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直到天黑,外頭終於安靜下來,才敢出來。

陰騭門裏,本就盡是作奸犯科之輩,看到地上的兩個**,他立時yin蟲大動,想著用她們發泄一下白日裏的緊張感,放鬆一下心情,於是脫光衣服爬到其中一女身上,嘿笑一聲,揉搓她的雙房,正要侵犯。

那女子卻悠悠地醒了過來,有氣無力地道:“你、你想做什麽……”

一個垂死的女人,自然沒有什麽好怕的。那陰騭門弟子冷笑道:“老子要**,怎的了?”

那女子突然伸手。

他心中一驚。

那女子用盡所有的力氣抓住他:“我、我妹妹是不是還活著?”

陰騭門弟子哼了一聲:“活著,那又怎樣?等下老子再去**。”

“我、我求你,”那女子虛弱地道,“先、先**我妹妹……”

果然是對姐妹花?!男子冷笑著。什麽姐妹情深,一到貞C不保時,寧可讓人先去奸yin自己的妹妹……

那女子道:“我求你,我求你……”

男子冷哼一聲:“也好……”

旁邊卻又傳來另一個虛弱無力的女子聲音:“不、不行……”原來另一個女子也醒了過來,聽到了姐姐的哀求。

姐姐看向她:“妹妹,讓、讓他先**你……”

妹妹道:“不、不行,姐姐,讓他先**姐姐……”

姐姐道:“聽話,隻要你好好的,姐姐就算死了也……”

妹妹看著那男子,哭道:“先**我姐姐,我求求你,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

姐姐也哭了出來:“先**我妹妹,隻要你**了我妹妹,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

妹妹道:“姐姐,你不要說了,讓他先**你吧。”

姐姐道:“不行的,妹妹你聽我的,讓他先**你……”

妹妹道:“姐姐……”

姐姐道:“妹妹……”

那男子額頭滿是黑線……這對傻姐妹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暗處又鑽出一人:“喂,叫你出來看看動靜,你在這裏做什麽?”

姐妹兩人對望一眼……原來他還有同伴?

看著同伴,那陰騭門弟子嘿笑道:“這兩個女人好像有點**,一人一個?”

那新來的亦是惶惶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看到那兩個赤luo的青年女子,亦不由得yin心大起,怪笑道:“也好。”朝妹妹撲了上去。

姐妹倆對望一眼,一個道聲“姐姐”,一個喚聲“妹妹”,各自伸出手來,十指相叉……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心連著心,手牽著手,她們幸福地張開雙腿……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這是一個問題?

那我現在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還有,這句話是誰說的?托爾斯泰?還是畢加索?

等一下,畢加索是畫畫的吧?

劉桑發現自己有些迷糊。

話又說回來,記得前一世裏,好像有哪個哲人說過“我思,故我在”,意思是既然我還能夠思考,那就表示我還活著……是這個意思吧?

嗯,不過“我在”不一定是“我活著”,屍體和鬼魂也可以“我在”的。

那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到處一片漆黑,看不見天,看不見地,看不見他人,也看不見自己。

忽的,從不可知的角落裏,響起一個女孩輕快而活潑的聲音:“我的靈運行在荷葉上,我說有光,就有了光!”

刷!一道光束從天而降。

上帝啊,你終於來了。

劉桑激動得淚流滿麵……他終於有機會見到上帝了。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倩影,以那道光束為背景,從天而降。

唔,上帝是個……女孩?

那女孩紮著可愛的蝴蝶辮,穿著漂亮的花衣裳,雙手負在背後,抬起頭來,嘻嘻笑地看著他。

劉桑道:“你是……上帝?還是上帝的女兒?”

女孩看著他,道:“爹……”

劉桑大驚,原來我才是上帝?

女孩有趣地看著他:“爹……你不認得我了?”

劉桑幹咳一聲,然後認認真真地打量著她,緊接著便驚訝道:“召舞?”這根本就是一個更小號的召舞小姨子。難道我又穿越了?我穿越到從前,見到了以前的召舞?但是召舞為什麽要喊我爹?她喊我爹……那金天玉蟾是我什麽人?

莫非我還曾穿越到更早以前,**了金天玉蟾,她幫我生下了娘子和小姨子?等一下,這樣的話,那我成什麽人了?我娶了自己的大女兒,還想勾引小女兒?

“我不是召舞,我是召舞的女兒,”女孩慢慢地升出兩根手指頭:“……耶!”

劉桑……敗。

他歎一口氣:“你到底是哪家的丫頭片子?”話又說回來,她還真是有點像召舞……也有點像我。如果召舞幫我生孩子,生出的女孩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吧?

忍不住繼續打量她……難道她真是我的女兒?

女孩道:“爹爹不相信?”她道:“那,爹你再看。”

身子一幻,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穿著青色褙裙的美女。

劉桑訝道:“鬱香?”她竟然是青影秋鬱香?

女孩變了回去,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這首詩是爹爹你教給我的。”

劉桑瞪著她……這是怎麽回事?

青影秋鬱香是個穿越者……這個應該不會有錯。

青影秋鬱香是我的女兒從未來穿越過來的?她竟然是我的女兒?

他苦笑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女孩道:“黃梁一夢。”

劉桑道:“黃梁一夢?”

女孩道:“翠兒姨娘教我黃梁一夢,她說這個是不能亂用了,但我卻悄悄用了,我隻是想回到這個時代,改變一些事情。但我忘了翠兒說的一件重要的事,結果犯了大錯,明明隻是‘夢’,我卻變成了魂穿,連時間點都亂了,如果不是今天死在這裏,再拖下去,我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劉桑喃喃道:“翠兒的黃梁一夢?黃梁一夢不是甘長老的麽?”

女孩道:“甘長老死掉了,很多很多人都死掉了。”

劉桑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女孩看著他:“大姨和嬴政的鬥法,毀掉了整個神州,除了爹爹和娘親,還有極少極少的幾個人,其他人全都死掉了,他們兩個人,幾乎殺光了全天下的人,最後大姨殺了嬴政,她自己也傷重垂死,爹爹不得不親手殺了她。爹每次與娘談起這事就會難過,月夫人、小眉、圓圓都被大姨殺掉了,胡月甜甜也死掉了,翠兒姨娘提到胡月甜甜時,心都是痛的。所有人都死掉了,九州不複存在,隻留下陰曹地府裏的血河,我也沒有朋友,因為世界上的其它地方,已經連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

劉桑極是震驚地看著她……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女孩道:“我用黃梁一夢,是想要阻止大姨變成‘媧皇’,但是我失敗了。”她歎一口氣:“‘黃梁一夢’不是用來穿越的,我還沒有學全就亂用它,結果變成了魂穿,最後什麽事也沒有改變。其實翠兒姨娘也說過,在我那個時間點上,就算使用‘黃梁一夢’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要不然她早就去做了,但我就是想試一試。”

劉桑道:“這麽說,你真的是我女兒?”

女孩道:“這是當然的。”

劉桑伸出雙手:“來,女兒,爹爹抱抱。”

女孩抿著嘴:“才不。”

劉桑道:“為什麽?”

女孩道:“因為我已經長大了。”

喂,你這明顯還是個小孩子吧?

話又說回來,沒有趁你還是青影秋鬱香的時候好好抱一下你,真的是失策……

劉桑歎一口氣:“那這裏又是哪裏?和洲毀掉了沒有?我又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這裏是爹爹的夢境,”女孩道,“爹你當然沒有死,否則誰跟我娘生我啊?”

劉桑想……說的也是。他苦笑道:“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就算自己還活著,那又怎麽樣?按她所說,一切都會往最惡劣的局麵發展,月姐姐、小眉、小凰、胡月甜甜她們都會死掉,很多人都會死掉,縱連娘子最後也無法活下來。

女孩卻道:“其實,這些都是可以改變的,因為對於爹爹你來說,這些都是還沒有發生的事,因為它們還沒有發生,所以它們都是可以改變了。”

劉桑趕緊問:“怎麽改變?”

“這就是我來見爹的原因,”女孩看著他,“在將來,爹爹你會有兩個選擇……千萬不要選第一個。”

劉桑道:“什麽選擇?為什麽不能選第一個?”

女孩慢慢地飄了起來:“我不能說太多,因為我說得越多,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就越壞,爹爹你隻要記住,要選第二個,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千萬千萬不要選第一個。還有,爹爹要變強,要變得好強好強,強到可以保護所有的人,強到就算不依靠媧皇,也可以擊敗嬴政。”那束光慢慢地消失。

劉桑叫道:“你再給我多點提示,多一點都好……”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遠:“世界樹……白起……是關鍵……白衣的公主……趕回去……”

劉桑:“啊?什麽?你在說什麽?世界樹?公主?喂……”光束終於消失不見,周圍變得一片黑暗。

劉桑看著漆黑的天地,在那發呆。

她到底在說什麽?什麽世界樹?白起不是已經被娘子殺了麽?白衣的公主又是誰?娘子嗎?但是娘子很少穿白衣啊。

趕回去?把誰趕回去?難道是說,把“媧皇”趕回去?還是說,要把白起和什麽“白衣的公主”趕回去?但是白起已經死掉了。

喂,多說一點會死人啊?說個話隱隱藏藏,真是的,什麽人不去學,偏要學你爹……

縱連這漆黑的天地也開始消失,他昏昏沉沉,緊接著就是一陣陣的痛,就好像骨頭散了架一樣。

痛……難以忍受的痛……

痛得連昏過去都無法做到。

他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然後便看到,自己在天空飛。

此時此刻,他正抱著一條美麗的青龍,飛在浩瀚的星空下,山川在腳下飛快地後退,

龍?怎麽會有龍?居然還是一條這般漂亮的龍?

唉……我又在做夢了?剛才夢到女兒,現在夢到龍?

虛弱無力地閉上眼睛。

這真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夢啊……

他緩緩地睡了過去。

(本卷完)RS